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之上,大当家的拥着怀里的苏妍儿,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跟在队伍的后面,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大兴城门了,却不见一丝紧张之色,反倒是在苏妍儿身上上下其手,咬着她的耳垂笑道:“美人儿,你的胆色倒是不小,这般打打杀杀的,你也不怕吓着。”
苏妍儿倚在他的怀中,任他揉搓,娇声说道:“当家的你英武睿智,手下的好汉又个个身强体壮,打个破落的城门自然是轻而易举,有何可怕?”
“好!”
大当家的扬声大笑,搂紧了她的细腰说道:“等此战胜了,我就封你做我的压寨夫人,跟我一起,共享这富贵!”
“多谢当家的。”
苏妍儿声音娇媚的能滴出水来,惹的那大当家的一股邪火都冒了出来,手伸进她的里衣里,一阵乱摸,苏妍儿脸上挂着媚笑,眼睛却是阴沉沉的盯着不远处的城门,银牙暗咬。
陈明金,我要让你看着,我苏妍儿,是怎么亲手了结你的!
前方的队伍却突然一阵骚动,有一人惊讶的喊道:“大当家的,城门开了。”
什么?!
大当家的愕然抬头,看着前面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缓缓的打开,有一身姿挺拔的少年骑在马上,身后是一队拿着红缨枪和棍棒的青壮汉子出现在门口,正怒目切齿的看着他们。
这是,要开门迎敌?!
大当家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姓刘的不是说边防营里吃空饷,根本没人,就剩下些老弱病残,那新任府君虽然招了些新兵蛋子,可那都是流民堆里挑的,连刀都没学会使呢!如何就有胆子来对抗他们这些人强马壮的路匪?!
想送死是吧,成全你们!
他松开苏妍儿,高声喊道:“小的们!给我杀光他们冲进去!城里有无数的金银和女人等着你们!”
路匪们兴奋的吼叫着,发了疯似的朝城门纵马攻来,嘶吼声,马蹄声,脚步声,声声震的人心中发颤,两腿发软。
“取弓箭来!”
裴然喝道,有护卫立即送上一张皮质大弓,裴然张弓搭箭,微眯了一只眼睛,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匪徒,果断的射出了一支利箭。
箭矢如流星般疾冲而去,正中那人的胸腹,他惨叫一声,跌落马下,后面的匪徒避之不及,一下子人仰马翻,整个队伍的速度和气势瞬时减弱了下来。
新兵们顿时信心大增,只听的马上的陈明金大喝一声,“给我冲!”
几乎是下意识的,新兵们攥紧了手中的红缨枪奋勇冲了过去,先刺马匹,等匪徒跳下马来,他们便三人一组,一人拿着长枪在前面格挡掩护,身后的两人掏出袖中的匕首,对着匪徒的心窝狠狠刺下。
路匪们向来是简单粗暴的打法,哪里见过这种阵法,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地上便已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具尸首。
新兵们大都是第一次杀人,虽然有些心悸,可看到地上的尸首和受伤的匪徒痛苦的嚎叫,脑中有个意识在逐渐清晰。
这些凶狠的匪徒,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也是人,还不如咱们勇悍呢!
这个意识大大的鼓舞了他们,愈发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向着那群匪徒勇猛的扑了过去。
大当家的手下一名心腹见势头不好,立即高声厉喊,“给我杀!敢逃的,立马处死!”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直扑面目,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头栽落下马,接着他旁边的几个喽啰也随着一支支利箭纷纷人仰马翻,陈明金纵马冲入其中,挥刀砍翻了几个叫喊的小头目,让本就溃散的匪徒队伍更加的混乱不堪。
大当家的见此情景,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一把将怀里的苏妍儿推落在地,大喝一声,抽出马上的银环大刀,催马向陈明金疾冲而去。
那马风驰电掣,瞬间就来到眼前,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头上就要砍下,陈明金身子一弓,躲过了一击,举刀顺势就朝他的腰间猛然一砍。
那大当家的沉迷酒色多日,反应早没有往日敏捷,生生挨了一刀,惨叫着跌落马下,陈明金身后的新兵立即端着红缨枪朝着他的前胸狠狠刺下,鲜血四溅中,大当家的顿时断了气。
那些本就无心恋战的匪徒,见大当家的都一命呜呼,哪里还有进攻的心思,纷纷调转马头,没命的向山间小路逃去。
“胜了,胜了!”
新兵们高声欢呼着,互相击掌庆贺,而陈明金则在一片狼藉的尸首堆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震惊的睁大眼睛,失声说道:“苏妍儿?怎么是你!”
