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
楚非绯困惑地蹙起眉,杜大哥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的像邵飞猜测的那样,杜子淇其实神族的人,那么他能够知道她的近况,是否也是神族奇特的能力之一?
想到杜子淇那个家伙,虽然不在她身边,却能时时关注着她,楚非绯心里平添了一种安定的感觉。但随即又觉得,这样岂不是好像随时都在这家伙的监视之下?那她还有没有**了?
楚非绯坐在树枝堆里纠结了一会,还是没什么结论,只好叹了口气,将这些木匣药瓶全放进了之前木四留给她的破包袱里。
杜大哥的药丸确实很有效,至少她那种疲累之极的感觉好了许多,一直在困扰着她的隐隐作痛,也似乎缓解了不少。
楚非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看,空荡荡的河滩上,只有她一个生物,连只小兽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昨天路明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她沿着路明离开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也没发现任何线索,便只好作罢,开始想下一步的打算。
说实话,楚非绯自从来到天佑王朝开始,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完全靠自己,好像还是头一次。以前虽然她身份低微,但是陆大哥总在关照着她,后来多了木子水这个土豪,虽然这厮也没帮上什么忙,还经常对她讽刺挖苦,但是那种陪伴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
再后来,她有了绯然居,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她也越来越忙,忙得没时间关心打理自己,也习惯了这些琐事都由人来帮她照料。
最近的几次遇险,虽然算是落了单,但也是有杜子淇在一旁陪伴,这个人虽然嘴巴毒了点,但是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想到杜子淇,楚非绯不由仰脸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想象着杜子淇是不是正通过一个水晶球看着自己。
然后她对着蓝天做了一个鬼脸,大声道:“喂,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蓝天自然没有回答,楚非绯恶声恶气地道:“笨蛋,既然后无退路,便只能前行了,那些人要想杀你,你早不知死了几次了,既然不会死,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唔......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奇心......”楚非绯摸着下巴自问自答地道。
“蠢货啊蠢货,就算你不想知道敌人的目的,难道你也不在乎你身边的那些人吗?邵飞,吴义,阿房,阿术,他们可能已经落进了敌人的手里......”楚非绯继续皱着眉粗声道。
“唔......可我还是觉得回去叫人更妥当一点......”楚非绯仰起脸,眯着眼,看着天上的那朵白云,仿佛那是杜子淇那张暗沉的脸。
白云在微风中,缓缓地变幻着形状,仿佛是杜子淇不屑的眼神。
好吧......楚非绯叹息一声,使命什么的,她其实不太在意,不过自己身边的人有了危险,她却无法不放在心上。
自己的路,便要自己走下去是吗?
楚非绯将包袱背到肩上,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微笑,那便看看,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坑吧。
永定城,某处深宅大院。
邵飞穿着一身修身合体的黑袍,快步如飞地走进了一间院子。
守卫的黑衣人还未来得及行礼,邵飞便快步走过,淡淡的声音传来:“我问犯人几句话,你们等在外面就好。”
负责守卫的黑衣人踌躇地对视了一眼,堂堂铁血左廷卫,他们自然不敢拦,也拦不住,但是给自己廷卫大人报信却是可以的。两名守卫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无声地闪身出去,往前院飞奔而去。
邵飞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却也没有阻拦,而是脚步不停地走上回廊,随手震断了房门上的门锁,推门而入,随后掩上了房门。
房间内,光线昏暗,仅有的光线来自破损的屋顶,一道道倾斜的细细光柱下,静静地悬浮着一些尘埃。
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光影下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不,也许是具身材高大的尸体。
身上的普通武士革甲已经血迹斑斑,破烂不堪,一张脸泛着诡异的惨绿,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邵飞皱起眉,快步上前,手指搭在那人的颈脉处,片刻后,他略一沉吟,迅速摸出一粒药丸,送进了那人的嘴里。随后紧接着,又在那人的背上连连点了几处大穴。
几息之后,椅上那人的眼睛突然活动了一下。
邵飞急促地道:“吴义,别说话,听我说。”
“你现在中的毒,叫绝凤香,我不知道解药,但是我可以暂时压制毒素。他们抓住你们几人,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威胁邵非绯就范,你最好假意受控,这样在最后关键时刻,就能帮到邵非绯。还有,邵非绯现在在做一件对她很重要的事,或者对天佑也很重要......”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光线倾泻进来,同样一身廷卫黑袍的赵胜,大步走了进来:“邵飞,你做什么?”
