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他察觉出什么之前先做掉!”赵祈赫毫不犹豫地下了斩杀令,全然没想到过去三年内秦长川一族给他带来了多少益处。“听说老七还顺便带了老婆孩子回来?”
说到这里赵祈赫不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在京里的这七年说是不近女色都不为过,害我都要以为他有可能跟老七一个鬼样子了。却不想这去了一趟边境,这老婆孩子都有了。消息可靠吗?”
“那女人的肚子挺大了,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应该不是假的。”聂诵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紧张,“太子,他不会是想着利用孩子拉拢朝中势力吧?”
赵祈赫脸色顿变,“他敢!”
要说赵祈赫有什么最憋气的,那不外就是成亲十年了,得了十个闺女,就是没一个儿子!
一个太子,连可传位的儿子都没生得出来,别人不敢当面说他什么,他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
过去就急这事,如果现在对手再生了儿子的话,那他……
“想生?也得看看我允不允许!”赵祈赫又是一拳砸在桌案上,桌案终于撑不住,哗啦一声塌了。
赵祈赫轻身从桌案后飘出来,“表妹那边是不是也该有消息了?这都成亲快两月了,边大少可也急着做父亲呢。”
聂诵拱手站起,“是,太子,臣回去之后就让人带大夫过去看看,一定是好消息!”
……
边家大宅。
“报--少爷大喜啊少爷!少奶奶有孕了!大夫说脉相稳健有力,一准会是个大胖小子!”
“哦,赏!”边牧黎正在看账目,头也没抬。
下人悄悄抬头欲打量主子的神色,却只看到了那两道不怒自威的浓眉。
旁边的老管家甩手就是十两银子,随后毫不手软地轰人,“没看到大少正在忙着吗?打断了大少你知不知道边家会损失多少?谁放他进来的?不是说了少爷的书房任何人不得乱闯吗?今天所有当值的人都扣半月月钱!再有犯者,直接滚蛋!”
咣,书房的门关上了,才得了赏银的下人笑容还在脸上,银子还在手里呢,只是这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下要如何回去禀报?
大少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吧,真没看出来。不高兴吧,这十两银子可是相当于他五年的月钱。
书房内,边牧黎终于看完了一部分账目,这只手才揉上眉心,那边老管家已经送上了一杯温茶。
“大少,少奶奶那边有孕了,您看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去。去之前到库房挑一些合适的东西一并带过去,嘱咐她好好养胎,头一胎生了儿子的话,我还有重赏。”
语气四平八稳的,不听具体内容的话,就像上级领导在日常关爱下属--加油干啊,干好了月底有奖金。
老管家擦擦脑门上并没有的汗,“今早丞相夫人亲自带的大夫进府,连老爷夫人都过去陪着了,您以公事忙为由没有出现也就罢了,现在消息传过来只怕为的就是让您过去露一脸。您不过去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反正我没问题,谁有问题谁自己解决吧。”
老管家:……
您敢不敢再任性点!说好的成熟稳重进退得宜永远不会让人下不来台呢?
老管家站在桌案前面腹诽个不停,桌案后面的边牧黎已经放下茶碗开看另外一批账目了,情绪平静的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管家不服气地抽抽嘴角,“少爷,听外面的消息说七少的车已经快到盛京了。”
“哦,这么快?”某人立刻抬起了头,手中的毛笔都放下了,摆明了就是要长谈的架势。
不怒自威的两道浓眉也忘了时刻端着威严的架势了,在听到老管家话的时候就弯了,连带着五官都柔和了起来。
“他这一去一回得有两个多月了吧?也不知道瘦了还是胖了。他那屋子赶紧去收拾,用他最喜欢的玫瑰香熏透了。我记得前些日子铺子里又新出了一批上品绸缎吧?都别卖了,拉回来放库房给他备着。裁剪师傅们也提前打个招呼,让他们随时待命。那小祖宗就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主儿,你有一个怠慢了没准他就翻脸说不做了。唉,也不知道这性子谁惯出来的!”
老管家:……
谁惯出来的?除了你边大少还有别人么?
“大少,您且等等的。七少就算回来了也不见得会回府住吧?”
