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只让厨娘清理了鱼,自己竟然亲自下手炸起鱼来。木棉和秋桐不以为意,只在一旁打下手。却吓得严箴忙站起来拦住了,道:“不准挨了锅边,在一边说话就是。”
扶风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被伤到都没能改了严箴的主意,无法子,这才让关大娘来接手,自己站在一边看着火候颜色指点就是。
木棉瞧瞧低声和秋桐咬耳朵,“我就说嘛,哪里会有这种好事,最后还是没吃上姑娘做的。”
秋桐给了木棉一个白眼。
不能自己动手,到底少了很多乐趣。在扶风的指导下,关大娘做了糖醋鱼,蒸了荷叶鸡和荷叶八宝饭。
木棉当即就在厨房吃了一只鸡和一个荷叶的饭,气得秋桐直拧她胳膊肉。
丫头们把菜端到了主院,顾卫中此时也回来了,招待着严箴另开了一桌,虽说未成亲,到底是订了亲的,顾母等人也都熟知其中缘由,当即屏风也没拉,只分开摆了两桌用了晚膳。
用了晚膳,严箴再无借口留下,只寻了个机会和扶风说了句话,交代她仍会派了玄清或者玄月在,如是有何事,写了信便是了。
扶风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的点头。
短短半日,扶风萎靡多日的精神立刻就抖擞起来了,成日里坐着就是傻笑,不然就是和木棉去折腾那一池的锦鲤。
偶尔夜里思念,便写上一句两句,遣了玄清去送。
玄清每每在木棉惊呼中飞来又飞去,成了人形的鸽子。
扶风便借着这一句两句得以撑过思念之苦,偶尔严箴得空,也会抽了时间写上多些的话语,便是今日遇着什么见着什么,偶尔捎个玩意儿,都能给扶风乐上好几天。
岁月如水一般流淌,转眼就到了永嘉候府的嫡女严明月与周太傅的嫡次孙大喜之日。严明月的嫁妆丰厚,特特绕了城一周,出了西门,那嫁妆队伍还未从侯府出完。
周府敲锣打鼓,周小二郎骑着高头大马前去侯府迎亲,场面豪奢热闹。
对比的是隆德伯府在第二日遣去福郡王府的小定。
隆德伯府虽说碍于圣命,在圣旨下来后寻了曾恩公夫人前去福郡王府提亲,但是礼单单薄,匆匆就下了小定之日,恰又特意选在了侯府嫁女的第二日,为的就是恶心福郡王府。
你有圣上眷顾又如何,总不能还能强迫我家选的日子吧,钦天监说了这日交换庚帖有利子孙,你不同意?不同意我们圣上面前分辨。
八月初八的侯府嫁女后,京里对于那丰厚的嫁妆津津乐道。八月初九的福郡王府和隆德伯府的大定显得就寒酸了许多,因着彼此两府都有那丑事传出,嘴贱一些的便嚼舌根,道是如此一来还真是门当户对。
扶风忙着成日跟顾母走亲串友,如今订了亲,不是重要的人家,轻易不出门的。那京里各种喧嚣之事,扶风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如今哪里有闲心去听,侯府已经请了人来商定婚事了。
本就是因严箴年岁已大,不得已才匆匆嫁了严明月,如今虽说一年之内不好办两场喜事,却是可以商定婚期的。
侯府的聘礼单上的银两,顾母打算都给扶风带了回去,道是侯府开销巨大,不能让人小瞧了。
顾卫中却偷偷给了顾母两万两银票,道是侯爷悄悄儿给的。顾家底子薄,确实是无法准备出太多与聘礼相匹配的嫁妆。
顾母乐得笑不拢嘴,什么脸面,这都是扶风的东西,日后就算是扶风的嫁妆了,妆奁丰厚才是女人的立身之本,哪里还顾得上自尊心什么的,只想着多给扶风一些是一些,那可是侯府。
请期的人和顾母再三商议,日子订在了二月初六。
顾母忙着打家具,精雕拔步床,五斗雕花柜,贵妃小榻,软椅绣凳,马桶脸盆,一一亲自看过了才行。
扶风也开始专心关门绣起了嫁衣,这嫁衣绣了六尾凤凰,色彩斑斓,绣花幅面大,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活计。
顾母担心扶风的眼睛,想让绣房的人帮忙,又怕分了喜气,和扶风商量了一下,扶风执意自己亲手绣,顾母也允了。到底自己绣的喜裳更为吉祥。
这日里顾母张罗着给扶风买庄子,买地,确定陪房,遣了扶风去商量。
☆、第139章 陪房
扶风领着木棉来到前厅广厦,顾母正拿着本花名册翻着,见扶风来了,道:“静儿,快来,你瞅一瞅哪个比较好?”
