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生涩地欺身过来,方才用青竹盐水漱过口,一股清新的味道沁入明姝口中,初时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如甜食一样清甜软糯的吻,后来渐渐开始动情地攻城略地,啃咬的力道加诸唇上,明姝再想反抗已经迟了,手早已被他紧紧握住,微微张开檀口呼救,却正中那人下怀,香舌被他勾缠住,唇齿间尽是他口中青竹与醇酒混合的淡淡的清香。
“明姝,你愿意吗?”他从温柔乡里起身,半睁依旧带着醉意,此时更是春意朦胧的眼,认真地望向她。
晃神的功夫,晏子钦已经在扯系在腰间的汗巾子了,可汗巾子上的双环结是干什么的?自然越拉越紧,最后毫无意外地成了个死结,任凭他怎么扯,都是一团乱麻、纹丝不动,汗巾子不松,那条碍事的白绫裤就只能一直赖在他身上,而被他压在身下的明姝早就趁乱逃开了。
于是,方才意乱情迷的春闺图景忽然变成了一个人在床上死乞白赖地解汗巾子,抡胳膊蹬腿却都无济于事,而另一个抱臂站在一旁,瞪着眼睛看他闹。
闹到最后,晏子钦困极而眠,手还紧紧揪着腰间,似乎在梦里还不死心,明姝扶着床柱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心想:“这双环结竟是用到自己身上了。”
把他推到一边,明姝吹了灯和衣躺下,怪自己刚才怎么不推开他,他问自己愿不愿意时,自己为什么犹豫了?
为什么呢?想起他亲自己,心中竟升起一种羞涩的甜蜜。
她忽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恐怕自己两世为人,终于要交代在这只包子手上了。
第二天,晏子钦起床时宿醉未消,还有些难受,见明姝的汗巾子还在自己腰间,上面缀着一个拳头大的结,怪不得晚上觉着腰上难受,原来是这东西硌了一宿。
悄无声息地绕过还在熟睡的明姝,来到镜子前解结,却死活解不开,直到明姝醒了,打着哈欠拿剪刀尖一点点帮他挑开,一边挑,一边试探地问:“你还记着……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她指的是晏子钦推倒她以及强吻她的事,可晏子钦已经忘光了,不解道:“不记得了,我昨晚做了什么?”
明姝眉头一皱,心道:“好处都让你占尽了,你倒拍拍屁股说忘了。”也不再理他,手下发狠,一下子把汗巾子剪断,丢在地上,和昨晚扔下的晏子钦的外袍堆在一处。
晏子钦不明所以,捡起那刺绣精美却碎成两段的汗巾子,道:“好端端的,糟践了东西。”
明姝道:“糟践东西可惜,糟践了人就不可惜吗?”
晏子钦道:“糟践了谁?”
明姝背过身去,道:“等你想起来再说吧,我急着去母亲那儿奉茶,不陪了。”
这几日,王安石请了假,晏子钦白日里无事可做,苦思冥想也想不出那晚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娘子如此动气,正因如此,明姝也不太理会他,倒是杜和总人前人后地打听他们二人出了什么矛盾,弄得他哭笑不得。闲坐时屈指一算,王安石因祖母患病请假两天,如今已四天了,却不见人,也没有音信,王家人连同王益都去金溪探望吴老夫人了,子钰也不去进学,留在家读书,时不时偷偷懒,又让做哥哥的操心不已。
到了第五天,晏子钦实在坐不住了,怕自己这个学生在金溪出事,于是计划着亲自去一趟看看情况。
临川和金溪只隔着一山一水,山是柘冈,水是乌塘,他家在金溪没有亲眷,虽然两县离得很近,却从没去过,反倒不如四方游走的杜和清楚道路,于是便央杜和骑着他的“爱驴”带路,自己骑着小马跟在后面。
临要出发,杜和左顾右盼,问道:“恩娘不去?”
就算过了很久,晏子钦还是不太习惯恩娘这个滑稽的称呼,挑了挑眉头,道:“我去看一眼学生,何必劳烦她跟去?”
