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楚非绯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句,不用想也知道,这黑衣人定然是将那李头赏下的银钱自己昧下了。这也就算了,居然还用两个窝头打发自己,真真是......
后面有人推了一下她,楚非绯知道是自己的那位“邻居”在暗暗提醒自己,便强忍着恶心笑了笑:“那就多谢了。”拿了两个窝头,走到一侧去,找了块人少的地方,也和那些民夫们一样,席地而坐。
不一会,她那位好“邻居”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石碗,里面看样子盛的是热水。
楚非绯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面:“兄台,这边坐。”
那“邻居”哼了一声,却也没再拒绝,在她的身侧盘腿坐下了。
楚非绯将自己的两个窝头都塞给了那人:“你吃吧,我现在不饿。”
“邻居”皱着眉道:“不饿也得吃,现在靠的就是体力。你别以为你今天挖到了宝贝,以后天天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楚非绯嘻嘻一笑:“我知道,我只是现在不饿,要不,我拿这两个窝头换你那碗水?”
“邻居”闷声捡起了楚非绯塞过来的两个窝头,楚非绯便当他答应了,捧起那个石碗小心地喝了一口。嗯。水质还好,没什么怪味。
“兄台......”
“我姓关,行二。你可以叫我关二哥。”“邻居”闷声道。
楚非绯一口水没含住,喷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喝得太急。”楚非绯连忙道歉。
见那关二定定地盯着自己看。楚非绯有些莫名其妙地用手背抹了抹嘴,却忘了自己的手上本就是一手的泥。这一下全到了嘴上,忙不迭地呸呸呸。
“见鬼了。”关二低低地嘟囔了一句,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带着泥沙的窝头。
“对了,关二哥。我刚才听到那黑衣人的头目说,好像是想事后灭口,我们怎么办?”楚非绯见周围的民夫没有注意他们。小声道。
关二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也听到了,现在他们人多。防范又严密,不是逃跑的好时机,而且我看他们的意思,似乎要等那个钱老到了,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他们要的东西。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楚非绯眨了眨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关二,只可惜她看到的就差不多是个泥俑,和周围那些歪七扭八地躺在泥地上歇息的民夫们,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这番话说得却是条理清楚,分析得也很有道理,再加上之前他的表现......这人绝不是普通百姓。
楚非绯微微笑了笑:“关二哥,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关二皱着眉不答,楚非绯毫不气馁地继续微笑。
关二终于受不了地道:“你这小子就是问题忒多,还不是发水逃难的时候,被这群人抓到的。”
“哦。”楚非绯又抿了口碗里的水,突然道:“关二哥,你知道左边是哪吗?”
右边?关二莫名其妙地看着楚非绯。
楚非绯苦恼地叹息一声:“其实我们被抓住时,我还有个同伴,当时我听到那黑衣人说,我那同伴看上去有把力气,就被送到左边了,可是,我不明白,左边到底是哪边?”
关二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道:“我想,他们口中的左边,应该就是指山里。”
“山里?”楚非绯打量了一下河谷两侧的山峦,都是山高林密的大山,这“山里”两字的范围,还真大啊。
“对了,关二哥,这是什么山?”楚非绯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还在定军山里吗?”
关二又露出那种看白痴的神情来:“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水喝多了,喝傻了吗?”
楚非绯被骂得有些发愣。
“这里离着定军山好几百里呢,这是雍州,定军山是梁州的地界,中间隔着晋州的风应城!”
雍,雍州???
楚非绯有些傻眼,她怎么跑雍州来了?这不是跑过头了吗?
唉,都是那个色胚干的好事,她在筏子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出了地下暗河,然后又是瀑布,又是深潭的,好一顿折腾,才算上了岸。
还没等他们喘匀了,将身上的泥水弄干净,又被几个黑衣人围上了。
你说那色胚欺负她时,武功不是很强吗?怎么在那群黑衣人手下也没撑多久,就被拿下了?
那色胚被点了穴,丢上了驴车,而她的待遇更差,直接被打晕了。
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天然的山洞里,身边是一群和她同样满身泥泞,又脏又破,惶恐不安的逃难的难民。
就这样,一人给了一身蓑衣御寒,领了一把铲子,她就开始了苦命的挖泥生涯。
好在她泥没挖上半筐,倒是让她挖出了什么宝贝。
“关二哥,你说我挖出来的那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群黑衣人觉得这么重要?”