苏妍儿的双腿在乱马之中被踩断,疼的面色惨白,几欲昏死过去,待看到陈明金后,却仿佛恢复了力气一样,拼命的从地上支起身子,扬着一张满是血污的脸,疯了一样的大笑。
“是不是很意外?陈明金,你害我至此,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还有你那个拿命护着的小贱奴,我告诉你,他现在只怕已经没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哈哈哈······”
笑声未落,便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喉咙,倒在地上,圆睁着双眼,没了呼吸。
陈明金想到她的话,却是心头一凉,转身纵马朝正收弓下楼的裴然狂奔而去。
“殿下,阿重有危险!”
☆、第二十七章危险
顾无忧躺在床上,听着耳边隐约传来的喊杀之声,到底是放心不下,披了衣裳让小春扶了她起来,走到院中透透气,顺便派了护卫出去探探情况。
却有一个仆从匆匆从外面进来,对着顾无忧躬身禀道:“顾公子,城中有好几处突然失火,有歹人趁火打劫,侮辱妇女,有百姓逃到府衙门外,请求咱们派人抓捕,可殿下不在,公子您看?”
顾无忧沉吟了一会儿,果断说道:“立即把府中剩下的护卫仆从全部派出去,指挥灭火,抓捕歹徒,一定要稳住民心,不可生出动乱来!”
裴然他们在前面抗敌,若是后方生乱,那他们可就是腹背受敌,危险程度会大大增加,自己可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仆从领命而去,小春扶着顾无忧的手臂,却是有些担心。
“人都派出去了,那姑娘你怎么办?若是有匪徒闯进来······”
“应该没事,殿下不在这里,库房也不在这里,匪徒闯进来做什么,看风景吗?”
顾无忧紧了紧领口,挑眉说道:“不过谨慎些也是好的,你去把我的匕首和石灰包拿来,咱们两个四处看看门户,把门都栓牢些。”
“好。”
刘扬天领着两个匪徒,穿着仿制的仆从衣裳,藏在府衙墙角处的一丛乱草之中,待看到府中侍卫匆匆离开之后,悄悄绕到那买通的老仆事先给他们留的角门处,侧身钻了进去。
他们照着路线图朝裴然的院子摸去,一路上果然没碰到半个人,可裴然的院子里竟然也是空无一人,连个看屋子的婢女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有强敌来袭,像裴然这种养尊处优的王孙公子不是应该龟缩在后院里,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吗?怎么还敢四处乱走?
刘扬天皱了皱眉,低声喝道:“快,出去找找!”
顾无忧带着小春巡视了几处,气力已是有些不支,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小春见状,怎么也不肯再继续让她四处走了,紧紧的搀着她的胳膊,要扶她回去休息。
二人相扶着缓缓走到小院门口,却正好看到了刚从屋里出来的刘扬天几人,双方皆是一怔,大眼瞪小眼的愣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没出去?在这里做什么?”顾无忧打量这他们身上的仆从衣服,蹙着眉心说道。
刘扬天心思转了几转,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来,恭敬的说道:“小人等是奉殿下的谕令,回来看守府衙的。”
“殿下?”
顾无忧看着他那副面容,却觉得有一丝熟悉感,是在哪里见过呢?
刘扬天一边赔笑,一边不动声色的朝顾无忧这边缓慢靠近,顾无忧却在此时猛然想了起来。缉捕文书!
大兴城里贴的到处都是的缉捕文书,上面画那个通缉犯不就是长的这个人的样子么?!
他是刘令文的儿子,刘扬天!
不好!
顾无忧猛的一推小春,厉声喊道:“快走!”
刘扬天等人见事情败露,抽出袖中匕首,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
小春素来机敏,知道她留下来也是无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喊人来救命,便不再犹豫,含着眼泪看了顾无忧一眼,转头拼命的向外跑去。
“别让那小子跑了!”刘扬天吼道。
身后的两个匪徒立马加快了速度,追了上来,顾无忧掏出怀里的石灰包对着他们死命的一掷,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被摔了个满脸,顿时感觉自己的双眼像火烧般炙痛,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嚎叫着翻滚。
跟在后面的那人见状,害怕顾无忧又扔出什么东西来,迟疑着停下了脚步,不敢向前。
顾无忧抓住机会,转身便逃,可是她仍在病中,身体虚弱,还没跑出多远便被人抓着后领拎了回去,一条粗壮的手臂扼住了她的喉咙,同时一把冰凉的刀子抵在了她的脖颈,刘扬天粗哑的嗓子在耳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