之前的女弟子们已不再能满足沛武的胃口,他如今便将目光放到了连音身上。连音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平日里能躲就躲,绝对不多在他眼前出现。但没想到还是有躲不开的时间。
沛武上下看着连音,越看越是意动,“你今日帮着膳宗做事?”
“是的。”连音淡淡应着,目光低垂着,完全像是感受不到他的目光放肆。
“那你晚上给我送膳来吧。”沛武脑子一转,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将她引去自己房间的机会。
这人只说一句话就能让人想到后续是什么,连音不动声色的表示,“执事,今日我负责给看守禁牢的两位师兄送膳。”言下之意就是等两位师兄吃完都过了膳食时间了,根本就没时间给他送膳。
可沛武打定了主意,哪里容得她拒绝,当即就定下,“让其他人送去,晚上你负责给我送膳。”说完也不理连音的回复,直接转身离去。
一直听得脚步声远去,连音才慢慢抬起了头,看着沛武的身影叹了道气。心里琢磨着如果真给沛武去送饭,她是不是要准备好毒药,不过一般的毒药对这些习道修仙的人好像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最近的沛武越发表现的明显了,就是今日能躲过去,恐怕也躲不过明日了。再叹道气,连音终于下了决定,也不等那什么浊气最盛之时了。今夜就进森罗禁牢去。
晚膳前,连音特地先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后,才提着膳盒去给司镜司姚送饭。未免半道上不凑巧碰见那个沛武,连音这一路走的又快又急,等到达森罗禁牢时,时间比往常还提早了一刻。好在司镜司姚两位早因寂静的戍守而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加之一贯沉默惯了,对于她的早前并无疑惑。
在两人才刚才要席地而坐时,连音口中轻诵了一道缚身口诀,两人一晃神,一道金光绳索便缚绑住了两人的身与手。
两人中的司姚率先回身,不及去惊骇连音何故对他们动手,便要挣开薄弱法术造成的束缚,连音比之还快一步,直接抢过膳盒直接抡上他的脑袋,直接将他抡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同时手中再捻出定身符咒重新定住司镜后,再用上棱角的膳盒,也将司镜也抡进了黑暗中。
连音吐了口浊气,道法在高深还是凡胎肉体,受不得重击啊。心下默道了声对不起,她脚步不歇,急忙去破解门上的禁锢。(未完待续。)
入魔(三)
森罗禁牢的名字听起来很鬼魅很残酷,但实际里头却并不像是监牢,而像是藏书阁这一类的地方。牢里除了一条蜿蜒的****外,两旁便是不同的牢房房间,每间房间里都亮如白昼,房间也并不设门,但是一般人也进不去就是了。更为重要的是,每间房间的四壁,除门的位置及对着门的墙面是空空的外,其他地方全是书柜,上头甚至摆满了各种书籍。
连音看后不禁想,果然是号称仙家嫡系的玄华派,一个牢房都文雅的与众不同。
只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来欣赏这份文雅,一间间的牢房探过去,她只想在没人发现前先找到凌虚子。
终于,当她走到最后一间牢房门口时,看见正对着门口的案几后正坐了一个男人。
黑发玄袍,视线低垂地看着手中的书册。
像是警觉地发现了有人出现在禁牢内,那男人微微抬了眼看向连音。
就着他的这个动作,连音看到了他眉间的一抹朱砂印。那一抹妖艳的红使得他如画的眉目也沾染了一丝妖气,但也仅是一点点。但凡第一次见到凌虚子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长相俊美无涛的年轻男子。而又有多少人能想到,其实他已经是个二百多岁的糟老头子了。
凌虚子看了连音一眼后就低下了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好像一点也不讶异她的出现,也对她的出现毫不感兴趣。
连音趁他低着头的时候摸了摸鼻子,再次告诫自己时间有限,她不能浪费一分一毫。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碰触了下不设门的门口,但才触及门的地方,她便被一道力道给狠狠甩了出去,直接闷声摔倒在地上。这一摔五荤八素,连音险些晕了过去。
也是她这一摔,看书的凌虚子又抬了眼,多看了连音两眼,直到连音爬起来,他才低头继续不为所动的看书。
连音抚了下额头,心里骂自己多事,明知道这禁锢法术的厉害,竟然还要不信邪的来试试苦头。同时手下已经从腰间取了匕首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后,她选择右手握匕首,撩起了左手手腕的衣袖,用匕首比划一下位置后,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液瞬即汩汩而出。