邵飞袖着手,淡淡地回身:“你不是看到了么?”
赵胜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椅上那人,然后抓起那人的腕脉,凝神把了一会,才丢开手,冷笑道:“这种绝凤香,是方护法的新药,谅你也没办法解开。”
“师姐的毒功,邵某自然是解不了的,邵某只是好奇这种药性罢了,故而前来看看。”邵飞漫不经心地道。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免费马车
赵胜冷哼道:“邵飞,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别以为师姐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要是坏了这件大事,就算是身入万魔窟,也平息不了长老们的愤怒。”
听到万魔窟这三个字,就算是利刃加身,嘴角也挂着一丝淡笑的邵飞,也不由得微变了脸色。
赵胜很满意自己的话产生的效果,狞笑着点头:“邵飞,你最好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过是好奇新药的药性,你倒是一堆废话。”邵飞冷冷地甩袖,震开了身边挡路的黑衣下属,快步走出了房间。
赵胜眯着眼,盯着邵飞颀长的背影,对凑上来的属下道:“给我盯紧姓邵的,不管师姐怎么说,我总觉得不能对这个家伙放心。”
属下低头领命。
赵胜回头看向那坐在椅上,仿佛尸体一样的绿脸男子,心中终究是不放心,上前又连点了几处大穴,才满意地离开。
房门再次闭合,房间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光影里因为赵胜几人的进入而飞舞不已的尘埃,又渐渐地静止下来,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而椅上坐着的绿脸男子却缓缓地转动起了眼球。
永定城外的主干道上,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戴着一顶破烟草帽的瘦弱少年,正一步步缓慢地向前走着。
这条路是太平郡唯一的一条大路,故而来往的马车,骑士不少,扬起的尘土在那少年满是汗水的脸上糊上了一层又一层。
开始时,那少年见车来了,还知道躲远一点,躲避尘土,到了此刻已经麻木,一边在呛人的尘土呛咳,一边继续前行。
这时,一辆装饰得异常鲜艳的马车快速地从她身边驶过,马车带起的疾风,吹落了她头上的破草帽,露出下面那张花得不辨五官的脏脸。
马车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嬉笑声,接着车夫发出一声悠长的“吁~~”马车再奔出数十丈后,停了下来。
楚非绯回头看了眼那本是捡来的破草帽不知已经被风吹落到哪里,摇了摇头,继续前行。路过那辆鲜艳的马车时,也是目不斜视,似乎并未对这辆看上去很不一样的马车有任何好奇。
“李二,跟上。”马车里传出一声婉转的声音。
驾车的马夫应了一声,一扬马鞭,马车缓缓地起步,从楚非绯的身后超了上来。
“喂,小子,想不想坐车?”一个戏弄的声音传来。
楚非绯没精打采地一撩眼皮:“不用,谢谢小姐。”
“小姐?”车里传来嗤嗤的笑声,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是有趣。
楚非绯的目光在车辕上已经斑驳的彩漆上扫了一眼,又转开了去。
“喂,真不想坐,错过这次,你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坐车哦。”车帘微挑,隐隐露出一张描画精致的脸来,只是那妆容有些过于浓艳,反而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
楚非绯站住想了想:“坐车要钱吗?”
“不要。”车帘后的女子捂着嘴笑道。
“那好吧。”楚非绯干脆地跳上了马车前座,冲马夫笑了一笑,挤在了他旁边。
马夫不屑地哼了一声,扬鞭抽马,马车加快了速度。
身后的车厢里继续传来那女子婉转的声音:“喂,小子,你一个人进城么?做什么去?可有亲戚在永定城?”
楚非绯想了想道:“并无亲戚,只是想找份工,混点饭吃。”
“找工?”那女子的声音透出一丝兴奋,但随即又压了下去:“找工为什么来永定城?如今晋州各处都在修堤,找工应该去那里才是。”
“去过了,工头们嫌我矮小,不肯收我,家里米缸早就空了,所以只好出来打工了。”楚非绯信口胡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