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对谁错这种事并不好说,但如果这两人的结局是到此为止,确实有些可惜了。
……
梁敏的确要和林嫣谈一谈,他拽着林嫣的胳膊走到隔壁包间,一脚踹开门板,把里面正乐呵的人吓了一跳,他却一点没有擅自闯入的愧疚,冷冷地喝了一声:
“都滚出去!”
“哪里来的混账小子,也不看地方跑这儿来撒野,你……”主人模样的青年起身,气急败坏地走过来,话还没说完,一柄寒光灼灼的长刀就横在他的脖子上,并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再深一点脑袋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青年被吓得脸刷白,两股战战,“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六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纷纷拔刀,寒光四射!
“滚!”梁敏冷喝了声。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青年说着,从刀刃上小心翼翼地移开脖子,也不管包厢里的同伴,连滚带爬地跑了。
包厢内的其他人亦满脸惊恐作鸟兽散,黑衣人上前,用桌布把残席一包麻利地丢出去,又有人擦桌子擦椅子,在香炉里焚起自带的檀香,做完这一切才从容不迫地退出去,带上门。
薰香袅袅,紧闭着的窗户外隐隐传来人们为赛船加油鼓劲的声音,听到了那些加油声却依旧感觉不到热闹,林嫣此时的心就像是突然安静下来的包厢,空落落的。
梁敏松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似在压抑愤怒,却终究没压抑住,猛地回过身,冷冷地看着她,质问:
“你和刚才那个小子,什么关系?”
林嫣被他冷厉地注视,浑身一颤,听了他的话一阵迷惑,磕磕巴巴地反问:
“哪、哪个?”
“那个叫宁什么的,就是那个一直盯着你看的!”他的脸色很冷,凌厉地低喝了句,又把她吓得浑身一抖。
“你说宁、宁乐?他在苏记做伙计,我们一起做工。”林嫣诚实作答。
“伙计?哼!”她懵懂无知的表情让梁敏的火气更大,他不屑地讽笑了声,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逃跑太久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你是瑞王府的世子妃,自降身份跑去做底层人才做的杂工不说,还和一个伙计不清不楚,你可真有胆量!不守妇道,放肆说谎,居然说自己的相公已经死了!我告诉你林嫣,就算你把我咒死了你也别想改嫁,我就是死,你也得来给我殉葬!”
林嫣呆了一呆,在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心里突然有种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的感觉,黛眉皱起,脸色愈发苍白,声线虽然在颤抖,语气却愤怒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清不楚?不守妇道?你又想怀疑我什么?在王府里你们怀疑来怀疑去还不够,现在到苏州来还是这样,我就让你那么看不顺眼,非要把我沉塘了你才开心?”
“你别又把责任推卸给我,之前哪一次不是因为你太烂好人所以才被抓住把柄,之前又有哪一次不是我把你引起的问题粉饰太平,现在你来责怪我,之前出了那些事时你怎么还抱着我的腿哭哭啼啼地说你什么都没做过?你私自逃家还有理了,至少我哪一次出门都没对外面的人说我死了老婆!”
梁敏被她气得脸色发青,林嫣似乎变得不再受他的掌控,这样的认知让他不安且愤怒,他有种她已经开始从他的掌心中脱离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越发恼火。(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第三轮的对手竟然是?
readx; 林嫣无言,她不习惯争辩或争吵,尤其是与他争辩或争吵,她没有过也不会,于是她一句话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800)
梁敏亦不善言辞,他也只有气急了才会多说几句话。
两个人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皆沉默,空旷的包厢内有一股无形的阴翳向二人的顶门处压来,他们谁也不舒服。
窗外,为船赛呐喊的声音热火朝天地传来,却被冰冷的窗扇隔绝开,那些喜人的热闹似一旦触及这一方的冰冷便立马烟消云散。
许久之后,梁敏终于平息下内心的烦躁,又恢复了森冷如冰的表情。
“你现在立刻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回梁都!”他沉声命令。
“不要!”林嫣垂着头,坚定的拒绝脱口而出。
梁敏用一种冷入骨髓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虽然没有在发怒,语气里却充满了严厉的警告:
“林嫣,你别来挑战我的耐性,我已经足够纵容你了。梁都里除了母亲,还没有人知道你擅自离府,我替你瞒了这么久,你再这样使性子,若是闹到人尽皆知,我可包不住。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弄回梁都,你不要闹得太过分,我可以纵容你使性子,但你也要顾全大局,我没有那么多工夫在这里跟你干耗着!”
