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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李飘红楼)


  “宁县令应该不会,宁县令才来长乐镇,就算真的牵涉其中也不是重要案犯,斩首不会,不过最轻怕是要判处流刑。”王大豹的脸上也带着伤,喝了一口酒,龇牙咧嘴地说。
  流刑就是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去做苦力,苏妙蹙眉沉思片刻,又问:
  “那会罪及家人吗?宁乐也会被问罪?”
  “别人不知道,宁小官人应该不会,不然那天晚上就把他带走了。”
  “宁县令犯罪县衙自然不能再住了,那日后宁乐该怎么办?”
  “谁知道,我那一日的第二天还遇见宁小官人了,他带着包袱去了丰州,说是找门路去了。”于巡检笑了一声,“虽然他也是个孝顺的,可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以为他在长乐镇有用在丰州也有用?那小子被他爹宠坏了,在县城里当小霸王他行,丰州是直隶州他有什么门路,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傻小子还要见他爹,别说那知府衙门不是随便进的,瑞王爷抓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见。要我是他,趁手头还有点银子赶紧回乡去好好念了书再说,若宁县令当真被流放,长乐镇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没了银子他连回乡的路费都没有,到时候只能流落街头。”
  苏妙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一个没有过硬门路的小县令之子在丰州、在梁都来的人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很可能被骗光了钱到最后也见不到父亲。但他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即使回乡也不会有人接纳他,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抓走却什么都不做,哪怕是在外人看来徒劳无功的努力只要想到了他就会去尝试。人生最艰难的就是在半大不小的年纪丧失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倚靠,稚嫩的心灵可以被成长的岁月治疗,成熟的心灵可以被大人的理性治愈,而半生不熟的心则最容易在被大变故迅速催熟的过程里折断崩溃,从此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味立在小窗户前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煮馄饨。
  事实就如预料的那样,在宁县令被抓走的第二天一早,慌张的宁乐收拾了包袱带着小厮庆渔去了丰州。
  他只有这一个小厮,其他人都是宁县令在任期间雇佣的,在宁县令被抓走的一刻就已经不属于他了,甚至在宁县令被抓走军队撤离时,那些人就已经因为恐慌作鸟兽散不知去向。
  他也没心情理会他们去哪了,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他带着庆渔赶赴丰州。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父亲,孤身一人前往外地在以前更是不可能也是父亲不允许的。虽然丰州离长乐镇很近,他却还是很慌张,坐着驴车往丰州去时他的心跳得很快,一直跳得很快,仿佛要跳破了胸膛。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个男人,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现在父亲出了事,就算心里再怕他也要想办法将父亲从牢里救出来。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到了丰州,虽然事发突然,他却已经聪明地制定了计划,只可惜这些计划在现实面前没有一点作用。
  宁知县在丰州结交的关系大多数都跟着他一齐入了狱,少数侥幸没有被牵连的对他的拜访避而不见,他甚至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进去。即使坐在门口守株待兔也没有人出来,若是缠得狠了就会有下人出来对他放声大骂。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样的屈辱若以前他绝对不会忍耐,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费力地讨好不断使出银钱,最后好不容易在一个中间人的帮助下结识了知府衙门的牢头,虽然做不了别的但能见父亲一面对他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可那牢头却狮子大开口。
  那一晚查抄县衙时所有钱全封了,宁乐是因为看灯夜游次日回家才躲过一劫,手头的体己早就花光,根本没有钱应付牢头的好处费,无奈,在庆渔哭着要求下,他将庆渔带到人市上卖掉换了钱。
  谁知道把卖了庆渔换来的钱交给牢头后,那牢头却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总说在找机会,到最后连面都不露。
  大半个月后在宁乐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堵住那个牢头,上前质问。那牢头却恼羞成怒,联合同伴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临了还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
  “乡下人,哪来的给老子滚哪去,再不滚把你也抓进牢里!”
