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被他摸得有点痒,嚼着冰块,看了他一眼,从冰桶里又取了一块冰,笑嘻嘻地递到他嘴边。
回味张开嘴,去接。
她却将手抬起来,以钓鱼的姿势引逗躺在床上的他去咬她手里的冰块。
回味哭笑不得,陪着她玩闹,够了两下都被她躲开了他没能抢到,第三次她干脆把用来引逗他的那块冰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一脸炫耀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得意洋洋。
回味笑出声,他忽然坐起来,欺身上去,捧起她的脸,咬住她的嘴唇。
苏妙咯咯地笑,躲闪着,不肯让他抢。
他偏要抢。
到最后还是让他给抢去了。
气得苏妙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用力拧了一把。
回味吃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在她雪白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苏妙哈哈笑,被他扑倒,伏趴在床上,鱼似的欢脱地挣扎。
凌乱的丝沾着细汗,有几缕贴在额头上,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芒。她在笑,春情未褪的小脸因此更加绯红,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鲜艳娇美,妩媚妖娆。她肌肤雪白细腻,被柔和的灯光衬着,闪烁着光亮。她瞳仁浓黑,朱唇柔嫩,无一处不动人。
回味拨开遮住她脸颊的秀,含着笑吻下去。
细密的吻落下来,苏妙觉得痒痒的,她笑得更欢。挣扎着翻过身,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她笑眯眯地望着他。
“追名逐利最是无趣,还不如隐于市井,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是认真的?”她问。
那么多封信,她看了还不止一封,亏她记性这么好。
回味沉默了片刻,他笑了一声:
“你漏了最重要的。”
苏妙扬眉。
“只有与心爱的姑娘隐于市井,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乐趣。”他说。
“心爱的姑娘?”苏妙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俯下来,湿润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悦耳的嗓音犹如千年珍酿,他轻笑出声,“心爱的姑娘。”
苏妙吃吃地笑。
回味说完便吻住她的嘴唇。
苏妙笑着,将勾住他脖颈的双臂收紧。
火热的夏季,艳色正浓……
☆、第六百五十章 探伤
岳梁国的夏季即将进入尾声,这个时候的梁都却是最炎热的,炽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街上的树木全都像生病了似的,叶子上挂着灰土在枝头打卷。没有一点凉风,空气里白天晚上都弥漫着一股**的灰尘味。处处烫手,处处憋闷,在没有冰的室外待上半刻钟,就会出一身的汗。在这样的天气里,躲在用了冰的房间里纳凉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娴已经许多天没有出去逛街买东西了,一是因为天气热,二是因为苏妙婚期临近,需要许多针线活,苏妙不会做,苏老太眼神不好,只有胡氏一个人,日期又紧,苏娴不帮把手只怕来不及,她便坐在房间里,日夜做针线,打发时间。
午后,苏娴正坐在屋子里绣被面,从回到雪乙庄就一直在消失的苏婵忽然出现,坐在她敞开着的窗户上吃冰糕,也不说要干吗。吃光了冰糕后,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包冰糖莲子,一粒接一粒地吃起来。
开始时苏娴还能无视她,可她一言不发坐着,时间长了,苏娴也受不了了,白了苏婵一眼,道:
“你呆头呆脑的,坐在我的窗户框上干什么?就这一会儿你都吃了多少东西了,你也不怕吃坏肚子!”
苏婵嚼着冰糖莲子,不做声。
“你哑巴了?”苏娴觉得她怪怪的,皱着眉,狐疑地说。
“你要不要去文王府瞧瞧?梁敞回来了。”苏婵嚼着莲子,默了半天,突然转过头,对她说。
苏娴一愣,听她提起“文王府”三个字,莫名的烦躁起来,皱着眉,绣着手里的被面,语气生硬地说:
“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文王府做什么?没头没脑的!”
“我听梁敖说,梁敞在昆德中了毒箭,受了重伤,直到现在右边的半拉膀子还没有知觉,像木头一样,抬不起来,也不能动。能不能好御医说不知道,好像还要靠梁敞自己的意志力恢复什么的,总之就是挺重。”
苏娴大概是走神了,在苏婵话音刚落时,忽然倒吸了一口气,发出“咝”的一声。
苏婵望过去,苏娴被绣花针刺伤了手指,出了许多血。
苏娴眉微蹙,把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她没有做声,垂下眼帘,继续做针线活。
“你不去瞧瞧?”苏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
“不是还活着么。”苏娴轻描淡写地说。
“嗯。”苏婵点点头,“活着。”
“战场上,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苏婵扬眉。
“他闭门不出了?”苏娴绣着被子上的鸳鸯,没有抬头,嘴里问。
“那倒没有,昨天他还进宫了,我还看见他了。我是问你不去瞧瞧他?你再不去瞧他,他真的要娶老婆了,听说太子妃正帮他张罗着呢。”
“他娶老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给他当老婆,我还能不让他去娶老婆?”
