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夫人心里还曾想过可以请五皇子私下前去说项,但最后到底没有说出口,毕竟她只听文若蓉说到五皇子和武定侯是一起出现在六皇子府的花园里,不过却没有说明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处去,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万一两个人只是刚好都去了那儿呢?做为一个还没有实权的皇子插手已有实权的臣子的家务事也不妥当,哪怕是与妻家姨妹有关的事,仍是很容易让人有种手伸太长的不适感。
☆、第二十六章 商议
文怀轩与苏氏连袟而来,秋月去传话时,苏氏还曾向秋月悄悄打听老夫人寻她家夫君前去何事,可惜秋月三缄其口,只匆匆回了一句是很要紧的事,然后便离开了。
老夫人见苏氏也来了,倒没说什么,待两人行礼问安之后,只说道:“轩哥儿,十八那日,你也是去了六皇子府的,可知那时在六皇子府曾发生何事?”
“十八那日?”文怀轩略思索片刻后,心底一惊,那日不是大妹妹大婚之日吗?老夫人怎会问起那日发生了何事?莫非是…他侧头睨了温氏和文若蓉一眼,却是摇头回道:“孙儿不知那日曾发生过什么事,倒是隔日早上,苏氏曾与孙儿说了一件和三妹妹有关的事…。”
文怀轩毕竟是男子,有些话当然不便直白地说出口,但这留了一半的话也足以表示他大概有所猜测,只是没敢肯定而已。
老夫人点点头,只把文若萍当日在六皇子府时曾被文若菱恶意推入湖中的事略述一遍,然后说道:“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三丫头的名声,为了她将来打算,你身为长兄,总该出面替她向武定侯问个究竟,哪怕只能…若他愿意负起责任自然最好,若不愿的话…说起来,我们也不能强求武定侯非要接受三丫头不可,不过去与对方说一说,表示一下咱们安远侯府的态度罢了。”
“怎地不请五皇子出面?若由他去说的话,岂非更为妥当?何况五皇子当日也在场,万一武定侯爷不愿的话,那么…。”文怀轩本想说不如就让五皇子纳了三妹妹也好,只是刚要说出口,却及时想起五皇子的未来王妃,自己的嫡亲妹妹也在这里,他又怎能拿这种事来戳亲妹妹的心肺?
“三丫头要嘛就是进武定侯府,不管武定侯是想娶也好,要纳也成,否则就只能等她及笄后,把她嫁出京城,嫁得远远的,我和你母亲商议过了,就算最终得从文家挑出一个人来,那也不是三丫头,更不会是四丫头,她们俩人,谁也不能进五皇子府,你要想想,先前八字没一撇的事,四丫头都能给惹出是非来,这要是成定局了呢?我真怕四丫头又会生出什么祸端来。”老夫人听出自家孙儿未尽的语意,她摆一摆手,坚决地说道。
“恕孙媳斗胆问一句,那天回来之后,太太和二妹妹可有去寻过三妹妹说话?”从请过安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苏氏突然问了一句。
“这…倒还不曾。”温氏怔了一下,她转头看了女儿一眼,似有些心虚地摇头说道。
“轩哥儿媳妇为何这么问?妳也觉得三丫头的情绪太平静了,是吗?”老夫人微微惊讶地反问一句。
“是啊!孙媳今早初看到三妹妹时,她看起来心情似乎还挺不错的样子,一点有被人…的感觉都没有,寻常女子遇上那样的事,即使错不在己,却总归与男子有了接触,又怎能不心生沮丧惶恐之意,又或者茶饭不思,恨不得一死了之?”苏氏想了想,她微微地点下头,她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早恨不得自尽算了,哪里还能那么平静?简直就好像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不敢向长辈透露倒还能理解,毕竟只是个庶女,要说她胆子小、怕受责骂也很正常的,说不定还会担心嫡母会不会因为顾及府里其他姐妹的名声,然后就狠心将送出府去,至于是送至庄子上修养还是送到庙里落发出家,这又难说了,总之,不可能一点异常的情绪都没有。
“咱们在这里想东想西的,还不如请三妹妹过来问问?万一她是因为怕老夫人和母亲责罚,硬逼着自己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只怕天长地久下来,反而会闷出病来,再者,总也要让她知道咱们还是很为她着想打算的。”文若蓉心里不好说,她怕文若萍根本不明白自己被一个不是家中父兄之辈的男人抱过之后,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毕竟还是生涩的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情啊爱啊的东西?何况也得叫她知道知道何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免得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她还是傻乎乎地跳进人家挖的坑里。
“若是要与三妹妹说那天的事,我就不好待在这里了,老夫人,孙儿先回去想想如何跟武定侯爷开口才好,他那个职位太过特殊,我们如今风头也太盛,孙儿若是大摇大摆地直接上门拜访,又或是出现的太刻意,只怕容易引人胡乱猜测。”文怀轩闻言,便向老夫人拱一拱手,表示自己一个大男人不适合留下来参与女人们的聚会,还不如赶紧去办老夫人交代的事为要。
