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大黑,喊素月进来,问过才知道安宜阳还没回来,余奚那边也没传回什么消息,田喜乐就有些心神不宁。
之前也听人说了安宜阳带兵回了余奚,因孙甫留在仁河县,孙鹤轩也已经跑了,安宜阳这回去应该也不会有多少危险。
而且,余奚县的百姓多是心向着平王和世子,刑向明在余奚已经是过街老鼠了,何况还有安宜武之前的那些兵,只要安宜阳振臂一呼,他们当然知道该向着谁了,田喜乐倒也没怎么担心。
可这天都黑了却半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到底是顺利夺回余奚,还是出了岔子?
田喜乐也睡不着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鬓角,用过素月准备的吃食,匆匆吃过来见平王妃。
因为大家住的都不远,几步路就到了。见平王妃正在外间屋里陪两个孩子玩,见到田喜乐进来,两个孩子扑过来叫娘,平王妃道:“天也不早了,你带他们回去睡吧。”
田喜乐答应一声刚要走,外面进来个丫鬟对平王妃禀道:“启禀王妃,宰相正在前面厅里嚷着让人给送饭,县令大人白日里跟世子去了余奚一直未回,府里又没夫人主事,县衙里的人都不知该不该给宰相送饭,让奴婢来问一声。”
平王妃问道:“宰相是我们平王府的客人吗?”
丫鬟不知怎么答应,想到孙甫是自己留下来的,便道:“不是吧?”
平王妃笑:“既然不是,为何要跟我们平王府讨饭吃?谁请他留下的让谁管他的饭。”
丫鬟答应一声要去传话,田喜乐却道:“且慢!”
平王妃望着田喜乐,疑惑地道:“难道喜乐还要管他饭?”
田喜乐摇头,对丫鬟道:“宰相即非我们平王府的客人,这又是县衙,也不归我们平王府管,谁管他饭又与我们何关?传话这事儿也不归我们平王府管,你下去歇着就好,往后记着自己是平王府的人,外面那些人和事儿少管,免得吃坏了反倒要怪起我们。”
世子妃的话说的很明白,这里不是平王府,不归平王府的人管,万一好心再被人利用了,宰相吃坏了东西再怪到平王府怎么办?不关他们的事儿少管!
丫鬟答应一声退下,乖乖地回去睡觉。
田喜乐也带着孩子回屋,因白日睡的多了,此时田喜乐没有半点困意,哄着孩子们睡下,一个人就坐在桌边喝茶等安宜阳的消息。
因县衙的后院真的很小,田喜乐喝着茶就听前面有人吵吵嚷嚷,田喜乐猜是那位宰相饿了肚子在发火,对外面的素月道:“去约束了府里的下人,这里不是平王府,闲事儿莫管。”
素月答应一声下去,平王府的人得了住都各回各屋去睡,只留下县衙的人应付孙甫。
孙甫也不想闹,他也意识到了,这次他过来就是求人,别说少吃一顿两顿,就是装孙子他都得认,谁让那一家老小都在人家平王府的手里了。
可让他最难忍受的却是他明明饿的头晕眼花,偏偏就有几个人到他坐的厅里吃香的、喝辣的,瞧那一咬一嘴油的酱猪蹄,又烂又香的扒鸡腿,还有咬起来‘嘎巴’脆的炒花生米,孙甫就觉得不但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口水也要流出来了,可那些人不但在这儿吃,还不能安静地吃,原本是三个人在这吃吃喝喝,不一会儿就又来了几个,也都是带着好吃的过来,孙甫哪里还不明白,人家平王这是故意的。
就像之前他找府里的下人给他安排个屋子住,下人却说府里没有空屋子,哪怕他要跟别人挤一间,下人都一个劲儿地摇头,总之就是没有。
孙甫为了在县衙等信也都忍了,大不了就在厅里坐一晚得了,天也不冷,困了就把几把椅子拼一块睡。
结果,这吵吵闹闹的没吃没喝,还要看着别人吃吃喝喝,孙甫就实在忍不住了,让人去问能否给他送点吃的过来,结果人家告诉他县令不在府上,他们也不知能否送吃的。
孙甫就让人去问平王,结果去问的人一去不返,厅里吃吃喝喝的人都换了三拨了,看这意思,晚上大家这是换着班的不让他睡觉。
孙甫有心去别的屋子待着,可因为县衙真不大,别的屋子里都有人,孙甫就想干脆到外面找个客栈对付一宿,可门都锁了,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孙甫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气的他在县衙的前院大喊大叫,这些日子虽然表面上孙甫看着没事儿,可心里都压着了,这一喊叫,就像是要把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出来。
平王妃睡的正香,被孙甫的喊叫声吵醒,忍不住嘟囔一句:“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还让不让人睡安稳觉了?”
