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说还好,一说就说到了金夫人的痛楚。但见她双眸通红的盯着金惜年,似有火焰燃烧一般:“我让你拆掉,你听见没有?”
金惜年完全就不怕她了,直接挑白了的摊开手道:“大夫人,说了这是不可能的,况且,我爹来了,能不能拆,你问他吧。”
话罢,她很是慵懒的往前一指,然后一脸阴沉的金老爷就过来了。
看到自己的夫人回来,他不是不高兴,只是她回府连通都不通报自己一声,未免也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夫人既然回来了,就不必费心府中之事,这些东西,老夫自会安排好。”
金守正走来的第一句话,便毫不客气的给大夫人来了个下马威。
大夫人咬着银牙,痛苦的闭了闭眼,许久才睁开道:“老爷,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老夫不明白夫人的意思,老夫一心一意对你时,是你自己不肯领情。况且娶云芳也不是老夫一己之私,而是为了金家的列祖列宗着想。”
“好一个列祖列宗?老爷无非就是嫌弃我给你生不出男丁嘛。”
“夫人莫要对号入座,老夫从未有过这个意思。”
“没有?”金夫人说着已是满面泪水,抬起憔悴的脸颊,一脸质问道:“既然没有,为何杨云芳怀孕这么久,老爷都不曾告诉我?”
不错,金夫人本来是不甘心就这样回来的,至少在金老爷没有后悔或是去迎接她前,她根本就放不下面子回来。哪怕听闻两个女儿因犯错被他禁了足,她也忍着担心没有理会。
可在得知,金守正已经订下日子将迎娶杨云芳时,那一刻,她才心慌了。
尤其是知道了杨云芳已经有了老爷的骨肉,她简直是痛不欲生。
而娘家的人,更是规劝不已。生为女人,活了大半辈子,她岂能不懂?老爷有了新欢,又有了别人的骨肉,若还能生个老爷渴望的男丁,将来别说在金府立足,恐怕连说一句话也困难了。
无奈之下,金夫人是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回来啊。
“夫人,老夫不告诉你,是因你性子刚强,一时间会受不了。所以,打算迟些日子说出来的。”
“老爷,你可真是为我着想啊。”说这句话时,金夫人语气里难免有夹杂不完的怨气,可最终,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好,就算你要纳妾,我没办法,也反对不了,毕竟如你所说,她已经有了金家的骨肉。但我就想求老爷一件事。”
心情总算豁达了些许的金守正,也不由大方的点点头道:“夫人请讲。”
“雪茹和雪凝被禁足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放她们出来了?”
“……”
看着金守正一脸犹豫的模样,金夫人拭了眼角的泪,一脸不可思议道:“怎么,连这种大喜日子,你也要把她们关着吗?”
“雪凝性子太烈,如你一样,现在放她出来,恐怕会生事端。不过你放心,大婚当日,老夫一定会放了她的。”
一切说来,他都是在为了自己着想,还有为那个女人着想。可以如此不顾她们女儿的感受,看来老爷的心,真的被狐狸精完全勾走了。
金夫人绝望的摇了摇头,木讷的踏着步伐,满是心碎的往前走着。
多少还是有些觉得过意不去的金守正,连忙上前一步唤道:“夫人,你刚回来,府中的摆设也有所变动,你若不适应的话可告诉老夫,老夫……”
“如果老爷真的在意我,就把这月牙台给拆了。”她恶狠狠的转过头来,满是恨意的盯着金惜年说。
不料金老爷子却在迟疑三秒过后,很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夫人,这恐怕不行。”
“哈哈……那就罢了……”
她听后,几乎是疯狂一笑,转身,带着些许沧凉与孤寂离开。连同那憔悴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金惜年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唇角弯出一抹诡异的笑:金夫人,你终究是老了,应该退出这个舞台了。
第112章 布置婚礼
八月初六……
由于是金守正纳妾的大好日子,一大早,金府上下就被前来恭贺的客人,以及看热闹的乡亲围得水泄不通。
家丁丫鬟们四处忙着招呼接待,大半天下来,几乎没把半条腿给跑断。
没办法,金守正虽是一家之主,按理说应该由他来操持这些事情。可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今天的他只能以新郎的身份出席。
而金府另一个当家人——金夫人,一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到了午时都不露面,谁都知道金夫人心里委屈,可眼下,金家总要有个出来管事的啊?
