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你装糊涂,那我也只当不知吧。”何氏眯着眼睛笑看她。
若胭笑,“大嫂这是馋郦珠了不成。”
何氏也不说话,呵呵笑着就走了。
“瑾之现在有的是骊珠?”这是谁泄漏出去的?若胭神色一冷,就算云懿霆能忍,自己也不能忍!
转身回瑾之,却在大门口见到缩头缩脑往外探望的连翘,若胭当时就来了气,且不说已经怀疑她胡乱说话,就凭她这鬼鬼祟祟的举动,也让人看了不舒服,却没立刻发作,忍住了气没理她,倒是连翘见着若胭吓了一跳,惊慌的行礼,陪着笑脸,“三奶奶回来了。”
若胭径直到内室,唤了晓蓉进来,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她骊珠的事,“当时都是怎么送来的,这种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晓蓉诧道,“太子殿下时不时的送东西来,都不避人,但是都封箱的,外人并不知道送的什么,主子与太子殿下走的近,这是世人皆知的,故而无人置喙,就算后背猜测,也多数以为是些玩赏、美酒之物,总是无人提及。”
若胭点头,自己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从未听和祥郡主问起这事,想来晓蓉没有说谎,侯爷不问,和祥郡主自然不会问,他们俩都不过问,别人谁还敢说什么,“那这一次呢?谁知道?”
晓蓉道,“往年东西送过来,主子都是留一些给奴婢几个,其他的都送去六小姐那边了,今年送来时,因主子和三奶奶都不在府上,奴婢不敢做主,就放在厨房后仓,后仓没有锁,但是厨房有厨房的规矩,不经允许,谁也不能随意进出、乱动东西的。”
若胭便不再说话,她不想较真说什么后仓不上锁的话,但是事实就是,往年都没事,偏今年自己刚嫁过来就出了大嘴巴,叫人怎么看?晓蓉收了东西就跟着晓萱上山去了,至于分发是自己中途回府时吩咐晓莲做的,若胭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临行又出声,想让她叫晓莲进来,话到嘴边却又变了,让她叫了连翘进来。
☆、承认
连翘因刚才在门口见着若胭进来时脸色不太好,心里也正惴惴的猜测,这会子被叫进来就更加不安了,行过礼就拘束的立在一旁。
若胭深吸一口气,尽量表现的心平气和,问,“你别紧张,我不过是闲着找你说会话,前几天我不在府里,留下你们几个,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连翘不但松了口气,而且骄傲了起来,明明四个陪嫁,却只叫了自己一个来关怀,可见自己在三奶奶心里还是头一份的,忙笑道,“多谢三奶奶挂念着奴婢,奴婢挺好的,就是日夜惦记着三奶奶,只恨自己没有跟在三奶奶身边,不能服侍三奶奶。”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一向是懂事又机灵的,我也很喜欢。”若胭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前几天的骊珠可好吃?”
“好吃!”连翘不假思索的回道,很快又觉得不太妥,狐疑的看了若胭一眼,怯怯的道,“晓莲给的,奴婢就吃了,三奶奶赎罪。”
若胭道,“既是晓莲给你的,你吃便是,有什么罪?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问问那东西哪里来的,晓莲是怎么说的。”
连翘摇头,“晓莲没有说哪里来的,只说是院子里的东西,大家关起门来吃了就是,也不必说出去……”说道这里,突然顿住,紧张的瞟向若胭,十指交错紧紧拧在一起。
若胭看她这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却忍住了气问,“那你说出去了?”
“没有,奴婢不敢,三奶奶饶命。”连翘哆嗦着跪下来,惊慌的道,“奴婢没说……没说……”声音明显发虚。
若胭就冷冷的盯着她,也不问话,心里说不出百般的滋味,即使早就怀疑,也仅是怀疑,从未正面询问过她,自己一直都体谅做下人的难处,不愿在她们面前气指颐使的端架子,但凡她们贪吃些、懒惰些,嘴笨些,甚至性格别扭些,这都不要紧,自己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忍不得这样不知分寸的,早在备嫁时,自己就对她们四人反复叮嘱过“谨言谨行,安守本分”,到了侯府也多次提醒他“瑾之的事不可往外说”,看来她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进一步说,就是根本没认清楚身份!
这样的丫头,即便是杜氏挑的陪嫁,自己也不愿再留。
连翘见若胭眼神冷厉,就吓得呆住了,先是晃着脑袋说“奴婢没说”,接着又哭起来,“奴婢错了,奴婢想起来,和霁景轩的香书提了一句,三奶奶,奴婢真的只是提了一句,香书也未必记得,三奶奶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么快就承认了!不用逼供,不用惩罚,这么容易就招认了!