平王却‘呵呵’地笑,平王妃就知道,他一定又做了什么事儿去招惹孙甫了,从前在京城时虽然平王是众所周知的草包,但在孙甫面前,一个精于算计,一个脸皮厚,关键时候脸都能不要了,倒也没吃什么亏。
谁不知道平王从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哪怕吃点亏,过后都得给找回来。
尤其是这孙甫,平王与他做了多年酒友就明争暗斗了多少年,如今孙甫出事儿了,平王这是要落井下石?
安宜阳回县衙时,刚走到县衙外面,就听到里面孙甫大喊大叫,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安宜阳有些疑惑,他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半天的时间就疯了?
难道是平王说了什么把人逼疯了?还是他又受了什么打击受不住了?可那老狐狸是那么容易被逼疯的吗?
喊下人开门,喊了半天门才从里面打开,门房早早就躲了起来,孙甫过来找人时压根就没看到他,如今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是他们县令跟世子回来了,这才过来开门。
安宜阳当前一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仁河县令,瞧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整洁,倒不像是打过一架的样子。
进门,安宜阳就问:“孙甫怎么了?”
门房下人低声回道:“八成是给饿疯了,刚还大喊大叫要酒要肉呢,真把县衙当他家了。”
安宜阳‘哦’了一声,也没再理会,从旁边的路绕回到后院,既然孙甫爱喊就让他喊吧,他真是累坏了,有什么事儿明早睡醒了起来再说。
☆、第404章 疯了?
第404章 疯了?
回到后院,见田喜乐还在屋中坐着等他,安宜阳皱眉道:“怎么还没睡?这几日累坏了,再不好好歇歇身子怎么受得了?”
田喜乐笑道:“下午的时候母亲替我哄了会儿孩子们,我睡了一觉,还不困。 倒是你怎么才回来?余奚那边怎么样?”
安宜阳道:“大妹他们都找到了,虽说是受到惊吓,却是一切安好,说是被二姨娘悄悄带回余奚,却不知为何没把他们交给刑向明,刑向明那边出了点意外,在这儿说也不方便。三姨娘受了惊吓倒是病了,这会儿正由四弟照顾着,明儿咱们就能回去了,有什么话明儿回去了再说。”
田喜乐听说安宜蝶几人没有事情,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二姨娘把安宜蝶送给刑向明,若是那样一辈子也就毁了,以安宜蝶的刚烈性子,估计是活不成了。既然人没事儿最好。
想问安宜武,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若有安宜武的消息安宜阳自然会先告诉她,既然没说,想必是没有消息,她问了只会让大家更担忧。
闹了一夜,孙甫凌晨时坐在厅里的椅子里睡了,县令想到孙甫有些为难,县令的夫人在老家侍候公婆、照顾孩子,府里也没个女人,连丫鬟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是派人来侍候孙甫了。
可怎么说也曾经是宰相,有心让人给他安排个住处,又怕若得平王一家不高兴,只能尽量不靠近孙甫睡着的厅里,假装事情太忙照顾不过来。
早起,吃过早饭,平王一家人就收拾好了回余奚县,仁河县令把人送出城门,这才带人回到县衙,听说孙甫还睡着,既然平王一家都走了,他过来看看也没人会多嘴吧?免得等将来孙甫若是有翻身的机会,再想起他曾经的怠慢,随便安个什么罪他都承受不起。
等赶到厅里,看到呼呼大睡的孙甫,县令还是有些胆突突的,虽说孙甫如今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可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岂是他小小县令能高攀上的?
更不要说孙甫一家虽然被赶出京城,皇上却没下旨免了他的官,如今在外面提起,孙甫还是当朝宰相,没准哪天新皇心情好了,再把他们接回京城,虽然可能不大,可谁又敢说皇上不会哪天心血来潮,县令还是决定对孙甫客气一点。
见孙甫睡的一时不会醒来,县令让人去备早饭,孙甫年纪大了,早上还是喝点粥好,等早饭都准备好了,孙甫也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一见殷勤地在自己面前半弯着腰的县令,孙甫道:“儿啊,为父饿了,你快传饭。”
县令尴尬地道:“相爷,下官仁河县令吴和同,这就让人给相爷备饭。”
孙甫眼皮撩了撩,不悦道:“你这是越混越没出息了?好好的吏部侍郎不做,却做起了县令,真丢人?说吧,这回是因何被贬官?莫不是贪多了赃银?”
吴和同便不安起来,若是孙甫刚醒时迷糊认错人,把他错认成他的儿子还有可能,可他都自报家门了,孙甫还是认定他是孙甫的儿子,这老头不是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