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啊?”
卫司声音透着迷惑不解的意味:“为什么?”
薛娘没反应过来,卫司松开她,盯着她问,满脸迷茫:“既然这会儿要他,当初为什么不要我。”
他自顾自地说道:“我那会儿可听话了,不淘气,不打架。”
薛娘抱住他拍了拍后背。
谋反的事情进展的更快,皇帝原先还想拿卫家二老威胁卫司,可是双生子的事儿已经传了出来,哪里还有用。
两个月后,乾坤寨的兵往京城走。粮草充足,武.器不缺。与卫司的兵汇合,逼近宫闱。
皇家倾倒,再不翻身。
几乎是同时,卫司跟陆墨翻了脸。各自占着皇宫的一处,谁也不让谁。卫司先前的给武.器全便宜了陆墨,而陆墨手下的人,有一部分被归纳到卫司的手底下。
一时朝廷无主,朝臣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了阵脚。有一些忠义之辈,当堂撞了柱子,不愿臣服于新主。
卫司跟陆墨下令厚葬。
薛娘从卫府出来,被关到了皇宫。可以到处乱晃悠,不管是在卫司的地盘,还是陆墨的那片儿。
可她宁愿待在屋里不出来,这算怎么回事儿。他们俩也真够好意思的,把她给卖了,然后还笑眯眯地让她去各自的地盘转转。
陆墨尤甚,见她不过去,他偷偷摸摸地去薛娘的宫殿。这些宫女太监,谁也不敢惹,只当没看见。
薛娘压根儿没给他好脸色看。
陆墨自知理亏,求了好久也不管用,在她身边低着头,让她打,却瞧见薛娘转过身子走了。
他的心凉了凉,只觉得十分难受。耷拉着脑袋回到宫殿。让人都下去,陆墨盯着宫殿里雕刻着四爪蟒的柱子,嗤笑了一声。
他竟还能在太子的寝宫里住着。自个儿的娘是个宫女,为了巩固自己主子娘娘的恩宠,被指使着爬上了龙床。
本想着也能当是让人伺候的娘娘,结果却光侍寝,名分的事一点儿眉目都没有。却猛然间发现有了身孕,知晓再待下去怕是皇上那儿还没来得及告诉,自个儿就没命了,想了法子逃出宫去。
命比纸薄,却一直告诉陆墨他身份不凡,走到哪儿都要注重仪态。
仪态,读了几年书却把自个儿的娘饿死了。葬了自个儿的娘,然后上了乾坤寨。她生前的心愿就是想让他得到与他身份匹配的东西,如今离那把椅子只有半步了。
可他却下不去手了。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大,不是因为抢了东西,而是抢了薛娘的东西。
不仅如此,还厚颜无耻的想把她的人也抢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对她的心思越来越强烈。开始还能逗乐子,把心事掩藏。可见她对卫司越来越上心,他身体里像是住着一头恶狼,想要将他们二人撕碎。分明与之前是性子,容貌一样,可就是一想起来,便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让她再也逃不掉。
逃?
陆墨眉头一皱,不知自个儿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还是想着薛娘怎么才能对她露个笑脸儿,比较重要。
原先乾坤寨的手下,被他叫到身边帮忙。卫司之前认识不少朝中的人,办起事情,比他容易的多。
最近一直在想法子抢大臣,忽听外面有人喊,说人已经带到。陆墨眼睛一眯,这个人鬼主意多得很,若不是他自个儿想来,还真请不到他。
也不知为什么,他跟卫司的父母,早年交情不浅,这会儿竟来投靠了他。
进来行了君臣之礼,陆墨有些怔愣,随即笑着说道:“那我就厚着脸叫一句李爱卿。”
李老爷诚惶诚恐:“微臣拜见皇上。”
陆墨勾着嘴角:“爱卿如此待我,将来定不会让你吃亏。”
李老爷刚起身,又往地上跪下:“微臣求皇上庇护。”
陆墨眉头微微一皱:“起来说,到底有何事犯了难?”