若胭也着实无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看着她焦急的求饶和为自己开解,竟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从来就不是个擅于御下的厉害主子,在梅家时,初夏与朋友一般随意,春桃和秋分都是谨慎小心不多话的,只有东园的巧云话多些,也是明快知进退的,因此自己从不知如何管教下人,若是连翘咬紧牙关不松口,自己还要发愁,现在见她吐得这样快,又觉得气恼,她既然在自己面前吐话这样容易,想必在别人面前也一样,怪不得能漏出那么多事去,杜氏当初选中她是因为她能说会道好人缘的性子,希望她能帮衬着自己搞好外交,结果适得其反,她能说会道,说道的却是主子的私密。
“你先下去。”若胭冷冷的说,没有其他话,她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安排连翘,按照云懿霆的意思,是让她静观其变,可她做不到,她本就不是个能沉得住气来谋划一件长久事的人,何况,这是她的陪嫁丫头,即便这丫头罪无可恕,可罚、可卖,却不可利用与拿捏!
连翘哭着不肯走,“三奶奶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只跟香书提了,并没有跟别人说,这院子里的丫头们个个都吃了骊珠,说不准也会说出去。”
若胭听了越发不悦,见连翘除了求饶和开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想着攀扯别人,也就有些心烦了,想说句重话,正好云懿霆大步走了进来,目光犀利的射了过来,连翘吓得一颤抖,就噤了声,惊慌失措的退了出去。
若胭很难为情的看着云懿霆,自己刚嫁过来,就查出陪嫁丫头的品性有问题,这实在太打脸了,真想厚着脸皮自嘲一句“让你见笑了”,再夸夸他“丫头□□的真好”,偏生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像是个也做了错事的孩子见到家长,虽然心里已经知错,却说不出口的感觉,就尴尬的等着他先开口,随便说些什么也好。
云懿霆却停在她面前一语不发,挑着眉很奇怪的盯着她,只盯的她僵直了背脊,突然就笑起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错事呢,紧张成这样,怎么,难道我还会惩罚你吗?”
若胭诧异的看他,没料到他竟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越发的不好意思,轻声道,“三爷,连翘……”
“我知道。”云懿霆打断她的话,“我曾说过,让你只当不知,看来你没有做到。”
若胭撇嘴,“我做不到。”
云懿霆见她赌气似的小动作深为诱人,飞快的低头在她粉嫩的唇上亲上一口,笑的格外舒畅,毫不介意的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到,随你处理吧。”
“三爷……”若胭愣怔,“你会不会……”
“嗯?”云懿霆笑如妖孽,修长的指尖在她头发上轻轻弹了弹,然后将掌心摊开她面前,“我只须知道,你在这里,就足够了。”
只需把我攥在掌心?若胭失神的看着他的手心,他已经好几次毫不隐讳的说过这样的话了,也许,这就是他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然而自己并不喜欢,抬头看他的脸,妩媚、妖娆,再想到他放荡不羁的过往,若胭心想,除了自己,大概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相信,那个放纵花丛的纨绔少爷竟然会对一个女人有着不可思议的控制欲,这太可笑了。
“好了,若胭,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是我的,任何不畅快的事我都会处理好,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装满我。”云懿霆把手按在她的心口,另一只手沿着她的后背向上,托住她的后颈,然后俯身吻上,肆意而狂热。
若胭第一次没有羞涩也没有回应,只是惘然难受,满脑子都在想着,云懿霆对自己所谓的感情,就是整个身心的控制与囚禁,其实这个世上对女子的要求本就是如此,当初在梅家无聊时苦读《女诫》,里面讲的便是告诫女子务必守身如玉、以夫为天,大约正常的女子都是这么做的、正常的男子亦是这般要求妻子的,自己对他也是一心一意,却每每听他这样说,就觉得无比别扭,总觉得他的要求比其他任何男子都要更苛刻些,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云懿霆已经开始躁动,若胭敏感的意识到不对,惊慌的推他,却被钳制。
“嗯?别动。”云懿霆低声提醒她。
若胭扭开脸,“三爷,孝期……”
“在瑾之,我说了算。”云懿霆根本不理她,操手就把她抱了起来,一个旋身就放倒在床上,若胭惊慌的挣扎,心里已经难受到委屈,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也许他喜欢的只是自己鲜嫩的身体,这个想法简直像一把尖刀噗的扎进她的心窝,疼得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