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烟……”那青年颇似不悦,负了手皱眉盯住她,颇有警告之意。
这青年长得还算好看,加上圆领宽袖的锦绣衣裳,看来颇有几分潇洒,只是眼光闪烁,总觉得油滑得近乎猥琐。
萦烟似悟过来,忙倒了酒,送到青年面前,妩媚而笑:“哎,萦烟不方便,不能服侍刘公子,是萦烟的错。来,喝了这杯酒,当是萦烟给你陪礼,好么?”
青年顿时笑了,一边拥住她,一边就着她的手,将美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美人儿是我的,终是我的,看你逃得了么?”
他的舌头似打了结,渐渐含糊不清:“你须知道,当今的天下,是九千岁的天下,凭他为官作宰,哪个人见了我义父不是恭恭敬敬,视若神明?”
“是,萦烟也知道,九千岁最疼爱的义子,就是您刘征义!”萦烟扶着青年,踉踉跄跄地向床边走去。
走了一半,她忽然回过头,笑了一笑。
那笑容虽是妩媚,却很诡异,诡异地让我差不多认定,她看到我了。
她看到我,我便该怕她么?
我吸一口气,冲到她跟前,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你让我做这种怪梦的么?”
她离我很近了,我甚至听得到她略嫌粗重急促的呼吸。
可她偏偏似不曾听到我的话,又将头扭了过去,猛地将那个叫刘征义的青年一推,毫不容情地看他跌落在床上,甚至抬起她穿了高底弓鞋的脚,在他的臀部狠狠踢了一下。
这个片刻之前还抓了萦烟调笑的纨绔子弟,居然动也不动,甚至传来了浓重的打酣声。
他居然……睡着了?
在这美色当前淫心浮动的时刻?
正疑惑时,萦烟半低着头向我走来,然后……从我身上直直地穿了过去!
我屏住了呼吸。
她没看到我!
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我追上两步,迟疑着,向她伸出手,同样地……直直穿过她的身体!
她对我来说,同样只是虚无!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冷静。
可是,即便在梦中,也该有着活人的感觉吧?
为什么所有的梦都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空茫?
萦烟依旧在继续着她的动作。她旁若无人地拿起了桌上的银酒壶,旋了一旋,将酒水倒入一旁的杜鹃花盆中。
我蓦地明白了:这个叫刘征义的笨蛋,被萦烟在酒里下了药,才睡得跟只死猪一样!刚才萦烟向这个方向露出古怪的笑容,其实并不是在对我笑,而是在得意她下药成功!
我试着到萦烟手中去取银酒壶,希望能研究一下这酒壶中到底设置了什么样的机关,才能随心所欲地下毒伤人。
可又扑了个空。
真想大哭一场
明明身处在同一间屋子,可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只是幻境。
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得到这种幻境,她却感觉不到。
我忽然希望,睡得像死猪的那个人,是我。
睡得无知无识,无梦无幻。
“唐公子,唉,唐公子!”我正沮丧时,萦烟坐到了桌前,低低地叹息。她的面容没有了半点笑容,愁意深深,如霜雪般凝结在眉梢眼角,挥之不去。
我走过去,也想拉开凳子来,伏在桌上好好坐一会儿,好好想一想,这离奇怪异的梦境,到底因何而来。
可我没有碰着凳子,也没有碰着桌子。
那些明明白白显在我眼前的桌椅,连每一道纹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虚无得根本不存在。
“啊啊……”我叫了起来,将手挥舞向萦烟,再顾不得同情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忧郁。
直觉告诉我,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可能都与这个女子有关,我想尽力打破两个空间之间的界限,打破这种可怕的平衡和平静,让她感觉到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我的身体和我的双手,穿过了萦烟的胸膛,扑到了杜鹃花上,然后跌入墙中。
周围蓦然地黑了,只有那萦烟若有若无地叹息,还在那个空间里飘荡,长一声,短一声……
“啊啊……”我挥舞着双手,尽量要打破这可怕的黑暗,寻找到可以让我触碰得到的东西。可惜什么也碰不到,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呼救无门,只有一阵阵的尾音,如空旷大厅中的回声,在空气里阴冷地飘浮,散开……
------------------
“皎儿!皎儿!又怎么了?”
终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般睁开眼,先见到了脖子上甚么东西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着紫光,顿时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喃喃地说:“总算不那么黑了!”
虽然还在梦中,可到底又有了亮光,我惊喜地慌忙将那淡淡的紫光握在手中,沁凉如冰的冷意,蓦然从掌心传出,让我打了个哆嗦,心神一紧间,果觉宁静了好多。
不过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吧?
