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赛和国库银子不够有什么关系?”苏妙哭笑不得,完全搞不明白净明法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直白地问,净明法师似乎有点不好开口,清了清喉咙,又啜了一口茶,虽然这一连串动作他做的很流畅,苏妙却从中看出来一点尴尬的感觉,顿了顿,净明法师凑近,小声对她说:
“这话你切不可外传,一旦外传就是死罪!”
“啊?”苏妙瞠目结舌,离他远一点,以戒备的眼光看着他,摇着头,“那我还是不听了。”
“不听不行!”净明法师说,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绑住她怕她半道跑了似的,语气郑重地对她道,“皇上要开一场赌局,那些铁公鸡一毛不拔,皇上又不能明抢,只能用这种法子让他们把银子吐出来了。”
苏妙皱了皱眉,还是没太明白国库缺银子和表演赛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已经明白了灾区缺银子又没人愿意捐款这件事,歪头想了想,道:
“既然他们不愿意捐,那就借嘛,许点利息给点好名声,过后再还就是了。”
“上一次的蝗灾已经借过了,利到现在还没还上。”净明法师有些尴尬地说。
“哈?这都多少年了,岳梁国的国库真有这么穷?”苏妙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哪有那么容易,你可知当初许了多少利才把蝗灾惹出来的风波给安抚下来,岳梁国一直不太平,皇上又不肯为了那些事增加赋税,你以为岳梁国人现在过的安稳是因为什么,皇上登基前的赋税是现在的二十倍,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因为赋税减轻了才能吃好穿好能念书,国库的来源是赋税,赋税减轻还要充盈国库哪有那么容易!”净明法师听她说的轻描淡写很生气,吹胡子瞪眼地说。
苏妙也知道和其他时期相比当今皇上执政的时期百姓的税负的确减轻了太多,这也造成了现在的皇室很穷,甚至民间的某些商贾过的都比他们奢侈,她记得她还听大姐说过文王殿下因为俸禄少的可怜一直在想法子赚外快,可见他们在银子上的确不太舒坦。
“是,是,我知道了,然后呢,银子跟厨王赛有什么关系?”苏妙问。
净明法师很不自然地沉默了一下,突然提起茶壶给苏妙续了一杯茶,一本正经地道:
“丫头,你要记得,一切都是为了鲁南的灾民,你是在做好事,这一次的表演赛不计入总赛,完全不影响你在厨王赛上的赛绩,说白了,这只是借着厨王赛的风头搞的一次表演赛,和厨王赛没有半点关系,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筹集赈灾款。”
苏妙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你这次表演赛的对手。”净明法师说着,拍了拍手。
茶阁包间的屏风后面,一个身着粉衣的妙龄少女笑盈盈地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俊眼修眉的青年。
“夏姑娘?”苏妙微怔。
“苏姐姐。”夏瑾萱见了一礼,浅笑盈盈。
“这是夏姑娘。虽然你们还没比过,但都是厨王赛中罕见的女子,想必你们彼此也都留意过。夏姑娘坐吧。”净明法师说。
夏瑾萱道了谢,坐在净明法师的另外一边,正对着苏妙。
夏朗规规矩矩地立在夏瑾萱身后,虽然管家的姿态做的一丝不苟,可是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儒雅贵气的公子,即使是规矩地站在夏瑾萱身后,还是令人无法相信他其实是个管家。
夏瑾萱似乎对净明法师的计划非常了解,苏妙自己却一知半解,她皱了皱眉,皮笑肉不笑地道:
“法师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
“七日后蠡园表演赛只是压轴戏,之前还有拍卖会,有不少珍贵的物件儿会拍卖,价高者得,最后筹集的银两会全部用来作赈灾款,单是拍卖会太单调,作为压轴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所以才有这场表演赛。岳梁国人热衷观赛,厨王赛更是他们的心头爱,现在正值比赛中,这时候为了赈灾来一次表演赛不会有人怀疑,尤其还是由皇上来带头,即使没有兴趣也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去坏皇上的兴致。为了让这场压轴的比赛更有趣味,这一次选了你们三个姑娘参赛,二位还有甘宝楼的阮姑娘。当然,这场比赛主要是针对苏姑娘和夏姑娘,苏姑娘在厨王赛上风头正劲,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一局赛开赛,押苏姑娘赢的会占大半,只要苏姑娘肯输,这一场赢的就是我们,不,正确的说赢的就是鲁南。”净明法师表情严肃地道,特地将“鲁南”二字强调的非常清晰。
这一回苏妙彻底明白了,所谓的表演赛并不单纯是表演赛,它其实是一桩赌局,可这并不单单是一桩赌局,它赌的是鲁南的赈灾款。