李老爷跪着不敢起身,硬着头皮说道:“因着臣年轻时做过一件错事,结下了恶果,如今再也瞒不住了。”
陆墨不再说让他起身的话,转过身子,坐到椅子上:“何事,仔细说来。”
李老爷声音有些发颤,将当年江湖术士的事儿说了一遍。他心里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卫司查到,那个时候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卫司连自个儿的亲爹亲娘都赶出府去了。
咬着牙狠心将事情说给陆墨,他们俩是死对头,如今又在争取朝臣,他在大臣中的地位还是有的,若是他投了过来,定会有不少也跟着过来。
冲着这个,陆墨也要护住他。再者,就是府里的术士竟然没了法力,什么忙都帮不上。问的狠了,他竟然拿了块能看前世的镜子过来,那东西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献上来。
陆墨听他说完,又提到铜镜。心里有些震惊,居然真有这些鬼怪的事情。卫司倒真够能扛事儿的,原以为他哪儿都顺利,结果是个还不如没爹没娘的。
陆墨叹口气,让他呈上来那面镜子。
李老爷从怀中取出,用一块帕子蒙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弯着腰递过去。陆墨接过来,刚要掀开帕子,就听他说道:“皇上请听臣一言。”
陆墨手顿了顿,盘算着这会儿该不该听,抿了抿唇,应了。
李老爷说道:“镜中能看见好几世,可终归是过去了,若有另您动怒的,还望您海涵。”
陆墨看了他一眼,让他退下。
帕子掀开。
铜镜两边镌着花纹,镜面昏黄,看的陆墨眼晕,忽然觉得眼睛刺痛,瞧见一个缠绵于病榻的男子。和一个面容姣好,神情疏离的女子。
就跟演话本似的,一幕一幕。直戳他的心窝子,难受的很,疼的喊不出话来。
直到女子死在了男子怀里。
陆墨心里一颤,唇色发白,继续往下看。
男子与女子相拥而眠,天色泛起鱼肚白,女子悄然没了气息。
陆墨手心发麻,心里慌得厉害,每看一幕,他的心就彻彻底底的疼上一次。前世的事情,好似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只需一个契机,就能唤醒。
硬着头皮,看到了女子独自逃走,委托人安葬她。男子却一连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根簪子。
陆墨的视线定格在那根金簪上,只觉得头疼欲裂,心口发闷。
李老爷在旁边候着,见陆墨的脸色惨白,神情慌乱,叫了一声:“皇上?”
陆墨仿佛没听见,眼睛通红地盯着铜镜,不住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不能厮守一辈子。
他听见。
“叮——目标好感度百分百,人生赢家任务已经达成。宿主可以脱离,请做好准备。倒计时,1,2,3。”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维纲岗送的地雷~
嗷呜,终于更好了,网有些卡,我去吃冰激凌!
☆、第94章 反贼女X朝廷男(十一)
陆墨独自待在宫殿里,揉了揉眉心,头痛丝毫没有缓解。手里的铜镜翻过来,不再看着镜面。
他整个人看上去似是在发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事儿。这么多次的轮回,竟然没有一世是恩爱到老的。
把他从谷底拯救出来,然后心甘情愿的爱上她,就当要把一切都交给薛娘的时候,她却突然的走了,只剩下他一人。
陆墨面带苦涩,唇边泛着嘲讽的笑。他跟薛娘到底是得罪了谁,竟要这么折腾他们。
镜子翻过来,里面的戏又开始演上了。
陆墨眸光一凛,皱着眉头看着半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把镜子里的戏,看到了最后,脑门突突的跳,有些撑不住地把镜子扣住。
白衣,桃花,醉酒。
奈何桥。
过了会儿,他仰着头闭上眼睛,轻笑了起来,声音有些苦涩。竟然是因为这个。这次是最后一世,从此便再不得亲近。
即便是看上一眼,也要对着彼此行礼,客客气气的说话。
陆墨睁开眼睛,眼神透着冷意,若是这样,岂不是白走了这么一遭。
傍晚时分,外面的太监忐忑不安,眼瞧着到了上晚膳的时辰,可殿里的那位连让人进去掌灯的意思都没有。这要是待会儿觉出来肚子饿了,动了怒火,他们怕是连明儿的太阳都瞧不见了。
正来回渡步,忽听里面有动静,太监连忙退到两边,弯腰恭候。陆墨推开宫殿的门,走出来,到处都点着灯,宛如白昼。
他觉得刺眼的很,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往薛娘的寝宫走。身后的太监连忙跟上:“主子,您往哪儿走,奴才去让人备御辇。”
陆墨没应声,摆了摆手,让他们莫要跟着。
太监的步子停住,他们做下人的两头儿都不敢得罪,以往改朝换代,宫中的太监宫女哪里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也算是不错了,只是不敢称呼陆墨为皇上,若是惹恼了那边,找个由头把他们杀了立威,那么马屁没拍成,反误了性命。
下人们都约定好,称两边儿的人为主子。等谁得了势,再另作打算。
陆墨此时没心思理会他们的弯弯绕,只想着到了地方说些什么。薛娘的寝宫离他的宫殿不远,自然离卫司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