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惠一早就去了团里,准备当天的文艺汇演,她们换上演出服,化好妆容,准备做最后一次的彩排。
后台里面非常热闹,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指导教师惯例训话,让她们多多注意动作,出了错的话别慌张,要镇定,怎么补救之类。
虽说这些姑娘都是一些老上台表演的,也不是新人,但是领团的老师本着职业,每回都还是要说一遍的。
大家见怪不怪了,虚心听教。
上午最后一次练完,中午大伙儿一起去食堂吃个中饭,下午两点就要开演了。
李欣意几个姑娘和方惠一张桌子,挨得近,还兴奋地问方惠紧不紧张。
方惠仔细想了想,认真说:“不紧张。”
李欣意一脸不信:“不会吧?我当初第一次登台的时吓得腿都软了,就是现在,每次都激动得有些亢奋呢。”
方惠是真没这姑娘说的这种感觉,她那根神经估计早就缺失了。略一思索,方惠还是强行解释了一句:“……大概是在大不列颠的时候,已经积累了许多经验?”
众位姑娘这才恍然大悟,就说嘛,这样才对啊。全然不知道方惠说了句假话。
下午,时间一到,许多嘉宾就来了艺术团看演出。
舞台上的人顺次出场,方惠那队人,也波澜不惊地上场演出。
不出意料之后获得了不少好评。
“听说这是第一次中外和作的演出呢,很不错啊。”
“小姑娘们都挺活泼的。”
“舞蹈编排很有新意”
……
汇演结束后,台下出现不少声音。
“您怎么来了?”方惠诧异,又看了看旁边穿黑色风衣的青年,“还有哥哥。”
傅志城感叹:“你哥哥拿来的邀请函,你第一次演出怎么能不来看。”
“哥哥没有告诉过我。”方惠眯了眯眼。
傅时禹笑了笑,没说话。
方惠却说:“哥哥刚才来找我的时候,好多姑娘都看你呢,还说哥哥生的俊,问哥哥是谁呢,看来哥哥很招人喜欢。”
傅时禹哭笑不得。
方惠继续调笑他:“怎么哥哥你不打算找个女朋友吗?您的年龄也该结婚了,还是说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嫂嫂?”
倏地,傅时禹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面容冷峻,声音严肃。
“谁教你说这些话?在哪学的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
“傅时禹!”傅志城呵斥。
方惠眉梢动了动,看向傅时禹,笑的不明所以:“……我是不如您刻板就是了。”
说完再不理他,转身离开。
傅志城看的头疼,忍了忍,终是道:“时禹你突然发什么疯?怎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傅时禹脸色阴郁,心里烦躁,丢下一句:“我去找她。”也跟着大步离开了。
刚才表演一结束,方惠就到前面找他们,她连脸上的妆容都没有卸,现在肯定是去了后台,傅时禹直接往里走。
里面吵吵嚷嚷,人很多,傅时禹巡视一扫,方惠不在,眉头皱的更深。
旁边有个姑娘大概知道他,对他有些印象,小心翼翼开口:“那、那个,方惠刚才来了一会儿又跑出去了。”然后又指了指:“那是她的桌子。”
傅时禹视线一扫,发现方惠桌上有一串钥匙,心思一转,伸手拿起钥匙放进口袋里。
然后直接回去了。
……
一直到下午六年之后,方惠才回家慢慢走着回了家。
一看自己屋子,灯亮着,门敞着条缝隙。
方惠快速走了过去。
傅时禹竟然在!
她抬脚的步子一顿,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
傅时禹坐在凳子上,像一塑雕像,冷冷清清。
良久,傅时禹才动了动身,抬眼看方惠,手中捏着一个药瓶,摇了摇,缓缓出声:“你吃的什么药?嗯?神经缓和剂?”
方惠眯了眯眼,反唇相讥:“您不知道我有精神病?”
☆、第59章 〇五九
“你!”傅时禹觉得太阳**在凸凸地跳,头疼极了,他压了压脾气,呼出几口气,才缓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心心,这个药不能吃的,你知不知道有副作用?”
“我知道,但是,有时候我需要它来克制。还有,你为什么动我东西?”
