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妮，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我问你，就算小雀不是家贼，就算我丢的东西都是冷香盗走的。可有一点，你必须承认，那就是你送小雀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脂粉饰品，以及补给回家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简短的算算，至少也要花上十来两银子吧。可是，以金府每月拨给你的零散费用，哪怕积存十年，也没有这么多吧？哼哼，你能解释一下，这些银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面对金雪凝满是阴险狡诈的旬问，在场所有人的眸光，皆毫无疑问的转向了金惜年。
小雀忧忡的看着她，张合着樱唇，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心中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是啊，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就不会给三小姐惹来这样的祸事，惹来这样的麻烦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金惜年即将手忙脚乱的时候，不料，她却无比冷静而淡然的迎视大家的眼神，许久，唇角扯出一抹自信且利落的笑容。
那笑容算不上美丽，却留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清爽感。
“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这些，我不偷不抢，不骗不拐，这银子来源正常。”
“正常？”金雪凝诡异一笑，继而冲着金守正道：“爹，你认为正常吗？”
金守正不语，却也不愿质疑三女儿的人品，于是沉着脸不说话。
“金雪凝有什么话你直说，拐弯抹角有意思吗？”
这深沉的话语，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三岁孩子口里出来的，更不像是当初那个胆小懦弱，一向受她们欺负的金三妮嘴里出来的。
不过，已经逐渐知道她在改变的她们，也没有太多吃惊，只是觉得这丫头翅膀越来越硬了，若不及时折断，恐生后患。
“好，不想我拐弯抹角是吧？那我直说了，这阵子除了伤病期间，你可是整天留恋在外，不到日落，从不归家。先前我们还以为你只是贪玩而已，可如今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你这些来路不明的银子，怕也是用了什么不正经的手段，或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方法赚来的吧？”
此话一出，金守正的脸色再次难看几分，冷冷的朝自己二女儿望道：“雪凝……”
“老爷，这雪凝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小雀突然能在金府过得这么风光，而遭受冷香陷害栽赃，其实都是有原因的啊。你说这三妮这丫头要人才没人才，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也没本事，更出不了什么劳力，她从哪弄来那么多银子啊？这要不是用了什么偏激的手段，我还真不相信了。”
经过金夫人这么添油加醋一番，原本白的都让说成了黑的。
大家脸色皆有些怪异了，看着金惜年目光也异常了起来。
小雀害怕得哭了，不住为金惜年辩解道：“老爷，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三小姐，她不会干坏事，她的银子来路很正当，都是她辛辛苦苦从外面赚回来的。”
“辛辛苦苦？再辛苦能赚这么多？”
听罢金雪凝的冷嘲热讽，似想起什么来的花姨像要去台上领奖一般激动的站了出来，满身肥肉一甩，就跟轻微的地震似的。
“夫人，老爷，我想记起来了。”
见花姨一副有重大消息要告知的表情，金夫人和金雪凝母女二人立即交替了一个眼神，随后道：“花姨，你想起什么了？直说吧。”
花姨神神秘秘的打量四周之人一眼，然后转动那骨碌碌的精明眼珠，最后在金雪凝催促的眼神下，才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我记得，有一回和陈管家去府外采办东西，正巧路过了迎春楼，恍惚间，我就看到了三小姐和一个好像青楼的女子，在那里交谈甚欢。”
“迎春楼？”
众人脸色皆变，那可是出了名的青楼楚倌，根本就不是正经男女该待的地方。而金惜年，怎么会在那里出现？正经家的小姐姑娘，简直路过那里都觉得心慌害臊的啊。
