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脑子里也琢磨出格法子,初夏已经热得很,让酒楼里添了许多凉食,又加了些冰碗儿。生意有了些起色,可是架不住对面拿钱砸,送的酒一日比一日好。
薛娘就纳了闷儿,买卖这么做下去,难道还不赔?
后来才听系统说,那些冲着好酒去的,压根儿轮不到普通人喝,早被公子哥儿给抢去了。那些人又是要面子的,哪里好意思喝了不给钱,总要打赏些。
出手向来阔绰,一人给一点儿,本儿早就捞回来了,还赚了许多。
薛娘气得牙根儿痒痒。本就是想着偷偷摸摸增加些冷食,也算是正常营业,可林殊同反倒像是被刺激了一样,更下功夫了。
过了俩月,薛娘这儿彻底没了客人。
原先那些客人有的为了酒,有的为了店里的景儿,有的为了瞧人。这会儿前两样,对面儿店里都有了,最后一个,她又不常出来,即便是出来也是在柜台待着,看上去没精神的很。
美人多的是,这会儿早把她忘了。
薛娘硬撑了一段日子,还是给伙计发了工钱,让他们走。
伙计们拿着许多银子,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掌柜的对他们不薄,临走的时候,工钱都翻了好几倍。
林殊同这人也太没良心了。他从家里出来没地儿去,全靠掌柜的养活,这会儿有了钱,就跟他们打擂台,哪儿有这样的。就算是闹别扭,也不能玩儿这么大的。
这些伙计还指着差事吃饭,好歹一块儿跑堂过。
他们想安慰薛娘几句,薛娘点着头应了,然后让他们都走吧。看着伙计们出去了,大门敞开,酒楼这会儿就剩下她自个儿一人。
估摸着,等会儿林殊同就该来了。
她垂了眼睫,去屋里收拾包袱。把首饰跟衣裳都整理好,刚把包袱打了结系上。就听见门被推开。
心里叹口气,装作惊讶地转身:“谁在那儿?”
果不其然,瞧见了林殊同,她皱着眉说道:“你来做什么!”
林殊同打量了她一番,又看见床上的包袱,和空了的梳妆台。他迈着步子都过去,盯着她说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林殊同像是感冒了,说话带着鼻音。薛娘瞥了他一眼:“我去哪儿?我原先在这儿待得好好的,你偏要发疯,这会儿把我生意搅黄了,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说着就拿起来包袱。
林殊同拉住她的胳膊,把包袱放下。他沉声说道:“你这家酒楼联系好买主了?”
薛娘瞪他:“关你什么事儿。”
林殊同皱着眉说道:“别这么犟啊,我又不害你。”
薛娘说道:“合着跟我抢生意也不算害我了?”
林殊同没接这个话茬,拎起她的包袱:“可是你把我赶出去的,这会儿又来怪我。走吧,到我那儿去。”
薛娘皱眉:“你把东西放下,轮得到你来这儿说话么,我可不认得你。”
林殊同手里拿着包袱,站在那儿看她。
薛娘别过头去:“我要回老家去,这地方容不下我。”
林殊同搬了张椅子坐下,将包袱放在腿上,歪着头看她:“瞧你这会儿说的可怜巴巴的,怎么就容不下你了。我可想你想的紧。”
薛娘笑了笑:“你想我,我又不觉得是什么稀罕的。你走吧,别在这儿碍眼。”
林殊同垂下眼,软着声音说道:“我错了,别跟我一般见识,和好吧,成不成?”
薛娘刚要说话,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腿发软站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林殊同早就伸开胳膊等着接她了。
林殊同抚上她的脸颊,贪恋地看着她。将她横抱起来,走到他的屋里。路上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俩人又和好了,没羞没臊的。
耻笑还来不及,哪里会上前管。
他的屋子不用从大堂过,直接从后门进去就行。到了屋里头一件事儿,就是将外面的衣裳脱了,上面熏着药物,扔出去后,换了件干净的,再把堵着鼻子的东西取出来。
薛娘躺在软床上昏睡着。他凑过去眼巴巴地瞧着。这些天,林殊同一直强忍着过去找她。终于把酒楼做起来了,才去看了看。跟想的一样,嘴上丝毫不服软。
只能再等,谁知她生了法子做凉食,还有几个客人爱吃的很。原是影响不了他的生意,可已经等得太久了,又多送了些酒出去。
这才彻底把薛娘的酒楼给搅黄了。
林殊同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舍不得放下。
一直到了晚上,薛娘才睁开眼睛,头仍然是晕乎乎的。屋里也昏暗的很,看见林殊同在一边儿守着,眼神还直勾勾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林殊同看见她醒了,问道:“饿不饿?”
