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听的绮罗清冷冷的声音,知道她这是恢复如初了,心头一松,说了声‘好’,便笑着拉了绮罗,快步拐上去往素日她们来进香小憩的偏院厢房的小路。
绮罗这里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没问好,岔开了心思,万没想到,其实她没听错,还真是有人叫她,这不与她错开了身影走远了些的几人,倒是说道上她了。
“你小子干什么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你这样,下次我可是不敢带你出来了,自打上次你见过人家白家的女孩子,如今是见个女孩子你就稀奇。”说话的是个方脸的大汉,一看就给人种莽汉的感觉。
被他质问的男子很是不服气地龇牙道:“就你话多,我几时看着女孩子就稀奇了,你可别冤枉人,我刚才不过是看见了个熟人才如此的,当着局主的面,你可别诋毁我,哼!”说完,这位很是不服气地撇开了头。
绮罗若是看见这说话的男子,定会认出来,这人不就是那日赶车送哥哥方木的赶车小哥吗,可惜她此时不知道,其实就算是她知道,在这人多的地方,她也是不敢同人家小哥说话问情况的。
被赶车小哥驳斥的方脸大汉是个随性的人,被对方这么一说,也不觉得不高兴,反而笑问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句话吗,也就你喜欢计较,说吧,刚才看见啥熟人了,那个穿鹅黄衣服的女孩子?”虽然刚才有几个下轿的大家丫头,可他们是谁,眼利着呢,早就瞧见这小子是看那个穿鹅黄袄子的女孩子发呆的。
赶车小哥听他这么说,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很是鄙视地道:“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使劲地盯着人女孩子看吗。”说完,赶车小哥怕局主不高兴还偷偷地瞄了局主一眼,见他没露出不耐的神色,仍旧一副心绪纷繁的样子,倒是想着宽解一下局主的心,便也不同方脸大汉计较,解释道:“刚才你看见的那个穿鹅黄衣服的女孩子,就是白爷的妹妹,白家大姑娘。”
前头正走着的左德昌听了这话,想起自己刚才听的小厮一声‘咦’时他瞥见的那抹身影,倒是眉尾一挑,再想起如今还收在自己抽屉里的那方罗帕,就不由的上了些心,刚才的那个女子他没注意是个什么长相,可那身不繁不俗的穿戴倒也附和自己对帕子主人的想象。
方脸汉子可不知道自家局主的心思,见局主没出声呵斥他们闲话,不觉来了劲,梗了梗一旁不再说话的赶车小哥,很是促狭地问道:“小柱子,对人家姑娘记得很清吗,可是看上了?你可别犯糊涂,这样的姑娘高傲着呢,可不是你能消受的,没得白搭了心思,哥哥跟你说,赶明让你嫂子给你说个相巧的闺女。”
这话说的有些不着调了,赶车小哥很是不忿地涨红了脸,恨声道:“你……你,真是的,我几时看上人家了,再说了,人家白姑娘可是个不错的,她哥哥可是说了,明年人家就家去了,你可积点德吧,别看着谁都不像好人,再说了,我才几岁,且不用嫂子烦。”
瞧着方柱子这小子恼了,方脸大汉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笑了,在他眼里,这方柱子就是恼羞成怒了,不过他们今儿有事在身,他倒也没敢笑出声来,只嘿嘿两声道:“行了,你也不小了,如今有十五了吧,十五岁的半大小子也该寻婆娘了,你哥哥我不就是十五六寻的你嫂子吗,这不如今孩子都几个了,我看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白家的大姑娘……”
“行了,别叨叨了,如今有正事在身,别有的没得瞎咧咧,快着转到岔道上。”眼看着方脸大汉就又要拿白家的大姑娘说事,左德昌不知怎么地就有些不乐意,忙忙地打住了他的话头。
局主发话了,方脸大汉和赶车小哥都老实了,且赶车小哥觉得自家局主这是在偏向自己,还特得意地冲着方脸大汉做了个鬼脸,惹得方脸大汉好笑不已,不过也不敢再说什么闲话了,忙忙地追着自家局主的步子拐上了一旁的小道。
隆昌镖局三人的谈话绮罗并不知道,她随着珍珠安置妥当了带来的行李等物,便同棋儿带着几个二等的小丫头去老太太厢房的小厨房,帮几个婆子烧水炖补品,已备太太小姐们来了要用。
珍珠见这里有绮罗看着,也放心,便同绮罗打了声招呼,就去外头接应老太太一行了。
因为知道二小姐以及香草的事,绮罗是半点不愿意再凑到前头去了,只等着老太太叫她去佛前献经文,不过绮罗觉得老太太定然不会乐意向旁人说起经文有她一份功劳的,毕竟这是大小姐对佛主的诚意,老太太才不会真让她去前头露脸呢,遂绮罗觉得自己还是安心地留在后头帮衬着珍珠管好老太太的住行就好,其他的一切等家去了再说。
不过事情并不会如绮罗想的那么简单,这不,待前头传来主子们到了后,绮罗忙忙地打发了让她一起往前去的棋儿,就安心地留在厨房等着主子们回来了,可惜没等回主子们,倒是回来了个珍珠。
绮罗本见了珍珠有些奇怪,毕竟今儿老太太是要去听方丈讲佛法的,这会子珍珠不伺候着回来干嘛?绮罗遂很是不解地问道:“你这会子怎么来了,老太太那里不用服侍?”