老夫人自然知道这内宅之事不该爷们插手,何况打探武定侯意思的事也是宜早不宜晚,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天,即便再有什么不好做决定的地方,也足够让他心里有个结论了吧?武定侯早不是懵懂无知的三岁小孩,不至于连娶妻纳妾都要等武定侯老夫人同意了才成。
文怀轩告辞离去后,老夫人才又派人去秋晚院请文若萍过来问话。
老夫人指派前来请文若萍的依旧是秋月,秋月一贯地沉默不语,文若萍心里很清楚像秋月这般能坐上老夫人身边大丫鬟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没本事的,所以她也就从没想过打探口风这种事,而且她知道会在这个不早不晚的时候把她叫去,十之八、九不是好事,这个不是好事的事…她不必猜也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落水的事。
可怜的文若萍,其实她根本不想被人在这件事上头做文章,所以隔天一大早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时候,就立刻要小烟去厨房跟厨房买来一大块老姜,煮了一大壶姜茶,然后猛灌好几杯,辣的她昨天一整天都不想开口说话,到现在一想都觉得辣…虽然受罪了点,不过好歹没有出现什么伤风症状,可是怎么转来转去,她们还是把这事情拿出来说了?!难道文若蓉不觉得应该替她瞒着吗?自己要是名声不好了,对她也没好处吧?
文若萍想呀想、想呀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眼看已经快走到松涛院院门口,她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怕啥?!
“若萍见过老夫人、母亲,见过大嫂、二姐姐。”文若萍一进门就很乖巧地向屋里的几个人请安。
“萍姐儿来啦?过来让我瞧瞧?”老夫人向文若萍招招手,慈爱地说道。
文若萍闻言,忍不住心底巍颤颤地抖了几下,然后乖乖地向前走了几步,正好站在老夫人可以碰到她的地方。
“这两天身子骨还好吧?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的?”老夫人把文若萍又往自己跟前拉近一点之后,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文若萍的脸色其实并不如她们以为的那么好,心里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些许。
一个遇上那种事还能平静如厮的小姑娘,叫人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近乎妖了,如今既然被看穿了对方的伪装,老夫人她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嘛!她的三孙女儿不过比其他人更懂得掩饰自己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很~很好呀!谢谢老夫人关心。”文若萍倒吸一口气,她不由自主地看了文若蓉一眼,然后莫名地憋住一口气,飞快回了一句。
“真的没事吗?毕竟我们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妳在水里究竟泡了多久,如今又正值三月春寒,即便很快就换了干净的衣衫,可也得注意一下才好。”文若蓉不错眼地盯着文若萍打量,怎么也不相信文若萍在那么冷的湖水里泡过一阵子之后,会到现在连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记得去年初冬,她不过在院子里吹了一阵凉风,回去就病了半个月之久,就算后来费了一番功夫,调,养,也不可能几个月就能健壮如牛吧?
“若萍不会有事的啦,老夫人和二姐姐大可以放心,老夫人找若萍来就只是问这件事吗?”文若萍彷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当然不是…我是想问那天晚上,妳…妳…唉~。”老夫人看着文若萍还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便猜出她果然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去,偏偏还就是这样才更叫她忧心。
“那天晚上能还有什么事儿?若、若萍被…推落水之后,便一直晕乎乎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有人把我从水里救起来,然后二姐姐赶去那里,还带了衣服给我换,之后就接我回喜宴上,那…那个推我下水的人,我也跟二姐姐说过了,老夫人,您是不是不相信若萍说的话?虽然若萍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若萍绝不敢随便诬赖旁人,请老夫人相信若萍!”文若萍以为老夫人是不相信自个儿的孙女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所以才找她来质问,又见文若菱并没有被叫来,肯定是老夫人心有偏颇,便直接了当地跪下来叩头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