金惜年也没想到，那天自己和晴玉的一切竟让这死肥婆看到了。看到就看到吧，明明人家晴玉穿的孝服，却被她说成像青楼女子，明显的就是要害她。哼，这笔账算是记住了，总有一天，会让这死肥婆看的。
“哎呀老爷啊，这三妮要是去了那种地方，能像话吗？”金夫人见缝插针的本事，已炼得炉火纯青。
金雪茹也随母冷笑：“怪不得起早贪黑出去忙活，那种地方可真是富人的销金窑啊。”
“是啊，任哪个女人去了那种地方，也不愁吃穿喽。”
金雪凝变相的讽刺着，眼中满是兴灾乐祸。
小雀见三小姐被这样侮辱，恨不得替她受过的唤道：“不可能，三小姐是正经人，才不会去那里。”
“三妮？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去了那种地方？”
金守正脸色已经黑到脖子根了，简直弄不清楚最近金府怎么扯出这么多事来，这金三妮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若真沦落到那种地步，他将来还怎么为官为人？
“爹，你认为可能吗？”
她不慌不燥，只是用这样轻描淡扫的话语，瞬间使得在场气氛变得古怪。
不错，她就有这种气质，任人说得天翻地覆，她却可以用一句话，来平息所有纷乱。
金守正这才松了口气来，脸色缓了缓的点头。
金雪凝一急，忙瞪了花姨一眼，“懂事”的花姨牙一咬，立马装出一副真假难辩的模样：“老爷，我可是真的看到了三小姐出现在迎春楼啊，不然的话你问陈管家，他跟我在一起，他应该也看到了。”
金守正蓦地将眸光往缩着脖子的陈大常身上一凛，威而不怒道：“管家，花姨说的是真的吗？”
陈大常万万没想到这样麻烦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暗地里拧了一把冷汗，悄悄斜眼看了看夫人那略带暗示的眼神，又瞧瞧三小姐那稳如泰山无愧于心的坚定面容。
一个是给了他荣华富贵的冷艳主子，一个是，为他驱神赶鬼可以安心生活的护身佛。
到底，自己该帮谁呢？
第80章 她的辩解
就在陈大常犹豫不决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金雪茹姐妹也同时朝他投来了压迫的眼神。
一时间，陈大常无比紧张，袖管下的大掌微微一握，狠狠下了个决心，既然两边都得罪不得，那么自己就说出事实的真相算了，这样，也算无愧于心了。
“老爷，这事……”陈大常一边说，一边咽了咽哽在喉咙间的口水，迫使自己不去看两位小姐以及金夫人那犀利的眼神。
“管家，直说无妨，若我金家真出了这样的丑闻，老夫绝不姑息。若没有此事，老夫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造谣者。”说罢，金守正带着警示的眼神，淡淡凛了一眼神色有些僵硬的花姨。
花姨则抖抖肥硕的身板，不太自然的转向给她撑腰的金夫人。
陈大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正色道：“花姨，那一****的确跟你有去采办，但我是否看到三小姐出现在迎春楼……我……”
就在陈大常因紧张而停顿的这一刻，几乎在场每个人的瞳孔都为之扩大，金夫人和自己的两个女儿，轻微扬起孤度的红唇，仿佛已经再迎接下一刻的胜利。
“我确实没有看到！”
“你……”
此话一出，几乎是超出所有人意料。
小雀紧张的表情为之一喜，似乎没料到一向以金夫人马首是瞻的陈管家，会帮着三小姐说话。
而金守正在得知自己三女儿清白之后，面色也松懈不少。
唯有金夫人和金雪凝姐妹以及花姨变了色。
四人像盯怪物一样盯着陈大常，那副看叛徒的模样，就恨不得把对方吞了似的。
尤其是花姨，又恼又气道：“陈管家，我当时明明就看到了，我还及时提醒了你啊。”
“花姨，当时我也说了，你也许是看错了，而且你也觉得是自己眼花啊。”陈大常的反驳让花姨一时无话可说，只能暗自的咬了咬牙，费力想着应对方法。
“大常啊，有没有可能是你看走了眼，而翠花倒瞧得清楚呢？”
大夫人有些自圆其说的陈述着，那瞟去的阴冷眼神，也似乎在暗示陈大常，再给他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说到这份上了，陈大常当然不可能再有回转的余地，这样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大常我是真的没看见。”
“这……”
就在金夫人欲要强辩的时候，金守正却沉沉的唤道：“夫人，老夫瞧你这眼色，倒认为大常的番证词，让你颇为失望？这三妮好坏也是自己府里的人，你我看着她长大成人，你强行将她与迎春楼那种风月场地扯上关系，是要搬起石头来砸老夫的脚吗？”
“我……老爷，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啊……”
金夫人被一顿斥后，脸色青红交接，一边忙着自我解围，一边愤然的凛向不听话的陈大常，还有始作俑者金惜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