“话是这么说”
苏娴漫不经心地绣着针线,过了一会儿,她将绣花针掷在桌上,拨弄了一下刘海,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烦闷。
苏婵嚼着莲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凉凉地问:
“想玩别人却把自己给玩了,这滋味,爽吗?”
苏娴柳眉倒竖,抓起桌上的果子冲着苏婵的脸砸过去,苏婵将果子稳稳地接在手里,顺势从窗户框上滑落下去,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的果实,一溜烟跑走了。
苏娴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出神。
文王府。
苏娴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前的长街上。天近黄昏,残阳如血,绯红的晚霞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点刺眼。
苏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来了,主要是想瞧瞧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再往深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了,想了也没有结果,反而会带来烦躁,她干脆就在决定了要来探伤之后动身来了,她来看看,至于他要不要见她,那是他的事,她的心里也没有太在意。
文王府的人几乎都认识苏娴,梁都内盛传的,这一位姑娘是文王殿下的相好,尤其是这位姑娘跟文王殿下单独接触的次数太多了,在文王府人的心中,如此频繁的接触完全就是在自证谣言,还有这姑娘在殿下出征前跑到北山大营去送护身符的事,在没出征之前就以光速被传疯了。
王爷的相好,门房自然不敢怠慢,匆忙去通报,不一会儿出来,笑着把苏娴往里让。
苏娴没想到梁敞居然这么爽快就让她进去了,有点意外。她跟着门房进了文王府,穿过第一道门,有丫鬟在门后面候着,见她来了,客客气气地屈了屈膝,将她往王府里边带,向梁敞的外书房去。
苏娴沉默地跟着丫鬟往里走,在经过一处小巧别致的花园时,迎面,一个花颜月貌衣饰华丽的姑娘满面怒容,气冲冲地走过来,跟在她身后的青衣小鬟语气急促,小跑着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儿劝说:
“姑娘消消气,文王殿下只是受了伤心情不好,不是在对姑娘发脾气!”
“住嘴!”那姑娘气冲冲地呵斥,眼神凌厉,瞪了丫鬟一眼,把那丫鬟吓得直缩脖子。
苏娴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当时在宫宴上传的很厉害,这姑娘是最有可能成为文王妃的候选,越阳侯府的二姑娘柳瑟舞。
与此同时,柳瑟舞也听到了对面的脚步声,抬眸一看,怒不可遏。那完全是看到了脏东西的眼神,轻蔑、厌恶与浓浓的敌视,没有一丝保留地写在柳瑟舞的眼神里,她看着苏娴的眼光恶狠狠的,似恨不得用眼光撕裂她。
苏娴不在意,她干脆地无视了柳瑟舞,在领路的丫鬟向柳瑟舞行礼时她也没有驻足,径自向前走。
她已经过了想跟年轻女孩争风吃醋的年纪,对斗嘴皮子她完全没有兴趣。
然而对方却不这么想。
柳瑟舞以为苏娴飞快的步速是因为苏娴怕直面她,绷着一张脸,直挺挺地迎过来,拦住苏娴的去路,昂着下巴,不屑地说:
“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把这种脏臭的货色往王府里带,还不快打出去,叫小厮拿了抹布来擦地!”
☆、第六百五一章 浓转淡的落差
苏娴看了柳瑟舞一眼,并不作声。柳瑟舞没有指名道姓,她也犯不着心情激愤,她来文王府是来看梁敞的,又不是来和柳瑟舞打嘴仗的,贵族小姐欲化身成为骂街的泼妇,她却不是泼妇,她还打算高贵一点。
苏娴沉默地迈开步子,绕过柳瑟舞,继续往前走。
假若柳瑟舞聪明,口头上已经占了便宜,她应该顺着苏娴给她的台阶下去,别再惹是生非,这里是文王府,不是她柳家的后院。
然而柳瑟舞大概并不聪明,再不然就是愤怒和嫉妒冲走了她的聪明。刚刚梁敞居然在她哭得梨花带雨时冷着脸把她赶走了,而且还当着她的面让人把苏大姑娘领进来,苏大姑娘是谁她这个未来的文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梁都都传遍了,文王殿下的相好,一个嫁过人和离了的女人,还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庶民。高贵的文王殿下居然被这样的女人迷昏了头,柳瑟舞的五脏六腑都在滴血,她无法相信。如果对方是一个高贵的女人也就算了,她柳瑟舞,才貌双全身份尊贵的柳瑟舞,居然被一个出身市井的残花败柳给打败了,她怎么可能不愤怒,单单是被扯碎的自尊心就足够她愤怒的。更何况,今天这个女人在面对她的挑衅时,竟然一言不走掉了,昂挺胸走掉了,这不是胆怯逃跑,这不是自卑躲避,这根本是在无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