梁都赛上官方的非官方的也都有赌局,在这些赌局上苏妙的确风头正盛,只要不是想输或者想冒险一次的基本上都会押她赢,到如今各大赌场已经赌的十分无聊,甚至都不想开局了,因为她一直赢一直赢毫无悬念,这样下去没人押对手庄家不赚钱根本没人想把这样的赌局继续下去,可是,只要苏妙输了……
苏妙霍地从桌前站起来,十分恼怒:
“你是要我打假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一章 假赛的参赛者
“苏姑娘,这只是表演赛,只是一场为了鲁南的灾民设下的赌局,并不影响你在厨王赛上的成绩,这是我的私人请求,希望你能为了鲁南的灾民参加这场表演赛。若是能有其他法子,也不会设下这样一场赌局,毕竟不光彩,可灾区需要银子,梁都中虽然有富庶之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将灾区当成是自己的家乡感同身受,对他们来说,鲁南的灾情再严重与他们无关,鲁南死再多的人也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赈灾还是要做的,无法在短时间内将鲁南安顿好,接下来灾情会发酵成更大的民间骚乱,不知道今日在城门前发生的惨案姑娘是否有听闻,灾民将两个守城兵打成重伤,守城兵后反抗又变成了两个灾民被打死,初到梁都脚下的普通百姓怎可能会一上来就和梁都的守城兵起冲突,当时守城的士兵只是说需要请示上级才能确定能否允许灾民进城,可没有说不许他们进城。”净明法师表情凝肃地说。
苏妙听他说了这么多,总有一种自己被扔进一个圈套的感觉,努力让自己抵触的心情平静下来,皱了皱眉,道:
“我和法师在丰州时就见过,我觉得我和法师也算是旧相识了,既然法师能够做厨王赛的首席点评,想必法师的心中对参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法师应该能看出来,在别的方面我或许可以,但在本业上,我是做不出来弄虚作假的。再说,球赛可能造假,科考可能作弊,却从来没听说过厨王赛也能打假赛,你想让我怎么输,把盐当成糖吗?”
“备受期待的人最后却输掉,只有这样才能成就这场赌局,正因为需要这样一个能够在表演赛中不知不觉输掉的高手,所以才需要苏姑娘的加入,苏姑娘的能耐,出色的输掉我相信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苏妙哭笑不得,看着净明法师,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我以前听说法师是到处弘扬道义行善扬善的哲人,所以民间才有许多人称你为‘圣人’,你的弘扬道义就是纵人说谎?”
净明法师笑了,看着苏妙道:“苏姑娘,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问出的问题其实你自己心中是有答案的,老夫不是‘圣人’,圣人是不会涉足纷扰俗世的,老夫只是个俗人,希望用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去帮助那些正处在饥饿和疾病中的人,为此老夫愿意说谎。”
“法师的心意我不是不明白,皇上和国库的压力究竟有多么沉重我无法想象,所以对这场赌局我不会说出什么轻狂的评论,我不是不想帮助鲁南的灾民,用其他方式我很乐意帮忙,但是打假赛,绝对不可能。我来梁都是为了参加正统的厨王赛最终拿下厨王的名头,其他的事情请不要牵扯到我,被选中做这种事我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实力被承认然后兴高采烈,我只说这一遍,赢得比赛对我来说或许并不困难,可是故意输掉,恕我没有这个能耐,告辞。”苏妙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响起,夏瑾萱玉手掩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嗓音清澈动听,动听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嘲弄:
“苏姐姐,你一口一个‘打假赛’,仿佛是以你赢定了作为前提,就好像我一定会输给你似的。”
这一声挑衅让苏妙留意到现场还有夏瑾萱的存在,之前夏瑾萱一直没有说话,苏妙又满脑袋打假赛的事,一度忘了她的存在,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她回过头,看了夏瑾萱一眼,淡而漠然地回道:
“当你答应这场弄虚作假的比赛时,你就已经输了。”
夏瑾萱被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收起,绷起秀美的脸蛋,站起来,走到苏妙面前。她比苏妙矮了一大截,即使是在散发着明显凌厉的气场,内在的温婉核心依旧存在,娴雅的姿态并没有被苏妙颀长的身高秒掉。
“还没有比试过,苏姐姐,你笃定的语气让我非常反感,是因为开赛到现在你一直没有败绩,所以就以为自己会长胜,所以你就以为没有人能够打败你吗?”夏瑾萱语气温婉地问,温婉的语气却带着气势上的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