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祖母临终时绝望又带恨的眼神他后来也见过,十几年前,世子失踪时,平王妃不也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从那之后每每想起平王妃的眼神,即使是午夜梦回都让他心里绞得慌。
而更让他心寒的则是平王妃的冷淡,只是当时被范姨娘的温柔和善解人意给蒙蔽了,让他看不到平王妃对他的恨,也看不到自己其实彻头彻尾就是个傻蛋。
如今他倒是看透了,可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范姨娘已经不在他的心上,死活他都不在意了,可刑向明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哪怕他做了太多错事也都是他的儿子。
再多的后悔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之前他做错了,不但害了两个女人,也害了他的儿子,如今他知道错了,也该弥补这个错误了。
平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刑向明,心里暗暗做下一个决定便转身离开。
或许是刚见过刑向明和范姨娘,被他们的疯狂闹的心情大跌,在见到孙甫时,平王连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是说疯了吗?可比起范姨娘和刑向明的疯,孙甫这样傻兮兮地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人的样子又算什么?
平王只看了一眼孙甫,对跟来的下人道:“既然宰相大人身体微恙,派人好好照顾就是,若是宰相大人不肯歇息,找大夫来就是。”
说完,平王又看了孙甫一眼,摇着头走了,他还要去安排一些事情,哪有工夫跟这老东西磨?
孙甫看着平王的背影歪着头,许久之后才奇怪地想到,平王这次过来竟然没有跟他针锋相对?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难道真遇到了什么难心事儿?还是受了什么打击?
唉,这年轻人啊,经历的风浪太小,一点点打击都受不了,哪像他这种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般有气魄?即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也很快就能打出对策?
就像这样装疯,不就成功地让平王府里的人为难了?就算孙家做了再多错事,他这个宰相都疯了,就是传到皇上那里都能网开一面吧。
只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孙甫都已经做好要被抄灭家产的打算了,反正他昨日也藏了不少的好东西,将来就算不能翻身,至少也不会过得太艰难了。
孙甫坐在厅里许久也没人再过来,孙甫倒也自得其乐,把厅里的几把椅子拼在一处,和衣躺在上面歇息,歇息够了再闹一闹,疯子就该有疯子的样子,总不能人来了再疯不是?
之后平王府的主子一个也没过来,孙甫倒有些失望,他这费力的装疯是给谁看呢?闹了一阵子,早上吃的那些饭也都消化了,孙甫饿的也没力气再闹,倒也消停下来。
安宜阳回到余奚后要做的事情很多,府里府外一阵忙,除了公务,还要寻找安宜武的下落,可安宜武就跟石沉大海似的。
平王妃在老王妃的身边侍候着,老王妃虽然身子见好,可这心情一直都很沉闷,清醒的时候想到范姨娘母子就会骂一通,骂累了再歇着,平王妃怕她气坏自己,只能在身边安慰着,平王府里的事情就都交给田喜乐了。
可田喜乐这几日也是累坏了,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做着事情就犯困,而且,素兰和素雪之前知道平王府出事时就逃掉了,至今还没回来,一个素月又是新提上来的,对于一些事务的能力也不如素兰,田喜乐就不得不多费费心。
虽然被找回来的安宜蝶表现的很正常,田喜乐却知道她心里的苦,哪怕最终二姨娘都没有把他们交给刑向明,却不能说二姨娘没那个心思,自己的亲姨娘要把自己送出去讨富贵,还差点连累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安宜蝶怎么都无法原谅她。
尤其是在听下人们说了,二姨娘同刑向明的一些事情,就是田喜乐都无法想像一个做姨娘的怎么可以如此毫无廉耻?想想三姨娘,同样是姨娘,她对安宜新和安宜秀的疼爱是可以不顾自己的。
而对于二姨娘的认错,哪怕她没有对几人造成真正的伤害,安宜蝶也无法原谅她,就像安宜泽一样,在二姨娘抱着他大腿求原谅的时候,安宜泽只说了一句:“我为是你生下的感到羞耻!”
之后,一脚将二姨娘踹翻后扬长而去。
田喜乐知道,二姨娘这次做的事情已经让她完全失去了她的儿女,可这又怨得了谁呢?