  宁乐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被许多人围观。
  他自以为傲的拳脚,原来只是三脚猫功夫……
  ☆、第八十七章 炎凉
  新年的第一场雨,急似箭,密似绢。
  这是黄昏时的阵雨,突然从天而降,很快便冲散了行走在室外的人群。
  雨刚下时苏妙与苏婵去买了东西才回来,幸好有带伞,两人拎着一串盒子撑伞往家走,雨下得很大,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在路面积存了不少水洼。
  苏妙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忧虑地轻叹口气。
  “你在担心宁乐吗?”苏婵走在她身旁,看了一眼她的侧脸,轻声问。
  苏妙微怔。
  “你这两天一直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打听丰州的事,问宁乐回来了没有,你不是在担心他吗?”
  “的确有点担心。”苏妙沉默片刻,轻道,“宁县令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会判什么罪,宁乐又不知去向,若是真的回乡了或者寻到了门路还好,可这两样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他一直没有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
  苏婵沉默良久,淡淡说道:“只怕不太妙。”
  苏妙也这么想,却一直没有说穿,现在被她说破,更觉得担心。
  长乐镇再繁荣也是县城,大雨天除了主要街道其他路上几乎不见人影,雨哗啦啦地下,打在纸伞上发出沉闷的空空声。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里,隐隐的有异样的呯嘭声传来,二三个人得意地笑着,语气里无不充满了扭曲的阴狠与轻蔑:
  “怎么趴下了,你不是挺厉害吗,往日里你可没少找我们哥几个练拳,今儿怎么就怂了!起来啊!站起来接着打!你今儿若不站起来你就是个孙子!宁乐,没有人给你做靠山。现在被老子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特痛快?哈哈哈!”
  一条短窄的街巷里,宁乐昔日的朋友之一朱二将脚踩在宁乐的脸上,面部表情是扭曲成一团的狂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舒畅、快意和鄙视。
  “孙子,老子跟你们拼了!”宁乐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奋力从地上挣扎而起,已经青紫的拳头向朱二等人用力挥去!
  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有许多旧伤。现在又添了新伤,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蓬蓬的。被雨水浇打,越发显得脏乱不堪。仿佛经过了一场长途跋涉,因为极度疲惫他整个人已经脱相了,神情萎靡。眼眶青黑,这样疲倦的身体此时却燃烧着激烈的熊熊怒火。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因为朱二的话变得越发赤红。尖锐的虎牙也露了出来,大雨中的他仿佛一头处于极度愤怒已经丧失了理性的野兽,揍倒了朱二,紧接着扑上去坐在他身上就是一阵乱拳。只是纯粹的打架。只是纯粹的在发泄怒火,没有一点章法可言,这样的他很快被隋三乔四拉起来。被对着肚子猛揍,双拳难敌四手。被三个人堵在墙上合力围殴的画面完全可以称得上“惨烈”。
  在宁乐知道自己被那个牢头骗了之后,又找不到中间人,父亲在牢里生死未卜,现在也不是任由他计较的时候,他必须要快点想其他办法才行,然而无论什么办法首先需要的是钱,他想到了他的昔日好友。身无分文又在丰州想不出法子的他因为没有路费只能一路走回来,才抵达长乐镇,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挨家挨户敲他好朋友的家门,却无一例外地被告知主人不在。
  他以为他们真的不在,他们不可能不管他的,他们是好朋友,他从前为他们花钱从不吝啬,他们求他帮忙他也会仗义相助,他们没有理由不理他。
  下人回了话之后便关门了,并没有请他进去等待,宁乐虽然心里有些发酸,只当是下人们不懂事,也不愿意再叫门,坐在门口守株待兔。终于在黄昏时分等到喝得摇摇晃晃一身女人脂粉味的朱二们,他顾不得许多,带着很大的期待迎过去,因为强烈的期待,那一双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眸子又一次变得亮晶晶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提出借钱的要求,别说他从前在他们身上花了许多钱他们欠债不还也时常有,他们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并不缺钱,他满心期待地望着他们,他认为他们一定会借给他。
  三个打着酒嗝的人没有说话,他们挂着一丝他因为过于期待并没有发现的蔑笑,而后相互对视一眼,接着把他带到这条巷子里来,将他合力围殴了一顿!
  “为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
  “为什么?”隋三不屑地冷笑道,“这小子居然还问为什么?我说你是不是个傻子!”他抓着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轻蔑地道,“你都看不出来吗,哥几个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你老子是县令,咱们早就揍你个落花流水!现在好了,你老子让人抓了,咱们终于可以好好地出这口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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