林嫣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她垂着头,笔直地站在门边,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她还是不敢去看他的眼,却鼓起了勇气,她低声说:
“我们和离吧。你又不是非我不可,就算没有魏娴雅,过了这么久,王妃只怕已经为你找到新人了。”
明明是想一刀两断的话语,却被她用心灰意冷哀婉戚绝的语气说出来,这样的语气落入梁敏耳中让他产生了更多的憋闷。他忽然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强硬地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你不要太天真了,梁家的人从来就没有和离这种说法,做梁家的女人。要么一辈子忠于自己的丈夫,要么一条白绫自戕,你想选哪一个?”他盯着她的眼,缓缓地说。声线很平。很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事实,似没有夹带任何私人情感,然而平缓的语气里那令人胆颤的压迫力聆听着的林嫣却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无法低下头去,被迫望着他的眼,她脸色苍白地望着他。他的眼森黑冰冷,充满了威慑力,在与他冷凝的目光相接触的一刹那。似乎连胸腔深处的心脏亦破开了一道缝隙。林嫣眼波颤抖地望了他好一会儿,一句话不说。正当他以为她这样的沉默是妥协是屈从是不敢再反抗时。她突然勾起唇角,古怪地笑起来,笑得凄冷,笑得灰暗,笑得让他的心突然凉了起来:
“我不会回去,我也不会自戕,想要我死你就去拿白绫来勒死我。”她一字一顿,说的缓慢。
“你……”梁敏不敢相信,她从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自成亲到现在,她对他一直是顺服顺从的,而今她开始反抗了,她开始不愿再受他的控制。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他们才分开多久,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嫣说完,内心深处泛起的那股子激烈似乎便退散了,她收回目光,推开他的手,垂下眸子,转身,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梁敏因为太吃惊了,以至于忘记去阻拦她,他们夫妻之间,两个人一直安守了十年的地位,如今,似乎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
林嫣最终还是跟苏妙呆在了一起,她的心情不太好,十年来第一次对一直处在权威中的丈夫发起挑衅,她自然是忐忑的,可她并不后悔,压抑了太久,她忽然觉得她也是时候该拥有让自己顺畅呼吸的权利了。
晚上的彩船巡游表演很有趣,宽阔的湖水中尽是五颜六色的花船,在夜幕之下火树银花,尽情闪耀,让两岸看热闹的人笑语晏晏,欢呼不断,场面极热闹。
苏妙兴高采烈地看完了全程,不过第二天说死也不去了,因为人太多,吵闹又拥挤,赛船和花船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好看,所以她决定在家休息。
她拒绝再去观赛对回味和苏婵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倒是赵河和陈盛两个人,好不容易来苏州一次自然要享尽热闹,他们又喜欢看赛船,第二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了。
苏妙在屋子里懒洋洋地趴到黄昏时分,吉春斋的小厮前来,笑呵呵地通知说第三轮淘汰赛的比赛名单已经贴出来了,请各位自行去观看,回味便把苏妙从床上拽下来,拉着哈欠打不停的她向大布告张贴的地方走去。
入口处已经站了不少人,苏妙挤到最前排,眼睛在大布告上来来回回地扫了一遍,终于在最下角找到自己的名字。
“咦,我是最后一场比赛啊。”她惊讶地道了句,顺着自己的名字往旁边看去,待看到第三轮淘汰赛她对手的名字时,眉角狠狠一抽。
她的名字旁边赫然书写着三个大字“相思绿”。
浓郁的香风在黄昏中上下翻飞,苏妙眨巴了两下眼睛,扭过头去,身穿孔雀绿色缎面五彩连波水纹鸳鸯刺绣百褶裙的相思绿赫然出现在眼前,在看过大布告后,她同样扭过头来,冷冰冰阴森森地看着她,一双棱角锋锐的眸子似两把小刀,戳戳戳一个劲儿朝她身上戳。
苏妙哑然无语。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在外人看来,这是大赛上仅有的两个女性参赛者在紧张地对峙。电光火石间,众人觉得噼里啪啦的小火花似已经在两人相连的视线中走了几个来回,苏妙和相思绿还没说话,旁观的人却全都兴奋起来。
秦安区选拔赛的参赛者中只有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还都是未婚貌美的年轻姑娘,而且通过前些日子的观察,这两个姑娘似乎还两看相厌,这样的两个姑娘居然在第三轮淘汰赛上狭路相逢,本次大赛没有复活赛,在淘汰赛上输掉的选手就得卷包回家,那么,究竟是苏姑娘会让相大小姐卷包回家呢,还是相大小姐会让苏姑娘卷包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