关二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听到楚非绯的话,扭头盯着楚非绯:“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楚非绯露出一口白牙:“关二哥,你一定知道的吧?”
关二皱皱眉:“我当时离得远,并看不太清,所以不能确定,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
“怎样?”楚非绯期待地问。
“那我们就真的死定了。”关二阴森地一字一字地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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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个熟人
关二的话让楚非绯剩下的半天时间里都在提心吊胆,不过直挨到了天擦黑,那个什么钱老也没请来。
瘦高个儿头目等了半日,等了一肚子的气,领着人怒气冲天地走了,看样子是要去找什么人的麻烦。
楚非绯心情很好地跟着关二回了睡觉的山洞,晚饭的待遇还是一人一个窝头,楚非绯就着水咽了两口,实在是咽不下去,索性都塞给了关二。
楚非绯原打算着,到了晚上趁着大家都睡着,好好和关二商量一下逃跑的事,没想到他们刚在地上找了位置躺好,就有二个黑衣人跟了进来,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每个人都给点了睡穴。
这下可好,这要是谁有失眠的毛病也不用愁了,楚非绯悲愤地睡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点了一圈,确信没有遗漏了,才回到洞口,互相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人留下,坐在洞口看守。
山洞里安静得只剩下一片粗浅的呼吸声。
月上中天,
半截山壁被月光照得一片雪亮,白天看上去的翠绿荫然的崖壁,到了晚上风摇影晃,说不出的诡异。
负责看守的黑衣人叼着草棍,靠在洞口的山石上,眼睛却有些不安地盯着远处的山口。
今日满月,大潮。
数里外,泛滥的淇水轰然奔腾,连这里也清晰可闻。
黑衣人忍不住想起了当日淇水改道时,那势不可挡的滔天水势,便有些坐立不安。
在自然界宏大的力量面前,再高深的武功也变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一个武功高手和一个平头百姓。在洪水面前,没什么两样。
这时,河口那里隐约传来呼喝的人声,黑衣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凝神静听了一会,也听不清什么。
他焦躁地原地走了几步,又回身厌恶地看了看山洞里一众睡得人事不知的民夫们。咬咬牙。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运起轻功,往河口那里去了。
片刻后。
崖壁上的树影中,有什么微微晃了晃,一条本来看似是枯木的树影,却缓缓地移动起来。
随着那黑影移动到明亮的月光下。那黑影也渐渐清晰起来,那哪里是什么枯木。分明就是一个人。
此刻那人沿着上方的崖壁,壁虎游墙一般游了下来,闪身到了洞口旁,四下望了望。便探身钻进了山洞。
山洞内,民夫们躺得横七竖八,完全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借着洞外的月光一眼望过去,全是一身的黄泥。身上或盖着,或铺着黑色的蓑衣,哪里看得出谁是谁。
瘦高的黑影战在洞口一动不动,月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瘦长的影子。
他上身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对襟短打,下身是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练功长裤。一张脸虽然因为背光看不清五官,却给人一种感觉,那人的眼睛是极寒极亮的,即便在黑暗中,也仿佛夜行的猛兽,射出锐利的光来。
黑影微微侧着脸,凝神静听着,近百道浑浊的呼吸声在山洞中此起彼伏。他的五感全开,在洞内仔细搜索着,试图找到那一道纤细的,在异境中听了数日,已经深刻到融进骨血的声音。
片刻后,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淡笑,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从一堆摊手摊脚的民夫身下,将一个娇小的身影拎了出来。
他并没有急着解穴,而是先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呼吸平稳,气息绵长,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
他微微地松了口气,连忙抱着小人走出山洞,找了一处茂密的林子钻了进去,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靠着树坐下,先将小丫头的身上碍事的蓑衣先剥了,然后心满意足地狠狠地抱了抱那娇软的身子,这才按着那小丫头后脑的穴位,将她唤醒。
楚非绯迷茫地睁开眼睛,眼前那张既熟悉又可恶的脸在她的眼里慢慢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