扶风道:“母亲看着来就是,女儿知道什么。”
顾母一想,也是,道:“我和你说不上,走,我们去找你嫂子,她之前管着家,怕是比我还清楚。”
扶风笑着和顾母到了慕娘屋里,慕娘正在院子里指挥丫头收拾桂花。
扶风笑道:“嫂子馋桂花糖了?”
慕娘笑道,“圆圆一早就念叨,我想着存一些。”
扶风左顾右盼,道:“这猴儿哪去了?”
慕娘努了努嘴,道:“凉席上睡着呢。”
扶风失笑:“一天没见着她就想得不行。”
慕娘道:“也得叫起来了,不然晚上走了觉,又得闹腾半夜。”说完话就要站起来,半直了的身子突然一顿,嘴里“啊!”一声。
扶风吓了大跳,忙伸手去扶住慕娘,急道:“嫂子,怎的了?”
顾母也一脸惊吓,关切的问:“慕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慕娘有些慌张,伸手拉了顾母,道:“娘,我怕是要生了。”
顾母“哎呀!”一声,指着扶风道:“静儿去寻周嬷嬷,把之前找好的稳婆快叫到院子里来。”
扶风忙不迭出门去叫木棉去询人,回得院子来帮着顾母去着人收拾耳房。
稳婆一会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带着满头大汗的慕娘进了收拾好的耳房。
扶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便有些心慌,顾母不准扶风在慕娘院里守着,撵着回了屋。扶风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木棉背着圆圆进了扶风的院子。
扶风招呼圆圆去屋里吃桂花藕,一边问木棉,“什么情况了?生下来没有?”
圆圆在屋里道:“祖母说还有一两个时辰。”
扶风见圆圆一脸镇静,笑道:“你母亲要给你生弟弟了,你怎么的一点都不担心。”
圆圆奇怪的看这扶风,道:“为什么要担心?”
扶风一时无语,圆圆还小,哪里知道这女人生孩子的危险,当下就笑了笑,道:“圆圆说的对,不用担心,快吃藕,一会儿就有小弟弟了。”
虽说是二胎,也折腾了两个时辰,到了戌时初,小丫头才跑来报信,慕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有七斤八两。
扶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圆圆跟着学,“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扶风噗嗤笑了出来,让木棉领着圆圆去慕娘院里看孩子。
顾母见扶风来了,让圆圆和扶风看了一眼就又撵了她们,道是刚刚生产,血腥味重,小孩子不能久待。
慕娘生了儿子,忙着给慕家报喜,忙着洗三,筹办满月礼。
等过了九月,顾母这才又想起来给扶风准备陪房的事,慕娘已经出了月子,正在和顾母商量。
让扶风旁听着,扶风哪里知道哪个是哪个,道是让顾母安排好了,回头见上一面就是了,顾母也觉得甚好,便又歪了头和慕娘讨论哪家仆妇更好用。
一个小丫头打了纱帘进来报,门房那来了一个娘子,姓木,求见夫人。
顾母听了,道:“姓木,哪家的夫人?”
扶风却跳了起来,急道:“母亲,那是姑姑!”
顾母恍然大悟,遣丫头去迎进来。
扶风巴着个门,望眼欲穿。
小丫头领着一个穿这布衣的妇人走过来,扶风看着一身荆钗布裙的司棋,眼泪就蓄满了眼窝,扑了上去,嘴里叫道:“先生。”
司棋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屋里端坐着的两个妇人,见顾母和慕娘脸色并无不悦的表情,方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拉开了扶风,先给顾母和慕娘见礼。
“民女木氏,见过夫人、娘子”
顾母笑盈盈的站起来扶司棋,道:“木娘子不必客气,快快坐下。”
扶风扯了司棋的手去坐,脸上仍带着泪痕,扯了司棋的袖子不吭声。
顾母看着扶风的样子,有些心酸,道:“我听静儿提起过,木娘子对我们静儿情深意重,我替静儿谢过娘子了。”
司棋忙道:“夫人言重。”
扶风憋着一匣子的话,想要和司棋说,可是当着顾母的面,一时间又问不出口。
慕娘看了个真切,便道:“母亲,不若我们直接去差了人来先看上一眼,回头再与妹妹说便是了。”
顾母笑着附和了,和司棋又寒暄了几句,领着慕娘出了门。
扶风心里感激顾母给自己和司棋单独说话,一边又激动这一年来未曾见到司棋,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少不得一一问起离别后的事。
扶风的一切司棋却是知晓的,一路上打听了又打听,得知如今扶风过得很好,上了族谱订了亲,满城皆知的事。却不想这扶风竟是真的得顾家喜爱,方才仔细观察了那夫人的神色,慈爱之情竟毫无作伪。
扶风见到自己,也敢不顾顾母扑了过来,定是平日里备受宠爱的,顿时一颗心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