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被哥哥的话说的心里暖洋洋的,说起来,她的月钱确实也是不怎么够的,一个女孩子一个月的额外用度可是不少,头油脂粉月事要用的东西等等可都得用钱,虽说府里有份例,可底下的采买管事拿一两银子办的可不是一两银子的货。
绮罗知道,碍着身份,主子小姐们的份例管事或许不敢多苛刻,可她们这些个丫头,即使是得宠的大丫头,也是不能不被苛刻的,拿到手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多好,‘利’字当头,谁还管你得宠不得宠,一列的差货,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毕竟谁能真正地知道这些脂粉该当多少银钱?要知道,这些个脂粉等的进货渠道可是被采买把持的铁桶般,少不得,她们这些丫头们自己贴补着买那好些的来用。
这个也就罢了,她到底是大丫头月钱高些,可绮罗最是要用钱的地方,那便是姨妈家,毕竟姨妈可是知道自己的月钱多少的,每月不孝敬些可是要遭姨妈厌的,虽说不是真金白银的给姨妈,可买个糕点做个带有珍珠的暖帽等,再额外给姨妈家人做些鞋子袜子,这些料子她可是不敢用二爷下剩的,少不得托人另买,这些不用钱?
在一个,她来去姨妈家不得时不时地打点看门的老妈子们,光月钱她是真剩不下多少,可她不愿意让哥哥担心,遂绮罗不甚在意地笑了道:“哥哥别担心,老实说月钱是剩不下多少,可架不住,府里主子们和善,我们这些个服侍的下人,但凡做了什么令主子高兴的事,主子们都是有赏赐的,这三两银子便是我日日攒下来的赏赐,哥哥别担心,下次定然还是有赏赐的,再攒着我也就有了。”
方木见妹妹说的坚决恳切,知道这三两银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得拿了,一时心里酸楚的很,满心里不愿意拿了妹妹的血汗钱,可他不愿意再推辞惹妹妹伤心,不过方木心里也定了主意,这钱这次可以动,可待回头挣了钱,定是要将这个钱拿出来让娘替妹妹存着,待妹妹他日嫁人了,拿着当压箱银子。
既定了主意,方木也不忸怩,直接哑着声音,点头道:“嗯,那哥哥就先拿着了,有了妹妹这个银子,哥哥这回倒是要多备些货,大干一场了。”说到能挣钱大干一场,方木语气倒是欢腾了些。
绮罗听到哥哥说要大干一场,倒是及时地想起了要用镖局的车,她们该同主人家说一声,遂有些担心地对方木道:“哥哥,有了这三两银子,货定然是会多出不少,你们装回去的时候可是会令局主不高兴?哥哥要不要先问过了人家局主再办货?”
这个方木自然是想过的,按着以往他定是不好意思如此麻烦人家,可这会子有了妹妹这点子,他还真是需要本钱,做荷包帕子的料子丝线即使有路子也是要钱买的,为了明年能顺利接妹妹家去,他打算舍了这面皮无赖一回了,不过他舍不得妹妹担心,忙忙地道:“妹妹放心,哥哥省的,且人家局主什么人,不会在乎这个的。”
绮罗也没办法解决这个事,只能是相信哥哥了,她也觉得为了自家的事,脸皮厚些也无碍,毕竟不麻烦也麻烦人家这么多了,多一桩也不多吧?带着不确定,绮罗搭着哥哥的手下了马车,临走还是不放心地道:“哥哥最好还是同人家局主好好说一说,毕竟是人家的马车,就这么随意用了,日后也好见那章老爷子。”
方木自然知道说与不说的差别,遂看了眼操心的妹妹,点头道:“知道了,妹妹放心,哥哥晓得的,咦,这小哥也不知事情办好了没有,他不来,哥哥可是不好送你走。”
第32章 离别
绮罗知道人家赶车小哥可是没走多远,又见哥哥特意地转了话头,便知他是不想自己跟着操心这些走门路打招呼的事,遂便顺着哥哥的心意,提高了声音道:“小哥估计不会走多远的,一会子定然就回来了,我这里也不用人送,哥哥就在这等一会子吧。”
她这正说着,早就听的方木说话的赶车小哥忙机灵地顺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还特特地加重了步子往马车跑来。
方木听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赶车小哥,他松口气的同时,也高兴的很,忙道:“小哥来的正好,我这正好要送妹妹回府,正愁车子没人看不好走呢。”
绮罗听了这话,很想翻个白眼,哥哥这也太过直接了吧,也不知道说些和缓的好话,不过这也就是哥哥的本性吧,老实人不就该老实说话吗?一时绮罗又想到哥哥在姨妈家说的话噎的姨妈和老奶奶无奈的样子,她就觉得过瘾,毕竟她再是想着姨妈家曾今的那点好,也是不愿意对方如此怠慢自己的哥哥,要知道这里头可不仅仅是哥哥的面子白家的脸,还有她绮罗的一份脸面。