正安慰自己时,周围忽然大亮,如阳光刺入眼睛一般,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忙捂住眼睛。
“皎儿,又做梦了么?”有人在用力摇我。
我松开那团紫光,定了定神,看到了丁绫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齐耳的短发乱糟糟竖在头上,一副刚给吵醒的神情。
我醒了么?
低一低头,看看刚才被我捉在手中的紫光,原来是老心理师给我的那枚紫晶坠,此刻在突然亮起的壁灯前已是黯然无光。我吐了口气苦笑道:“现在我醒着么?”
丁绫拍一拍我的脸,叫道:“疯子,你醒不醒,自己不知道么?”
如果不是怕疼,我只想一头撞到墙上去:“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还是梦!”
头没撞上去,我到底伸出手来,摸了一摸触感冷硬的墙壁,又摸了一摸轻而软的九孔被,接着,我还摸了一摸丁绫温暖有弹性的脸。
我摸到了东西。
我有了正常的触觉,能让人看到我,听到我。
真好,真好!
我忽然间一把抱住了丁绫,大声哀叹:“绫子,绫子,我真不知道该大哭一场,还是大笑一场!”
=======================
对红袖目前的情况很失望,然后,决定自己也反思。于是,本篇暂停更新,大修。
五百年前的九千岁
丁绫给我抱得怔怔的,盯了我许久,到底没问我疯不疯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我的肩:“皎儿,你说,颜翌宁见到我们抱在一起,会吃一碟醋,还是一瓶醋?”
“……”我无语地松开她,颇是恋恋地迟疑许久,才道:“会吃一缸醋吧?”
他真的很小气的,连我在虚拟网络上交的朋友,都不会忘了问问是男是女,只是还算有几分涵养,不至于明着让我别和陌生男人说话……
心中的暖意还没来得及散开,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九千岁,立马跳了起来,奔到电脑前开机。
“又怎么了?”
丁绫鬼叫,显然因为睡觉不足而心情不佳;抑或本来打算细问问我梦境好宽慰我几句,却见我不要命地又去玩电脑,很是不屑了。
“九千岁!”我一边等着屏幕上的黑底白字,进入windows界面,一边把声音吼得比她还大:“丫丫呸的,我又梦到九千岁了!我非查查历史上有几个九千岁不可!”
丁绫抓过手机瞧了一瞧,哀叫起来:“大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几点?”
“凌晨三点。”
“哦!”我不以为然:“以前这时候,我都还没睡呢!”
丁绫顿时无语:“你个疯子,怪不得老做怪梦呢,日夜颠倒,把鬼都引来了!”
她显然在开玩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砰砰地敲着键盘道:“还是明代的鬼哩!”
百度一搜,很快搜出两个极有名的九千岁。一个是魏忠贤,一个是刘瑾,都是明代人,都曾有过或明或暗的九千岁“尊称”。
魏忠贤是给崇祯皇帝除掉的,如果是他,那么梦里的情景,应该是明代末年了;但太监收的义子,多半会改作自己的姓,那个男子叫什么刘征义,那么他的义父,一定是刘瑾。
刘瑾,生年不详,明弘治年间为东宫太监,侍奉当时的太子朱厚照。弘治十八年,明孝宗病逝,朱厚照继位,改年号正德,就是后来的明武宗。刘瑾、马永成、高凤等八名太监逗引年轻帝王“击球走马,或放鹰逐兔”,游冶无度,深受宠信,时称“八虎”,连内阁宰辅都退避三舍。
其中刘瑾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并“提督团营”,也就是说,东厂、西厂以及京城禁卫军的指挥权,全在他里;掌印太监可根据皇帝口谕笔录,令内阁大臣拟旨,有时皇帝懒散起来,连内阁的奏章都让掌印太监代为批奏,因此刘瑾等于掌握了军、政两方的大权,身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自古登高必跌重。
明正德五年,另一名太监张永密告刘瑾谋反,曾将内辅大臣处以剐刑的刘瑾,也被以剐刑处死,据说,那是一种割上三天三夜还不让人死的刑罚,受刑人要受完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相似小说推荐
-
特工皇后:凤倾天下 (云先森的喵) 花语女生网VIP2016-10-18完结她是二十一世纪特工组长,一不小心嗝屁穿越居然成了“五大三粗”的女...
-
康熙通嫔 [金推] (电话) 晋江金牌推荐VIP2017-03-29完结通婉从平凡到尊贵的奋斗史,对于通婉来说,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便是在六岁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