傅时禹简直烦躁不堪,但他还要耐着性子,“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瓶是吗?你不能再吃了。”
“为什么?你有什么权利管我?”方惠语气也狠起来,目光锁着他。
“我了解过你的病历,你可以配合医生治疗,但是不能吃这些短效压制的药物!”傅时禹强势说道。
方惠呵呵一笑,嘲讽道:“您对这个病能了解多少?医生尚且没办法,我亲生父亲都捉摸不透呢。”
傅时禹都记不得自己有多长就没有如此动过怒了,几乎都不能克制心中的火气,他忍了又忍,说到底也不过是关心则乱,因爱而忧罢了。
刚开始他看到这几瓶东西的时候,是慌张的,他生气愤怒的是对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傅时禹站起身来,冷眼瞧着方惠,声音冰冷:“方惠你还在跟我装糊涂,不肯说实话。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当这两瓶药起了个正常名字我就不了解了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事禁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正规医院,正常医生都不会开的处方?呵呵……方惠你真是好样的。”
傅时禹显然是气到极致,怒极反笑了:“你生父知道?你母亲也知道你偷服禁药?那是不是也要我来支持你帮着你隐瞒?”
他一字一句,话语犀利。
“是又怎么样……”方惠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想变得和神经病一样,我要控制自己难道有错?我不能接受随时随地都会发病的可能,你教训我,可以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下吗?如果不能,你有资格说什么?”
傅时禹生生被她的话勾出两道火来,脸色沉沉,最后,他倏地将两瓶甩在桌子上,起身离去。
方惠也不动怒,安静地把东西都整理好,晚上洗完澡就睡下了。
第二天,傅时禹可能还在生气,根本没有过来找方惠,方惠眉头都没皱下,然而没想到接下来几天傅时禹还是没出现,他像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所以,从吵架以后,方惠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傅时禹了,而她也不准备主动去见傅时禹,跟他说话认错服软。
抽了个时间,方惠又去了关山县一趟。
上次和顾林舟一起去了县城里的粮所问过后,很幸运,负责盖红章的工作人员确实对宁秋有些印象,而且还不止这些,那人透露说:“这个女人每个月来,不仅领她自己那一份粮食,她还帮另外一个人领。”
这些信息就是一个重要线索了,这里每个月一号是放粮日,方惠就逮着这个时间,准备来一次守株待兔。
为了方便些,方惠给自己简单易容了下,把身上明显的外国人特征给掩饰掉。
一号一早,方惠就在粮所附近藏了起来,期间一直注视着那边,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今天人里面的人非常多,排队领粮食,一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门口才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
就是宁秋无疑了,虽然方惠大概有八年没见过对方了,但也不可能认错。
宁秋的长相太惹眼,太难以忽视了。
办完事情后,宁秋提着东西直接离开了,方惠跟着她,发现她并不是往回宁家湾的路走。
宁秋叫了一辆车,似乎准备去哪里,方惠学着她招了一辆车,在后面紧跟着。
车子到了一个叫庄明堂的地方停下来,宁秋抱着她的东西进了一座老宅门,是四面闭合围起来的、小四合院形的那种房子。
方惠多在墙壁后面偷看,看见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丫头给宁秋开的门,等宁秋进去,然后又锁上了。
之后宁秋就一直没有出来了。
一直等到暮色四合,夜深人静时,方惠才爬上房子的屋顶,小心揭开一片瓦,偷偷地往里面看。
屋子里头灯亮着,宁秋在跟一个人说话。
“你放心,我又不常来,怎么会被人发现?”宁秋的语气是一惯的轻柔,“而且就算被人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她尾音轻挑,满不在乎。
然后又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你已经结婚了,要尊重别人。”
宁秋轻声笑了笑,“你不懂,我和他之间……他不会管我的,就是他现在站在这里,他都不会说什么,真的。”
……
“那个人是谁?”方惠心中琢磨,因为光线的缘故,她并没有看见对方。
对方肯定和宁秋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其实方惠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不过现在主要问题是宁秋手上的那份资料,该想个办法拿到才行。
方惠先回了沙海市,像以前一样先回了家,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
中午,她从连接梯上去,准备找傅时禹谈谈,一看,他屋子的门竟然是锁着的,显然人不在家。
方惠心里沉沉的。
晚上方惠去了傅家。
“傅叔,哥哥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