薛娘没吭声。
他自顾自地说话:“你这会儿头怕是还有些晕,那就再躺会儿,过会儿再吃饭。”
薛娘声音有些无力,她只觉得身上轻松的很,这些天没好好睡过觉,这会儿反倒休息的挺好:“你把我弄过来做什么,有意思吗?”
林殊同点头:“有意思。”
薛娘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林殊同伸手拉了拉她,薛娘把手挣开。他眼神一暗,制住她的手,拿出一节长绳,绑在床头上。
薛娘用力挣着:“你把我放开,哪有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明白,直接把我弄晕了绑在这儿的。”
林殊同手里的活儿没停,弯了弯嘴角说道:“我可都说明白了,你装作不懂,我有什么法子。”
薛娘垂了眼睫,不再动弹。
林殊同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待着,我给你做饭去。”
薛娘看着他走出去,心里一阵难受。他们俩又在一块儿了,可日子怕是不长了。而且还不能好脸色的对他。
想想她就心烦。
过了会儿,林殊同端了碗鸡蛋羹过来。
薛娘看了一眼,卖相挺好,闻着也香。林殊同拿勺子舀了喂她。薛娘吃了几口,眼泪硬生生地憋着。
林殊同像是没发现,直到把最后一勺喂好了,才给她擦擦嘴。端着碗走了,薛娘这才把眼泪流下来。
晚上睡觉时,林殊同紧紧搂着她。两人皆是睡的香甜。
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一阵子,薛娘却一点儿没胖。全因为心里挂着事儿。天天担心林殊同生意做大了,还不好开口问。
林殊同也瞧出来薛娘有心事儿,他也不问了,省的俩人再吵架。他正给薛娘喂着肉粥,等喂好了,轻声说道:“我今儿出去一趟,你好好待着,不许生事儿。”
他去找了周老斜。
这些日子心里一直压着事儿,总得想法子解决。认识的也只有他了。走到客栈,上楼去房间敲门,敲了半晌,没人应。
林殊同又下楼问伙计,这才知道周老斜已经走了。
他眼睛一瞪:“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伙计弯着腰说:“前两日就走了,如今那间房还没人住。”
林殊同又问:“他可曾说过去哪儿?”
伙计笑着说道:“人家是客,哪儿有跟我们交代行踪的。”
林殊同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没了。他脑子浑浑噩噩的,甚至开始怀疑周老斜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就是胡说。
可又想到戚荃师父说的话,心里有些发慌。
假的还好,若是真的,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薛娘不见了?她这会儿在他房里待着,怎么就能没了。
林殊同觉得心口憋着气,嗤了一声:“都是胡扯。”
他快着步子走回去,打开屋门,薛娘还在床上躺着。呼吸安稳,正闭着眼睛睡觉。
林殊同轻轻解开绑住她手腕的绳子,放在手里,轻轻吹着气,用手揉了揉。
薛娘这些天,一直没事儿做,动不动就睡着了。觉睡多了,反倒一碰就醒,睡得不踏实。她睁开眼,瞧见林殊同一脸心疼地盯着她手腕瞧。
薛娘开口说道:“心疼了?”
林殊同闷闷的嗯了一声。
薛娘垂眼看着两人的手:“那就别绑着我了。”
林殊同苦笑了一声,摇着头站起身子,去桌上把点心端过来,递给她一块。薛娘拿在手里,没张嘴吃。
林殊同看她一眼,凑过去咬了一口。
薛娘没吭声,一直盯着他看。林殊同又过去咬了一口,把她手里的点心吃完了。又去吃盘子里的点心。
接连吃了两三块儿。
薛娘坐起身,把糕点盘子夺过来。
林殊同嘴里还没吃完,又想伸手去拿。薛娘拿着盘子往后躲,他身子往前倾,仍是没拿到。
他索性不再去够,又走到桌子旁边儿,端起盘子,往嘴里放糕点。薛娘把手里的盘子放到床头柜上,没找到鞋,穿着袜子走过去,从他手里把盘子夺下来。
林殊同嚼着嘴里的糕点,看着薛娘。
薛娘也看着他。
林殊同伸胳膊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我不想吵架。”
薛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林殊同眼里的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第83章 老板娘X公子哥(十二)
薛娘跟系统商量能不能让林殊同把她忘了,然后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