于是,家仆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金雪茹和金雪凝这两位娇家小姐身上,但最后还是失望了。因为这两位小姐自顾着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对于府里的大小事情,概不过问。若有旁人提起,还要被臭骂一顿。
张口闭口就是,那个狐狸迷惑了她们的爹爹,还想让她们来操持婚礼,她们死也不会同意。最好这场婚礼,越乱越糟糕才好。
好在,一向被人轻视忽略的金三妮,倒是能力不浅,在所有人都懒得管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她耐着性子,一样一样的告诉这些仆人该怎么做。而且方法便捷而周到,让人不得不佩服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缜密而灵巧的心思。
指挥完府里的大小事宜后后,金惜年立即又去了他爹的房间,看着大喜之日的金守正仍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金惜年不由大声喊道:“爹,这新娘子很快就要来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
金守正指了指一侧叠放得相当工整的白色衣衫,老脸微微一沉,满是纳闷道:“三妮,你真是胡闹,这是老夫的大喜日子,你给老夫就准备这样的衣裳?你让你爹怎么穿出去啊。”
“爹,这衣裳怎么了?这可是我花了五天时间,让人精心赶制出来的。”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起就让金守正差点气得跳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瞧这衣裳的样式古怪不说,还是白色的,这大喜的日子,我能穿白色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服丧呢。”
“爹,你思想就老土了,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可是我问过你,我说要给你一个特别的婚礼你明明答应我了啊。”
金守正挑着眉,一脸阴郁道:“老夫是这样说过,但也不容你这般胡闹啊。”
金惜年撇了撇唇道:“我没有胡闹,你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就不行?”
“你……你这不是强词夺理?”
“爹,你就信我一回吧,我是你女儿,我不会害你。这白衣的婚袍穿了又怎么了?白色带代纯净,圣洁,并不是什么奔丧,你懂吗?”
“三妮,老夫不管,你速去取一套红袍来,为父实在穿不了这个。”
“爹,这可为难我了,因为我压根就没跟你赶制那种大红色的土气袍子。”
看着金惜年那副执拗又无辜的双瞳,金守正简直快气得血液倒流。
当下举起手,又打不下去,瞪大的眼睛,有说不出的恼火:“三妮,你可真是让为父失望。既然没有婚袍,那就去给我随意找件红色锻袍来,就算让人看着奇怪,也不能让旁人笑话。”
“爹,你若执意不听我的话,那你可就害苦芳姨娘了。”
“什么意思?”
金守正眉宇一掀,眼中的恼火未平,只觉得这三丫头,越发鬼机灵了。
金惜年怕他一时心脏受不了,忙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压压惊道:“是这样的,芳姨娘穿的婚裙,是与你这个配套的,如果你非要穿一身红的,那芳姨娘就要出笑话了。我想,你肯定不想看到芳姨娘让别人嘲笑吧?她可是有孕在身啊。到时候若怒急攻心,这后果……”
“你……”
金守正简直就气得唇角抽搐,若不是看在这丫头是自己的亲骨肉,真恨不得立即把她大卸八块。
“爹,你就信我一次吧,我不会让你出丑的。”
看她说得一脸真挚诚恳且势在必得,金守正就算再怎么生气,最终也只能妥协的冷静下来。
随后,黑眸淡淡的瞥了那套纯白色经过改造的婚袍一眼,许久,很是无力的闭起了眼睛。
见金守正露出那的那副模样,就好像谁要掏他心,挖他肺似的难受。金惜年还想着再安慰他几句,毕竟他年纪大了,性子过于古板和迂腐是能理解的。
可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催的敲门声,金守正迅速的睁开眼来,拿出当家主人该有的威仪道:“进来。”
门外来的是家丁陈三,入屋后,他毕恭毕敬的就朝金守正行了一礼,最后目光落在金惜年的身上,神色有些焦急道:“三妮姑娘,府外来贵客了,可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谁都没有资格前去迎接,你说,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