而让安宜蝶更难过的事情却是李航的失踪,眼看两人就要完婚了,李航却出了事儿,安宜蝶虽然嘴上不说,可私下里没少流泪,有替安宜武担心的,也有替李航担心的。而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越是没有他们的消息,越是让人绝望。
孩子们都睡了,无事的时候田喜乐让人请了安宜蝶,一同到后园去看灰灰,大家都知道田喜乐的后园子里养了一匹听话、又从不咬人的狼,之前府里的丫鬟还很喜欢接近灰灰,时间长了都知道它乖巧。
可因为这次灰灰把刑向明给咬废了,大家好像突然才发现它是匹狼似的,都对它敬而远之。
田喜乐怕灰灰觉得被抛弃了,一抽出时间就赶紧带了灰灰爱吃的肉过来看它。
☆、第407章 灰灰的报复
第407章 灰灰的报复
田喜乐搂着这次也算立了大功的小狼,轻轻抚养它有些刚硬的毛,“灰灰,你还真是长大了,都学会咬人了啊,虽然大家都在说你勇猛忠心,可我知道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变了,这是怕了你呢。”
灰灰刚吃下一块肉条,亲昵地用嘴蹭了蹭田喜乐的手,似乎在述说它的无奈,可那无辜的眼神却很像在告诉田喜乐,若是将来还有人敢欺负她和她的亲人,它还会给她报仇。
旁边的安宜蝶也塞了一块肉条到灰灰的嘴里,笑道:“我知道你懂事,放心,我们不会抛弃你,有时候狼可比人更可爱,这次你也算立了一个大功,回头再给你做好吃的慰劳你。”
灰灰似能听懂一般,整个都挤到田喜乐的怀里看着安宜蝶,好像还在等着她喂自己肉条吃,大概是受到肯定,灰灰的神情显得很是兴奋。
申红蕊也拎着一篮子肉过来看灰灰,见到田喜乐和安宜蝶也在这里,放下篮子对她们笑道:“之前看到这狼我还怕得慌,想不到它还真是懂事,你们平常没少跟它说话吧?它竟然能听得懂我的意思。”
田喜乐斜了申红蕊一眼,“所以说,刑向明是被你算计了,这个锅却要我们灰灰来背?”
申红蕊听后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把灰灰怎么了,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报复了刑向明很爽吗?不过我也没想到灰灰那一口会咬得那么实在,我开始只是想让灰灰吓吓他,再给他留点记号,让他暂时不会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
说着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安宜蝶,田喜乐明白,那时的申红蕊一定是知道一些二姨娘过来的目的,或是听到什么,怕刑向明会对安宜蝶下手,才会指使灰灰先下手为强,算是为了保住安宜蝶的名声。
即使申红蕊这一眼有买好的意思,田喜乐心里也感激她,不然那时若安宜蝶真在平王府,难保不会成了第二个申红蕊,这辈子就被刑向明给毁了。
显然安宜蝶也明白这件事,对申红蕊倒也客客气气的。
申红蕊见田喜乐和安宜蝶领了她的情,又笑道:“谁知你家灰灰那么有灵性?这一口咬的太准了,枉费我之前还给刑向明下的药了,他那东西就是留着往后也没什么用了。”
“你还给刑向明下了药?”
申红蕊刚想给田喜乐宣扬一下自己做下的丰功伟绩,可一看旁边听的脸都红的像染布的安宜蝶,只是捂着嘴笑了笑,毕竟安宜蝶还没嫁人,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儿上说,等以后再有机会跟田喜乐好好说说。
田喜乐也看到安宜蝶的窘迫,可看了申红蕊的笑却摇头道:“为了那么个人渣,你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申红蕊明白田喜乐指的是什么,之前虽然她与刑向明的事儿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可他们申家一直没有承认此事,先皇也替申家做主了,不管她与刑向明之间到底如何,但因皇上的金口玉言和所谓的证据,申红蕊还是个姑娘家。
可这次申红蕊为了报复刑向明,很多人都知道她这是爬上了刑向明的床,不管她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还是自保,名节也都毁了,这辈子再想嫁人更难。甚至有些人宁愿娶死过男人的,也不会愿意娶申红蕊这样未婚就没了名节的。
申红蕊苦苦地道:“即使没有这回,还有人愿意娶我吗?左右也是一个人过,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也不差以后的了。”
说完,对田喜乐笑道:“我就想着往后跟你做生意,你可不许抛弃我。”
田喜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下,“好啊,我还等着把你压榨的渣都不剩呢。”
安宜蝶与申红蕊不太熟稔,但也知道了申红蕊这些日子做的事情,虽然佩服她的勇气和报复人的手段,也感激她为救自己做的事情,但对她的方式却不敢苟同,毕竟她还是个姑娘家,用自己的名节来报复仇人……至少暂时她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