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都认为这一计是我出的?”
他觉得自己真冤枉,背了这么一大黑锅。
越王偏过头,他现在看起来失落落魄,哪里还有当初的半分得意。
“韦婕妤喜欢你么?那也难怪,你的确是长得很讨女人喜欢,只是,她喜欢到,为你做这种事?”
他指的,自然是服侍别的男人。
玉映楼嘴角勾着笑,却没有一丝的笑意,摆了摆头。
“是父皇,父皇故意让她知道她要被陪葬,所以,她为了活着,就对你下手了。”
越王的眼睛在一瞬间放大,里面是无数的不敢置信。
当初父皇对他说要将后宫没有生育的嫔妃全部陪葬,那句话……
“马鞍,是你的人?”
他问出这句话就觉得多余,这不是已经不用解释了么!
“父皇为什么要帮你?我才是他的嫡子啊。”
越王想不懂,他才是嫡子,为什么父皇要帮他。
“第一,你根本不知道父皇究竟爱的是谁,父皇心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我们这几个儿子,而是皇叔,你若登基,你能真心待皇叔好么?”
“第二,颜家的势力太大了,大的,令父皇不高兴了。”
两个理由,注定了他的败亡,注定了颜家的大厦倾倒。
越王有些累了,刚刚激动的问玉映楼所直起的腰,现在又倒了下去,靠在身后的桌子腿上。
原来,他以为一切都是他的,因为他是嫡子,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他根本不是皇帝心目中的人选,那个庞大的颜家,他曾以为是他的助力,不曾想,竟然是双面刃。
“原来,如此。”
他闭着眼,生死早已看淡。
“你是来赐我毒酒的么?”
他现在,活着与死,并没有什么差别。
“父皇下旨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却并没有说要杀你,而是将人幽禁在越王府内,非死,不得出。”
他惨然笑了,囚禁,失去了一世的自由。
“为何,不可以是废太子在东宫暴毙?”
他睁开眼,偏过头看着他,与其这样的活,还不如死了好。
玉映楼摇着头笑了。
“朕怎么敢忤逆先皇呢!所以,二哥,你还是回你的王府吧!你放心,看在你我手足一场的份上,你除了失去走出越王府的权力外,你什么都不会失去。”
他淡淡的笑着,他知道,越王的余生将会过得多么的凄惨,失去了一切,关在暗不见天日的一个王府里,将他的一生囚禁。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看向倒在哪里似个醉鬼一般的越王,轻笑了一声。
“二皇兄,你的王姬有了身孕,你该不会让孩子出世没有父亲吧!”
他最后的话显然是在告诉他,他若是死了,他的孩子,必然胎死腹中。
他笑的诡异,从门口迈步而出。
当年,他母亲就是那样被囚禁在冷宫,又囚禁在皇陵,最后得知他父亲死了,绝望下跑向皇陵出口,被万箭穿身而死。
当年的绝望,他现在,只能报应在越王的身上了,他也要他尝尽那种被囚禁的苦。
他觉得母亲实在过得苦,在冷宫中生下了哥哥,后来,又在皇陵生下了他,那样孤苦的日子她都撑过来了,却独独撑不过父亲死去的消息。
第三百二十六章:东宫的废太子
他不知怎的想起了萧雪陌,那个什么都可以放弃的女人,最后,情路坎坷。
难道,独孤家的子孙,真的要尝尽这种生离死别的苦么!