第67章 说辞
见绮罗奇怪地问自己怎么不伺候老太太,珍珠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遂忙笑着解释道:“行了,其他的你先别问,今儿方丈怕是没空,老太太那里已经上完了香,如今让我来寻你去将佛经献上。”
这叫什么话?绮罗一时不明白了,这与她想的可不一样,不过见珍珠很急的样子,绮罗也不拖拉,忙起身抻了抻衣服,便边随着珍珠往外走,边疑惑道:“我不是让棋儿捧了匣子随你去了吗,这会子怎么又想起了我?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老太太可不会想着让我个下人露什么脸,没得遮了大小姐的光。”
珍珠知道绮罗是个剔透的,如今这话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知道绮罗的性子最是不爱嚼舌根,今儿能冲她说出这话,还真是因为逼急了,且看在自己素来同她好的缘故,想到这,珍珠不觉叹了口气,心里酸酸的,这就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无奈了。
珍珠也知道,绮罗今儿这真是摊上了个不讨好的差事,去了,老太太即使明白不是绮罗的本意,也会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佛主的恩泽可不是绮罗个下人可以沾的,可不去,就是违逆主子,这样的下人也是要不得的。
因为理解因为明白,珍珠心疼地摸了摸绮罗的手,见不是太冷,这才放了些心,叹气地解释道:“唉,哪里是老太太想起来让你去,这不二太太说的吗,她都说出口了,老太太如何好不喊你,回头你去了前头可得看着点眼色,今儿这遭儿怕是不好过呢,真是怎么做都不落好儿。”
绮罗知道珍珠是真心待自己,不忍她过于忧心,便笑了笑道:“你看我是傻子吗,我会看着办的,你别担心,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你吗,我可是赖定你了,再说了,说不得老太太大太太她们不得意我了,还有可能提前打发我家去呢,这不是好事吗。”
珍珠见她故意如此逗自己,不觉又叹了口气,嗔怪道:“你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我是怕呀,这二小姐那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打算,你若是再开罪了老太太和大太太,倒是若是有事,谁给你解困?现在想想这二小姐小小年纪,心思可真是毒呀!日后也不知谁家能消受的起。”
绮罗又哪里不知道人家这是给她设了一个大大的困局,不过,她倒是觉得二小姐不会刻意地对付她,毕竟她与二小姐来说没半点关碍,此局定是鲁妈妈出的主意,无非就是利用她主子见不得大小姐好的心思,让她出来上香以此破坏大小姐的功德,顺带的了了鲁妈妈她自己的私心罢了。
不管如何不愿意,明知没好事的绮罗还是硬着头皮随着珍珠往前殿走去,走了几步,她倒也定了心神,微转了头,小声地对身边的珍珠道:“行了,不管谁家消受了二小姐都与我们无关,如今事情出了,我小心着些就是了,你也别跟着担心了,对了,棋儿可寻周妈妈说过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也就珍珠听的懂,想到周宏家的当时听的棋儿的话后,郑重的脸色,珍珠莫名的有些放心,毕竟周妈妈同绮罗还连着亲,有她在绮罗倒也能有几分安全,遂点头道:“我瞧见她们说过话了,且周宏家的也同大太太嘀咕过了,大太太还寻了棋儿去回了话,你一会子谨慎点也就是了,老太太那里我会看着办的。”
绮罗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珍珠待她如何,她是一点也不担心,就怕周宏家的不给力,毕竟只是姻亲,且这姻亲还只是同她姨妈家,到时为了她自家的事,说不得还能为了摆脱嫌疑而刻意地一句不帮呢,如今听来,看样子若是有一点点的可能,周宏家的还是会帮衬的,这就好。
客院厢房离前殿即使有些距离,对于办事走惯路的绮罗和珍珠来说也不算太难走,没多一会子,两人也就到了前院。
周宏家的正好迎了出来,见了她们,周宏家的一把拉住绮罗的手,忙忙地安抚道:“你别担心,事情我都知道了,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大太太也尽知你的为难,你安心就好,不过,你进去后要注意点,有人怕是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不管对方说什么,你只记着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实在躲不过,就含糊其辞装着被吓着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