赶车小哥同方木可是一路走到京的,自然知道这位爷没什么花花肠子,说话也实在,索性他还就是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瞄见一旁绮罗不自在的样子,赶车小哥知道白爷的妹妹怕是觉得她哥哥说话实在生硬,容易得罪人吧,遂笑了道:“这个碍什么事,白爷赶紧地去吧,车我看着就行了。”
方木可不同赶车小哥客气,得了人家的话,半点负担没有,直接笑着对妹妹道:“妹妹走吧,这会子也不早了,别耽搁你的差事。”说完也不看其他,直接带头往回走。
绮罗见哥哥这样,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遂也不想在同人家客套了,只匆匆地给赶车小哥致了谢,就追着哥哥走了。
如兄妹俩来时一样,巷子并不算太长,饶是兄妹俩刻意放慢了步子,也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就到了。立在角门外,绮罗不想露出不舍的眼光看哥哥,只轻声道:“我到了,哥哥走吧,久了会让人看见的,对了,哥哥,你明年来的时候,最好是先见一见我,我那里还有些物件好提前送些出来。”
话说到这,方木也不是傻的,知道妹妹的意思,是为了避开姨妈家,心里没来由的一痛,怕妹妹瞧出不妥,方木忙忍住不舍,点头道:“嗯,记住了,妹妹进去吧,哥哥这就走了,明年一定会早些来,妹妹好好的别担心家里,也别担心钱,有了这趟生意,哥哥一定能挣到银子的,待妹妹明年家去了,哥哥定然让你过好日子,就像地主家的小姐一样。”
本还有些伤感要送哥哥走的绮罗,一听这话,不觉满头黑线,亏的哥哥说的过的像地主家的小姐,地主家的小姐那日子八成过的还不如她们府里的二等小丫头呢,不过哥哥不知道,她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个说道的。
念着哥哥的心意,绮罗遂笑了道:“嗯,听哥哥的,我会好好做完这一年的,明年哥哥也别急,横竖我们也是可以来去送信的,到时有个什么变动,我想法子给哥哥去信也就是了。”
一听说这个,方木不觉眼前一亮,往年他们家想同妹妹多联系,除了自己这秋后来一趟,剩下的也就是珍珠哥哥给她老子娘带信的时候,妹妹才能搭空儿往家捎信捎东西,可方木实在是不想过多依赖牛国公府里的关系,他怕万一府里哪个奴才走漏了口风给妹妹招祸,也就没怎么与妹妹联系。
如今听的妹妹这么说,方木倒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带信路子,这隆昌镖局不是常常因为走镖东南西北的走吗,他倒是可以趁着这趟生意托了赶车小哥替自己带个信什么的,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还是先别说为好,不然事不成,白让妹妹高兴了。
怕妹妹耽搁了差事,方木催促道:“行了,哥哥记下了,你顾好了自己就成,走吧。”说完见妹妹不动,知道她是想看着自己先走,方木无奈地转开了头,边往回走,边哑着嗓子道:“哥哥走了,妹妹可一定要顾好了自己,明年哥哥一准早点来。”说完方木怕自己失态不敢回头,只匆匆抹了把脸,就往马车走去。
绮罗看着哥哥有些离索的背影,心头沉了沉,也没立时就敲门,只默默地看着哥哥大步地转过了拐角,这才伸手敲开了后街角门。
开门的婆子知道这时候进出的大概都是府里得用的奴才,倒也没恶声恶气不耐烦,一打开门,见是绮罗,倒是有些诧异,不觉问道:“大姑娘,这去你姨妈家怎么没多大会子就回来了?”也不怪人家问,绮罗虽说很少回姨妈家,可一般得了假去姨妈家都是要用过饭再回的,此时不中不晚的确实有些奇怪。
绮罗即使心情再不好,见人家相问,她也忙敛了心事,面上挂了笑道:“院子里还有事,也就没留下,有劳妈妈了。”
看门的老妈子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倒是没在意,笑笑说没什么,也就放绮罗进了府。
绮罗心里有事,也就只同老妈子客气了几句,便往碧波院去了,这趟她没想着再去老夫人的福安院,毕竟常去不好,在一个,珍珠哥哥的人情不是说着就能还的,只待日后有了好机会再报答一二吧,且哥哥这趟来怕是急了,也没带个什么好送人的物件,她去了空手可没什么意思。
不过绮罗不想寻珍珠,珍珠倒是着急寻绮罗了,大夫人禧源堂早上发生的事,绮罗没什么眼线不知道,凭着珍珠在老太太跟前的地位,可是有那起子人上赶着告诉她的,遂不由的她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