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撇撇嘴,忽听他又问方才做什么去了,故意说道:“能干嘛去,这么晚了,肯定是跟人私会去了。”
卫司咬了咬她的鼻尖:“我这儿都搂在怀里了还吃不到,你私会,告诉我你用的什么法子。”
薛娘羞恼地啐了他一口,把鬼的事儿说了出来。
卫司眉头一皱:“你方才去找它了?”
薛娘点头,总不能一直这么受欺负,让系统去地府打听了那鬼的消息,结果才知道那鬼是因着贪玩儿,所以不肯投胎。它本想跟其他鬼待一块儿,结果别的鬼都想着吸人精.气,跟它合不来。
别的鬼也看不上它没志气的样子。它成天闷得很,发现了薛娘,就过来玩一会儿。
薛娘方才去了一趟它的老窝,想从那儿找着法子,它倒是真弱了些,头一回俩鬼打了个平手。一直纠缠打斗,弄得那一片儿阴风阵阵。好不容易薛娘才脱身。
卫司听的时候紧皱着眉头,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声,让薛娘去歇着,走到外面生了一堆火。薛娘在屋门口喊:“它今儿不会过来了。”
卫司闷着不吭声。
薛娘一挑眉头:“你不是连鬼的醋都吃吧?”
卫司慢悠悠转过身,青色长衫衬得他文质彬彬,眉眼被火光映的染上些暖意。看着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一开口就现了形。
“老子吃它的醋?我恨不得剐了它,闲的没事儿来逗我媳妇儿,什么玩意儿,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认识的一个妹子来跟我诉苦。
妹子:嘤嘤嘤,我看了一篇文,虐男主虐的太狠了。
我:2333有多狠。
妹子:就是那种让我一边看一边心疼的。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妹子:给你文的链接!!你看看虐不虐!
过了半天。
我特别淡定:挺好的啊,一点儿都不虐,作者也好萌的呢。
妹子:啊???
☆、第100章 人鬼情未了(五)
夜晚凉风顺着衣领子灌进去,冻得卫司一个哆嗦,不由离火堆近些。伸出手烤火。他手心长着茧子,薛娘总说跟块木头似的,怎么掐都不知道疼。卫司缩了缩脖子,抖着肩膀,打了个哈欠,一团白雾。
这些天都没睡好,连着赶路奔波,到家里也没往炕上躺一会儿,困乏得很。闭了闭眼睛,看了屋门一眼。薛娘与鬼纠缠了许久,也撑不住了,躺在炕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回她不担心卫司有危险,那鬼眼下也强不到哪儿去,怕是也正休息着。薛娘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还在想明儿让卫司多睡会儿。方才怎么劝也劝不住,他非要守在外面儿。也不知是傻还是聪明。
夜静,只剩下冷风呼啸和草秆噼啪燃烧的声音。忽听外面有人叫喊,调子悠长,声音沧桑。
“有病除病,有灾消灾,有鬼驱鬼咯……”
卫司眉头皱在一起,扯着脖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那声音还未停下,仍在接着喊,离这里越来越近。他抿着唇,紧紧盯着院门。
草秆被燃烧的炸开,噼啪声音伴着外面的脚步声,在卫司的家门口停下。
“有病除病,有灾消灾,有鬼驱鬼咯……”
卫司不吭声,垂下眼,听着外面的声音,又瞧了瞧火堆,继续烤火。薛娘躺在屋里,总觉得耳边不清净,吵闹的很。烦躁地把眼睛睁开,听见外面的声音。怔了怔,疏忽笑了。
之前都是她捉鬼,这回掉了个儿。
声音一直停在门口,并未网别处走,八成是冲着她来的。
系统打哈欠:“压根儿就是冲你来的。除妖捉鬼,那是人家的活儿。”
薛娘没睡够,眼睛酸涩的很,用手揉了揉才觉得好一些。等脑子变得清明,开始琢磨事儿。地上放着一双粉色缎子面儿绣海棠花的鞋,她坐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穿上出去看一眼。
外面的火光照的院子里通明,侧头看了眼卫司。他低垂着头,身子放松的烤火,似是一点儿不为外面的人烦心。
薛娘垂下眼,那人喊了这么久也不进来,不知是在试探她,还真的只是功夫不到家,想激怒她乱了阵脚。
她正想着事儿,忽听外面的喊声戛然而止,变成了狼狈慌张的喊叫声。她双膝跪在炕上,往窗户边爬,伸着脖子看。
卫司正从火堆里抽出来烧着的草秆,往院墙外面抡。那边儿呜嗷喊叫的,顿时把周围的邻居给闹醒了。其实原先就睁开了眼,只是听见这驱邪捉鬼的事儿,没人敢起来找茬。
