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更恨方家和安忠了,若不是他们合在一起算计她,她能受这份罪?
可到了此时,她就是咬着牙也得忍。好在因天色晚了,这条小巷又不常有人走,她一直挪到小巷口也没遇到人。
田喜乐扶着墙,从巷口探出头,向方家那边望去,方府门前也寂静一片,也不知她逃出来的消息丫鬟禀告给方家的主人没有,但田喜乐却松了口气,没人最好,总好过一出巷口就被人堵着。
不过,转念一想,她在方府里面,方家人或许敢对她做些下三烂的事,此时到了大街上,方家还敢那么做吗?方家是平安镇的大户之家,却不是一手遮天的恶霸,在大街上抢人抓人的事他们还是不敢做的。
这样一想,田喜乐就大摇大摆地拐到了街上,想着遇到熟识的人帮着叫辆马车过来,或是回小炖锅给送个信。
可走出很远也没瞧见人,想着也是,天色不早,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大冷的天儿谁还愿意在街上晃,又不是夜里生活丰富的现代人。
可他们住的地方在西北,方府和安府在东南,一路走过去也好长的一段路,她这脚能顺利回去吗?只盼着安宜泽和安宜武见她这么晚还没回去,会想着过来看看。
田喜乐边盼边走,当迎面看到有马车经过时,却下意识的戒备起来,谁让这里离着方家不远,大街上又没什么人,万一是方家不要脸地想要再把她弄回去,她还真应付不了。
好在人到了面前,田喜乐到那个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的青年时,长长地吁了口气。
青年正是那日在小炖锅替田喜乐解过围的青年,只是此时青年瞧着她走路一拐一拐的样子直皱眉。
田喜乐道:“不知公子要去哪个方向,可否带上我一程?我只坐在车辕上就成。”
青年朝田喜乐伸出一只手,“上车!”
“这个不好吧!”田喜乐犹豫着,虽然她对青年有些好感,可还不到可以同乘一辆马车的地步,万一回去时被人看到,她相信用不了多久,满镇子上的人都得说安家大夫人不守妇道,在外面有人了。
青年有些不悦地瞪了田喜乐一眼,从车上跳下来,伸手就将田喜乐抱起。
田喜乐惊呼声未落,人就已经被扔进马车里,好在马车里铺的很厚,倒是没有摔伤。
听青年让车夫往镇西北去,田喜乐知道他是要送她回家,虽然不知他在气什么,还是感激他的好意,只是对于自己是被抱起又扔进车里的上车方式有些腹诽,可一想到自己的脚,若让她自己上车也有些难度,或许人家公子只是不想耽搁时间,只是这个解释连田喜乐自己都被窘到了。
挣扎着坐起身,马车已经开动,青年坐在车夫的另一边,拿后脑勺对着田喜乐。田喜乐见路人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放下心,她真不想让人看到她是被男人抱上马车的。
马车行出一段路后,车里车外除了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虽然这样一直沉默到家也没什么不好,田喜乐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寂静,不管是这次青年的救助之恩,还是之前赵大贵的事情有可能是他帮的忙,都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可青年坐的笔直挺拔,哪怕是马车颠簸也没受到多少影响,本应是很美好的背影,却带着很强烈的僵直感,让田喜乐几次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
实在是不习惯被人拿着后脑勺对着,尤其是想到这次一见面青年就黑着脸,还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这些都让田喜乐有种莫名的别扭感,就好像青年是在故意跟她闹别扭一样。
田喜乐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却惹来青年的一声冷哼。田喜乐眉头都要拧到一块儿,虽然青年帮过她不只一次,但这样阴阳怪气的是给谁看?
☆、156.第156章 这人跟三弟不一样
156.第156章 这人跟三弟不一样
田喜乐干脆就往车里面坐了坐,也不去想着怎么跟青年搭话了。
而就在此时,青年却开口了,“我听说是你去县城给赵大贵作证,保下他一条狗命的?”