夜晚的皇宫总算是宁静了下来,他已经得知了九大限,却独独为难在了最后一限,那早已绝迹的东西,他根本找不到了,救不了哥哥,他觉得心里锥心的疼。
落雪打在身上,周永拿着伞给他遮上,他摆了摆手,这样冷的天还是容易让人暴躁。
他站在那里,凭栏独望,他能站在这里,脚下,是多少白骨,甚至,很快就要再添上他哥哥了。
这一晚,玉卿东依旧是失眠,无法入睡,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都找不到心在哪里了。
他只好又去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他偷来的银杏叶,上面写了萧雪陌给他的诗词,每一句的最后,都有丹衣两个字。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些诗词他早就会背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悲伤。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一遍遍的呢喃着,想着她当时落笔时是怎么样的神情,却陡然心口一阵剧痛,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房间里的宫人早被他遣了出去,这会儿他独自将银杏叶收好放进盒子里,却觉得心口依然痛得影响了呼吸,他想叫人,可是却已然无力。
身子往前一倒,他直接扑下了床,连带着床头的花瓶被他打翻摔碎在地,清脆的声音传来,门被打开,几个太监进来看到,立马有的人去太医院,有的人去告诉玉映楼,有的人迅速将他扶上床。
他越来越怕死,他怕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他怕下到黄泉喝了孟婆汤,他就把她忘记了。
他怎么可以忘记她?忘了她,那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一手紧紧的捂着心口,一边太监拿过太医留下的药丸混着水给他服下,不多时,太医就惶惶而来,而玉映楼却早已到达。
太医把了脉,迅速给他吃下药丸,只是神情为难的看着玉映楼。
“皇叔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吐血晕过去了?”
坐在床边的玉映楼收回给他擦了嘴角血迹的手,一面偏过头看着太医。
“这……”
几个太医都变得十分的为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这话。
玉映楼的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兆头,掀了掀衣摆按下眼,看着地板。
“说吧!朕听着。”
轻轻的话音落,太医这才算是的了大赦一般,站在最前面的太医往前垮了一步,弓着腰回答。
“回陛下,亲王他封在膻中穴的毒气渐渐有突围之势,加之寒气还有残留,臣等……臣等无能,无力解此毒。”
太医说的很惊恐,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若玉卿东真的出了什么事,难保皇帝不会把怒气迁怒在他们的身上。
房间里一瞬间静的能听到心跳,许久,玉映楼这才摆了摆手,令所有的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看着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玉卿东,叹了一口气,伸手握着他的手。
他的体温因为寒气的残留还有些冰冷,不太像一个人的身体,只是唯有这感觉,能让他心安。
玉映楼已经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叫来了,可是却根本无法救治他,脏腑的伤在养,而他也时常出宫去,玉映楼大致也知道他去了哪里,虽然伤势有好转,只是都明白,九阴散的毒无法可解,毕竟最后一限,早已绝迹。
又是一声叹息,他偏过头看向了窗外,心里头沉甸甸的压抑。sdle
玉卿东因为毒气的游走人变得虚弱,晕睡了过去。
在梦里,或许是现在的他最大的逃避。
他的梦里没有那么多的羁绊,没有那么多的不能,他的梦里有她,有她灿烂如初见的美好。
她笑得灿烂如春花,她低眉不悦似花落,她的一切一切,让他不愿醒来。
若此生都能沉睡在这样美好的梦里,他不愿醒来。
他也始终没有想到,他也有脆弱至此的时候,他也有躲在梦里不肯面对现实的时候。
夜晚,雪竟然停了,萧雪陌一晚未睡,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一场的躁动,根本没有睡意,整个人都显得很不安,早早的就将人都打发出去了,反正天气冷,叫她们都早些休息了。
宽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她打开窗,雪不知道何时停了,却吹起了大风,那大风卷着白雪,风急力劲,自窗口灌了进来,冷的她打了个寒颤,全身都有些拱了起来。
慌忙转身去拿了斗篷披上,她不想呆在屋子里,明明外面就冷,却还是往外跑,也许只有这么冷的雪,才能寒了她一颗想他的心。
玉卿东是在深夜醒来的,玉映楼居然还坐在一边,眼角眉梢的担忧,看得他哑然。
“不用担忧,生死有命,你不要为我担心。”
他说着便起了身坐在床边,掀了掀衣摆,他吃了药,又休息了这大晚上,似乎有些好了。
可他不想起,但愿长醉不复醒,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一醒来,就克制不住的向她,却又无法去看到她,告诉她,他在想她。
“你不忙么?还不走,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下。”
他起身,拿着蜡烛将房间点的更亮。
他讨厌这样暗沉沉的一切,好像他已经死了,在给他弄葬礼似得。
玉映楼每天都很忙,所以他不想他花费多余的心思在自己身上,虽然他还年轻,还能熬得住,但是身体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说跨就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