她垂着手接了些血液在手心里,随后用蘸着血的手去碰触被法术禁锢的门口,而经由她的碰触,原本透明的法阵慢慢显现出金色的阵法符文,随即金色更逐渐变成了朱红色,一直到变得褚色最终消失无踪,她的手也直直伸进了房间里。
血珠子也跟着滴落进了房间内的地面上,滴答的一声,凌虚子耳朵敏锐的一动,视线第三回抬了起来,这回是正正经经的看向了连音。
森罗禁牢内的牢房禁锢需要以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人的血才可破,这一点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知道。
连音捻了道止血的法咒,先止了腕间的伤,这才走进牢房里,迎视着凌虚子,她不忘先施礼,才说,“师叔祖,我来救你出去。”
凌虚子眼神尖锐的盯着连音,沉默了一息后才发声,“你是何人?”与他的眼神不同,他的声音虽然清冷,但还算温和。
“玄华派外门弟子,连音。”连音老实又语词简洁的回答了。
虽然是外门弟子,不过凌虚子的眼里并没有半分轻视的眼色。能知晓打开这禁牢的方法,并且打开的人,凌虚子又怎么可能轻视她。
只是他端坐不动却让连音有一丝丝急切,不怕别的,就怕外头的司镜司姚醒过来,到时候不但没法让凌虚子出去,她估计也会被就地正法了。但她又严加控制着面目表情不让那丝心情表露出来,凌虚子这样的人让人猜不透,同样,也只有让他猜不透的人才能引得起他正眼注意。
两人就这么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凌虚子嘴边忽而噙出一抹琢磨不透的淡淡笑意,翻手将书册合上,慢吞吞的自书案后站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步伐极慢的向连音走过来,要不是他的身形颀长、面容也无双,连音真的都觉得能够透过他的表象看出他垂垂老者的本质来。
凌虚子在到达她面前时瞥了她一眼,随之步伐一转往门口而去,直到他走出了牢房后,连音这才抬步跟上。
连音跟在凌虚子身后,但才不过走出牢房,还没多行几步,迎面便走来了一个高阶的玄华派的弟子。连音心下啧了声,脚下步伐连忙往前快走了两步,就在要与凌虚子并肩的时候,对面的人也提着步伐快走了过来,在见了凌虚子后当即单膝跪倒在地,神情激动,口里喊着,“师父。”
连音眉头一跳,惊讶的看着口喊师父的玄华派弟子,她记人的本事还有些,这个弟子应该是法宗门下的。
不过凌虚子显然认得他,也认他这一声称呼,甚至伸手扶了把他的肩膀,“起来罢,和泽。”
和泽由着凌虚子的手势站了起来,同时瞥眼看到了连音,“弟子自潜伏玄华派以来,不时便来这森罗禁牢探查破解之法,今日再来却发现两位守门弟子倒外门外,而禁牢大门敞开,这才进来一探,没想到有人先弟子一步破了这禁锢之法。”话间虽然解释着他出现的缘由,但也在提防着救人的连音。
凌虚子淡薄的“嗯”了一声,步伐继续往外走,对于连音是一眼都没看。和泽见状再看连音后连忙跟上,连音走在了最后。
天悬星河,夜色已经降临玄华派,晚间甚至还有微风吹来,凌虚子被困森罗禁牢已有百年,如今又再次真切的感受到风声,虽然心下觉得舒服,但面上却清清淡淡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和泽口中念诵了两道符咒分别打入司镜司姚的体内,让他们不至于太早醒来,又对凌虚子说,“师父,夜守的弟子怕是很快就会巡逻而过,弟子先护您离开玄华派吧。”
凌虚子负手而立,虽然一字未发,但和泽知道他是同意了。
连音在后头看和泽要带着凌虚子离开,不免开嗓提醒自己的存在,“是我救了师叔祖出来的,也带我一起离开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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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连音的这一句,凌虚子和和泽都齐齐看向了她。两个人两种眼神,一种是毫无波澜的纯粹看一眼,另一种便是警惕和猜忌。
不过最后还是凌虚子开了腔,但是只有非常简洁的两个字,“何故?”
连音却秒懂他这两字里包含的所有问题,“我是纯阴之时出生的人。兵宗门下沛武执事如今正暗暗修习阴阳邪术。”说完这两点后,连音也不再说下去了,反正聪明人都能知道她未尽的话。
而对于她透露的这两点,凌虚子并无半分反应,和泽却有些惊骇。他潜伏在玄华派内多年,早也觉得兵宗门下的沛武有些奇怪,他的道法精进的过快了,不像他这资质的人所能有的进度,但却一直未曾知道竟是这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