田喜乐就明白了七八分,赵大贵那件事还真是他帮的忙,而这次对她别扭,估计是在气她不该枉顾他要斩草除根的本意救了赵大贵。
可田喜乐自认不是心黑手狠的,赵大贵再可恨也是一条命,更不要说还有那十几条人命在里面,她对让安宜泽上堂作证救他们的事也不后悔,只是被青年这样口气问了,心里难免会不高兴,好像那十几条人命在他眼里就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是生是死全凭他的一句话。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田喜乐有些接受不来。
而且,即使这个人是帮过她的,田喜乐也不喜他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夫家事的坏女人,而他就是她吃醋的夫君。
她吃醋的夫君?田喜乐双眼圆睁,她只觉得青年有些熟悉,却从没往这上面去想过,如今有了这个想法,她越发觉得青年的背影像极了两年前洞房花烛夜时见过的安宜阳的背影,只是比安宜阳的背景更修长一些,可过了两年,安宜阳的年纪再长高些也有可能。
那么,青年会不会是安宜阳呢?田喜乐假设他是,又一再推翻,推翻了又总觉得他是,却又想不通真是安宜阳回来了,为何不肯与他们相认,就算她在安宜阳的眼里是外人,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可都是他的亲人啊,所以又觉得他不会是安宜阳。
田喜乐想的出神,青年一直等不到她的回话,便回头来看,见田喜乐望着自己的后背出神,那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青年的心情却好了一些,对田喜乐笑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只望着我出神?莫不是突然发觉我长得英武不凡了?”
田喜乐没忍住,翻个了大大的白眼,顺势眼睛就盯着车顶,不肯再往下放,就怕被青年再说些有的没的。
她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若不是青年帮过她,此时又坐在人家的马车里,她定会好好教导一下青年,自信是好了,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了,他就是长得再英俊,可这话是该跟一个有夫之妇说的吗?这脸皮厚的都跟赵大贵有一拼,哪像安家兄妹口中那温文尔雅又知书达理的大哥?她还真是想多了。
原本田喜乐还在想要不要问问青年:你是不是我的夫君。可听了青年这句话,也就没了这个心思。
若真问了,他说是,田喜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还很陌生的两个人,突然就变成最亲密的关系,她的心态难以摆正,就像从前就预想过的,若安宜阳能活着回来,她是不是要跑路。
若他说不是,就显得她对人家有非分之想了。毕竟一个女人会认不出自己拜过堂的夫君,说出去也得有人信。
所以,不管是或不是,田喜乐都决定把这件事放在心底,大不了回头找机会带安宜泽或安宜武来认认人,他们的大哥,他们一定认得。
田喜乐不说话,青年也没再找田喜乐说话,只是心情好了很多,背影也不那么僵直了。
直到马车停下,车夫说了一句:“世子爷,到了!”
田喜乐对于青年的身份一惊,更加肯定他不是自己那个不记得相貌的夫君了,她嫁的只是一个富家公子,还是从前的。可人家是世子爷,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她也幸好没问出口,不然真是丢人丢大了。
田喜乐单脚站在地上望着马车绝尘而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因什么失望了,又好像失去了什么,惆怅了一会儿才又跳着门前,用力地拍打着大门。
几乎是拍门声刚落,大门就被打开,安宜蝶一脸焦急地出现在眼前,看到田喜乐时一激动,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嫂,你去哪儿了?我们见你久不回来,就去方家找人,可方家的人说你早就回来了,二哥三哥四弟都出门去寻你了,我和秀儿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田喜乐也没敢说自己被方家人诳去了安宅,自己又逃出来的事,就怕这件事会让人多想。
而且,她若真说了,安宜武知道了肯定会去找方家人算账,她又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被方家人坑了,安宜武去了也讨不到好,没有能力之前,这件事只能她闷在心里,什么时候有能力了,肯定要让方家人加倍地偿还回来。
当然,她也不能白给方家做了这顿饭五两银子的工钱怎么也得要回来才行。
安慰了安宜蝶几句,这才扶着她的肩头进院子,安宜蝶见她的脚瘸了,自然要问,田喜乐就说自己是在回来的路上崴了脚,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安宜蝶这才放心,只当她真是路上崴了脚才回来晚了,将人扶进屋子,就要出去找郎中,却被田喜乐给拦下。
她都被方家人算计了,大晚上的谁知道安宜蝶出去安全不安全,万一出了事一个姑娘家往后怎么见人?还是等安家的兄弟几个回来再说。
不久,安宜泽和安宜新也回来了,安宜武还在外面找。
知道田喜乐脚受伤,安宜泽出去找郎中。等把郎中请来,安宜武也回了家,听说田喜乐回来了,沉着脸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