这会儿还以为是把鬼捉到了,有胆子大的,悄悄摸黑爬起来,打开院门,漏一条门缝,挤着眼睛往外看。
一个打着算命幡儿的老头在卫司家门口跳着脚,身上燃着火苗。他们不禁摇头,能不闹么,大半夜在人家家门口喊叫。
随即关上门睡觉,有的爱看个热闹,张口喊道:“老头儿,你本事那么大,赶紧念个口诀,把身上的火灭了。”
正说着,院墙里面又扔出来一根草秆,这回老头躲开了,神色尤为狼狈。没工夫搭理那些说风凉话的,将身上的火拍灭,气得指着门道:“你就缺德吧!我告诉你,人鬼殊途这是定了的话,就算再恩爱也没用。”
烧着的草秆又扔下来,老头接到手里,隔着院墙扔回去:“你有能耐把门打开,少玩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丢人!赶紧把鬼得弄出来,要不……”
话没说完,就听里面道:“有完没完了,有鬼驱鬼,可你喊得前面还有个有灾消灾。收了我的银子,反而半夜来砸我的门,就你这样说话不算数的,谁知道你有没有真本事。”
老头被说得脸上一红,硬着嘴道:“你这后生咋这么小气,不就几个铜板儿么,我还你就是。”
说着就要从腰间摸出来铜板儿,隔着院墙扔过去。卫司看见掉在地上的铜板,挑了挑眉头。老头在那边儿嚷着让他把鬼弄出来。卫司嗤笑一声,又往火堆上扔了些草秆,顿时燃的更旺。
他看着屋里,迈着步子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看见炕上坐在窗户边儿的薛娘,弯了弯眼睛:“被吵醒了?”
脱了鞋子,把薛娘揽到怀里,被子往上一拽,盖在身上。又拿了两个枕头垫在背后,薛娘躺在他身上,卫司抚摸着她的头发。
薛娘闷声:“你从哪儿认识这人的。”
卫司在她耳边细细交代清楚,不疾不徐,在这个夜里让人觉得尤为踏实。薛娘往他肩上靠了靠,打了个哈欠:“难不成是我身上的气息让你沾染上了?”
本是一句平常的话,卫司的眼神却变得意味不明,压低声音:“除了气息就没别的了?”
薛娘皱着眉扭过身子,胳膊肘按在他的胸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
卫司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叹了口气,脑袋往后仰,薛娘看见滚了滚的喉头:“那咱俩哭,看谁哭的好看,你说成不?”
她眯着眼睛,倾着身子,冲他的喉结轻轻吹着气,卫司拍了她脑门一下,皱着眉道:“别折腾,吹出来的气冷得要命。”
薛娘神情一僵,气哼哼地从他身上下来,翻到一边儿,把被子拽过来,用脚把他往另踹的远些。
说是踹,那点儿力气捶背都嫌轻。卫司由着她闹,唇边带着一丝笑,觉得腿上冰凉,虽然知晓她阴气盛,才手脚冰凉,可仍是心疼。顺势捞到怀里,凑到她旁边儿躺下。
薛娘的身子弓着,踢了踢他的胸口,被斥了一声:“别闹了,赶紧睡。”她撇撇嘴,往卫司身边挪了挪,问就这么让那人在外面待着?
卫司半眯着眼,斜着看她:“你想把他请进来歇会儿?”
薛娘噎住,皱着眉刚要说话,卫司腾出一只手臂轻轻在她身上拍着,哄道:“别操心这些了,你今儿跟鬼纠缠了许久,定是累得很。肯定没什么事儿,他要是能进来,何苦在外面受冻。”
薛娘还要问,卫司已经闭上眼,呼吸变得均匀。她抬眼打量,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脸上的胡茬冒出来也没刮,眼窝青黑,疲惫的很。
手不禁抚上他的脸颊。
卫司皱着眉,一侧头,把她的手拿下来,嘴里嘟囔着:“赶紧睡。”
薛娘弯了弯嘴角,把眼睛闭上,沉沉睡去。耳边只剩下卫司沉稳的心跳声。风声与外面的喊叫声全然忽略。
老头中气十足,喊了大半天也没见停过。周围的邻居皱着眉头,想嚷嚷几句,结果老头比他们还厉害,一副要撸袖子打架的样子。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噪音。
一连过了好几天,老头索性不走,直接在这儿赖着。拿着个茶壶往嘴里倒,润润喉咙,然后继续喊。
薛娘跟卫司已经把他的声音自动归到风吹那堆儿了,压根不过耳朵。二人正好不出门,待在家里腻歪。
可是架不住人得吃喝,鬼得吃香烛。家里都不多了,卫司得往街上去一趟。一人一鬼琢磨法子,怎么出去。
薛娘一边儿琢磨,一边儿跟卫司商量,能不能把腿给治好。卫司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碗热茶,瞥了薛娘一眼,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