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平?什么意思?”楚非绯挑起眉道。
“就是,就是那个意思......”夜芍药有些顾忌地扫了眼周遭那些白娟,压低了声音,加重了语气:“那个。”
哪个?楚非绯瞪着夜芍药。
黎纾不知何时已经转到了她们附近,这时冷笑了一声道:“可有人看到了什么?”
夜芍药连连点头:“有说看到黑影的,还有说看到白衣服的女......”夜芍药小心翼翼地隐晦地道:“还有说听到说话的声音,总之,这院子,如果不是非来不可,是没人愿意靠近的。”
叮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衬托夜芍药的故事的气氛,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铃声,夜芍药惊跳了一下,肉球般的身体躲在楚非绯身后:“大人,你听到了没有?”
“是风!”楚非绯硬着头皮道。
“是,大人说的是......”夜芍药的声音都发起颤来。
黎纾冷冷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什么人!出来!”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赛金雀与黎杰走了出来。
黎杰面色如常,眼睛却精亮,里面像是燃着了一簇火苗。赛金雀则眼睛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黎杰大步走到楚非绯身前:“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说着就伸手扯楚非绯的手腕。
一旁的黎纾也突然一伸手,扯住了楚非绯的另一个腕子:“什么话这么要紧,就在这里说吧。”
黎杰狠狠地瞪向黎纾:“蛮牛,你放手!”
黎纾冷笑:“白羊羔子,这事有关汗位,我志在必得,别以为我还会让着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黎杰脸色难看地盯着黎纾,黎纾手里的长剑挽了个剑花,冷笑回视。不远处的赛金花这时擦了擦眼角道:“事到如今,也不用瞒着大皇子了,这件事大汗也知道。”
黎杰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盯向夜芍药,森然地道:“你出去!”
夜芍药连忙哎了一声转身,忽又省起,这里还有个邵大人呢,连忙又转回来:“大人?”
楚非绯很想说,不准走。
但是她现在被北漠的两个皇子一人一边扯着手,两双目光都冷冰冰地盯着她,楚非绯心里叹气,算了,这夜芍药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了点头。
夜芍药如蒙大赦般地滚了出去。
黎杰这才放开了楚非绯的手,黎纾噙着一丝冷笑,也丢开了楚非绯。
赛金雀这时缓缓地走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正皱着眉,揉着手腕的楚非绯:“你就是那个邵非绯?”
三个人呈三足鼎立,将楚非绯围在中间。此刻的楚非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猛兽环伺的一块肥肉,她挺了挺小身板,冷声道:“是,又如何!”
赛金雀的大脸盘上浮起一层怀疑,又看了看黎杰,黎杰冷笑点头道:“错不了,被传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的邵非绯,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又黑又丑的无赖!”
楚非绯对着黎杰怒目而视。
黎纾嗤地冷笑了一声:“也不怪你不信,我初见时,也不敢相信呢。”
楚非绯有些郁闷,又黑又丑能怪她么,要不是他这个李大官人的恶劣癖好,她至于将自己搞成瓜皮脸么。
赛金雀此时不再怀疑楚非绯的身份,微一施礼道:“邵大人,阿枝不知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唔,原来赛金雀的本名叫阿枝。楚非绯心里一阵冷笑,拐带人口,按咱们晋州的律法,是要坐牢受酷刑的,还有那个草菅人命的黎纾,她也不会放过,只不过此刻不是时候。
楚非绯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故作大人大量,轻飘飘地道:“不知者无罪。”
黎杰,黎纾两人同时嗤笑。
楚非绯没理这两只,对赛金雀道:“你在我的晋州隐姓埋名地藏了三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赛金雀这时直起身道:“邵大人,两位皇子,这叙话要费些口舌,诸位随阿枝屋内坐吧。”
楚非绯此刻为了知道真相,索性也豁出去了,忍着满身不断冒出的鸡皮疙瘩,随着赛金雀往小院的深处走去,原本站在院门处,只觉得白娟极多,似乎到处都是,真地走入这院子,才发现,这白娟竟然挂得密密麻麻,越往里走,那挂着的白娟更大更宽,其上还写有字,楚非绯匆匆一扫,似乎那上面写的都是名字,而且多为戴姓。
赛金雀的小院简陋,统共不过一间正屋,两间厢房而已,此时他们进入的,就是正屋,也就是刚才赛金雀扯着黎杰进入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什么目的
和楚非绯常见的正屋厅房不同,赛金雀的这间正屋没什么摆设,既没有常见的供桌圈椅,迎门的正壁之上也空空如野,连寻常百姓会挂的手绘福神也没有。
倒是厅房居中处,突兀地砌了一个火塘,黑色的砖石带着一种压抑的厚重,沉甸甸地竖立在那里。
那火塘方方正正,里面却没有木炭火苗,而是厚厚的一层香灰,虽然此刻没有点燃的祝香,但这房间里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香火味。
楚非绯扯了扯领子,觉得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厅房靠墙处倒是摆了一溜的椅子,也有简陋的桌案,赛金雀将几人让着坐了,自己走到火塘前双手合十,祷告了几句,这才走回到三人面前,微微报赧道:“邵大人,两位皇子,阿枝这里简陋,也没什么可以招待贵人的,还请不要怪罪。”
黎纾手里还拎着自己的长剑,此时不耐烦地微微一摆:“得了,别那么多废话,有话直说吧。”
楚非绯在椅上坐得端正,两只手放在膝上,心里默默地打量着那火塘,心想若要将这火塘用香灰填满,那得烧多少香?