“他回来不住家里住哪里?难道住宫里?宫里哪里有家里舒服,他……”说到一半边牧黎突然哑了口,两道浓眉瞬间板回,柔和什么的秒速消散。
赵祈灏在这里从来没有自己的院子,最小的时候甚至跟自己睡一间屋一张床。后来大了,自己说要帮他另外准备还被拒绝了。然后赵祈灏就住进了自己院里的偏房。
住的是偏房,操的却是主人的心。
但凡外人,这外人还包括他的父母及兄弟姐妹,敢不打招呼踏进这院一步,这货逮住了能不停嘴地骂三天。
那占有欲,曾经令边府人人谈七色变。
到现在下人们当中还流传着一句行事准则--宁可得罪边大少,千万别惹小七爷。
现在这府里可是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少奶奶……
边牧黎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探身重新取回毛笔,继续看账目吧。
老管家又心疼了,“您也别太上火,七少大了,总不会还像小时候那样占着您不放。回头老奴先跟他说说,他会理解您娶妻生子的。”
所有人都当赵祈灏扒着边牧黎不放是因为小孩心性,不愿意一手带大自己的“父母”与别人分享。
但边牧黎知道不是的。
那小家伙临走前冲他喊“我喜欢你我爱你”时的泪眼就没有一天不在他梦里出现过……
还是别回来住吧。
……
萧之夭抱着肚子倚在车门边上,脸色煞白,手脚无力。
别人都在两个多月的时候有孕吐反应,她却是五个月的时候来劲儿了。还得亏不是从离开边境就开始的,否则这一路能不能安全到盛京都另说了。
在官道上都能看到远处盛京的城门了,可她就是坚持不了了。吐得一塌糊涂,甚至到了车帘一放车里一暗,她就忍不住胃腹翻腾的程度。
没办法,只能坐到车门边上来。
本来驾车的是大乔,现在被萧江灼强行替换了。
“妖儿,喝点水?吃点酸梅压一压?要不你躺下缓缓?”萧江灼吓得比萧之夭脸都白,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快到盛京了,萧之夭突然就开始吐了起来。
也给大夫瞧过,人家说了,就是普通的孕吐反应,只不过她来得晚了些。本该静养的,又加上周车劳顿,于是可能会反应强烈点。
萧之夭的马车一停,其他马车也停下了。
阿宁和严丝丝距离最近,跑来的也最快,“是不是又吐了?小世子这是知道要回家了欢喜的闹腾呢。没事儿,到家就好了。”
一边安慰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帮萧之夭换了衣服和车帘,没吐上都觉得被染上味了,生怕这气味刺激得萧之夭更吐。
小鱼抱着Kitty站在车前仰着头看萧之夭,“夫子,弟弟好像有点不听话呢?要不要我现在说说他?”
萧江灼瞬间瞪眼,轮得到你说我大儿子?
萧之夭一脚把萧江灼踹下车,“你去给我弄点粥喝。这肚里没东西,再吐可要把你大儿子吐出来了。”
支使完萧江灼离开,萧之夭这才看向小鱼,“好啊,也许他会听你的话呢。”
小鱼上前两步,把睡觉的Kitty向前一举对准了萧之夭的肚皮,“弟弟你要听话,不然出来后Kitty不给你玩哦。”
萧之夭和严丝丝和阿宁:……
现场安静一分钟。
尤小鱼:“有用吗夫子?”
萧之夭猛点头。
尤小鱼抱着Kitty满意地走了,“看来Kitty很好使,那夫子下次再吐记得叫我啊。”
他走掉,赵祈灏走来。
本来前半段路程,他禀着“我单身你们就是不单身也不准秀恩爱虐我”的高尚信念一直挤在这辆车以打扰人亲亲我我为乐。可是从萧之夭开吐开始,他就跑回自己的车了。
那味啊,实在太呛人了,都要辣眼睛了。
他不得不让边秋驾着车跟在了车队的最后,这才觉得好过不少。
可是听刚才那意思,是不吐了?好了?
那他得过去继续他的“为单身站台打尽一切秀恩爱的脸”的事业了,得有始有终不是?
“九弟妹,听说你好些了?那你让个地,我上车。”
萧之夭扭头冲他微笑,一张嘴,哇--吐了他满身。
小鱼的“恐吓”之法怎么可能好使!只是为了不让小鱼担心她才故意装得暂时好使。本来就是在憋着,一看赵祈灏这个添堵的又来上前找事儿了,不吐他吐谁。
“啊--唔!”赵祈灏本能的尖叫出声,可是才叫了一半就被甩轻功闪回的萧江灼点了哑穴。
“想吓着我大儿子吗?找死!”
萧江灼附带一脚,赵祈灏以自己捂着鼻子的姿势被踹飞到了半空,然后稳稳落入了边秋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