黎杰这时也道:“阿枝姑姑,你直接说吧。”
姑姑,看来这阿枝与黎杰的母亲,大概是姐妹?楚非绯瞟了一眼阿枝,又看看黎杰,不过这两人的长相,可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传说中的北漠小王子,据说是长得跟晶雕玉砌的一样,是什么大漠上的珍宝啊什么的。而眼前的黎杰却皮肤黝黑,唔,大概是工地上做工晒的,那张脸也被疤痕毁了,虽然五官不错,但是却和晶雕玉砌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黎杰不知楚非绯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不知道在转什么鬼主意,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楚非绯立刻回瞪回去。
阿枝有些无语,这真是大名鼎鼎的邵非绯么?这分明还是个孩子么......
“邵大人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阿枝为什么会待在永定城吧?”阿枝这时开口道。
楚非绯点头道:“不错,小月国的名字,我隐约听说过,好像是多年前就亡了国了,你背井离乡来到晋州,原本也无关紧要,只是你这小院的布置,怕不是想隐姓埋名,了此残生这么简单吧?”
“了此残生?”阿枝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她回头看了眼那火塘,用一种飘忽的语气:“咱们小月国如今还活着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楚非绯微微皱眉。
阿枝目注楚非绯:“邵大人可知咱们小月国是如何亡国的?又是被何人所灭?”
楚非绯微微摇头,她来到天佑,总共也没有二三年,小月国亡国的事,大概挺久的了,至少也是发生在她来打工之前,她听都没听说过。旧日崔先生上课时,讲过天佑附近国家的风土人情,连北漠都详细讲过,唯独没提过什么小月国。
阿枝嘲讽地笑了一下:“大人不知道也不奇怪,天佑的皇帝做下这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恶事,自然是不敢声张的,咱们小月国本就一直避世而居,不与外族人来往,寻常百姓也大多不知道咱们小月国的存在。”
天佑的皇帝?是皇帝灭了小月国?楚非绯的身体微微绷紧,那岂不是说,小月国和天佑,其实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她则是天佑的大官......糟了,这赛金雀将自己诳入这房中,该不会是想杀自己以慰亡灵吧?
楚非绯想到这里,微微变色,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了眼房门。
一旁的黎纾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在地砖上一划,发出刺耳的铮鸣声,数块地砖应声而裂......
楚非绯吞了吞口水,好吧,硬冲大概不行,要智取,要智取......
阿枝又道:“大人想不想知道,天佑的皇帝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去灭一个隐世而居的小国?”
唔,能让皇帝这么费事费力地去做一件看似没意义的事,大概只有一个原因了,金银财宝......
楚非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等着阿枝说下去。
“呵呵,只不过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说咱们小月国的地下其实有一处宝藏,得了这宝藏,就可以称霸天下。”阿枝说到这里,满脸愤恨:“就因为这个传说,天佑的皇帝派了他的狗王爷,领了大军,攻入咱们小月国,数万族人被屠杀殆尽,除了当时分布在外,不在族中的族人,免于一难,咱们小月国从此便从地面上消失了。”
数万?楚非绯听到此处也是一阵恻然,怪不得外面的招魂幡上,密密麻麻地写了那么多的名字,原来都是她死难的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