杜和笑道:“恩公,这你就不懂了吧,她现在不愿与你讲话,不如带她出门逛逛,柘冈山中风光独绝,你想象一下,两个人双骑并辔在春风里一走,你诌几句文人的酸诗赞美赞美她,什么吵架,什么矛盾,统统抛在脑后!”
晏子钦红着脸,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让春岫把明姝请过来,说要带她游春。
其实对明姝来说,这几天的冷战也不令她好受,只是总觉得下不来这个台阶而已,他亲都亲了,事后却想不起来,虽知道他是宿醉后记不得事,可要说因此就完全容忍他,她还真舍不下这张脸。
几个月都在抄佛经,纵然我佛慈悲,明姝也觉得自己快发霉了,佛经上每个字都像她的老朋友兼宿敌,喜欢也不是,恨也不是,如今听说晏子钦要带她去外面转转,看看山野间的春光,明姝自然迫不及待,辞别了婆婆,想着连续几天的沉默相对也有一半是自己的错,不如借此机会缓和一下气氛。
乡间的规矩不比京城,在京城里,官宦人家的女眷骑马出门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在临川却可通融一二,只需带上一顶覆着轻纱的帷帽就好,既能遮面,又能挡住风尘日晒。
杜和在前,晏子钦在后,明姝的小马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走得慢悠悠,时不时吃两口春岫递来的干草,东风徐徐,春花烂漫,实在惬意。
杜和常说柘冈风景尤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倒不是多么奇秀险峻,而是漫山遍野的辛夷,如白雪般纯净,纷纷开落,远远看去,又像停留在枝桠上的白鸟,拾起坠落在地上的辛夷花瓣,还能看到残留的露珠,对着朝阳格外晶莹。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辛夷树,好像把天地都占满了,这样的气势连御苑里的景致也比不上。”明姝挑起帷帽前的白纱,兴奋地说道。
“御苑里的东西不过是人工堆砌而成,哪里比得上此处的天然!”杜和倒骑毛驴,大笑道。
晏子钦也回头对明姝微微一笑,二人眼光交接,在这和煦春景里,似乎前几天的别扭一瞬间冰释了。
她轻轻夹紧马腹,赶上晏子钦,在经过他身边时轻声道:“那件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以后再说。”
晏子钦微怔,明姝却已经快马加鞭,向远处飞驰而去,一路笑着哼起歌来起来,歌声在山间悠悠回荡,似乎在诉说她此时的快意。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晏子钦紧追而上,与明姝不分前后,肆意相逐,愈发觉得春光妩媚,春风温柔。
杜和在后面一看,还真被他说中了,果然是双骑并辔,于是嘿嘿一笑,踹了一脚身下的驴子,叫道:“驴子啊驴子,咱不忿,追上去!”
那驴犯了倔脾气,不进反退,一个尥蹶子,把杜和颠了下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屁墩儿,尊臀再次负伤,在春岫的搀扶下泪中带笑地爬起来,不管怎么说,劝和了一对鸳鸯,这一大功必须要记在阴德簿上!
晌午时分,三人就到了金溪县,先在茶棚里用了些便饭,问清了吴家的方位,又问小二可曾知道吴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小二甩着巾子漫不经心地说:“他家老夫人最近要做六十大寿,附近县里但凡沾亲带故的都来贺喜,但好像听说寿星病了,寿宴延后。”
晏子钦明白了,这个做六十大寿的老夫人就是王安石的外祖母,见小二再没说旁的,放下心来,也许真是老人病笃,因此耽搁了他那学生的归期,一时心急如焚没想起捎信回临川而已。
饭后,三人不紧不慢地来到吴家,只见门前一亩四方水塘,粉墙青瓦围出好一片屋舍连云,可见吴家的确是当地大族,听说几代人中也出了几位入朝为官的进士,便是身无功名的也有诗集传世,虽不是簪缨世家,也算是诗礼大族了。
围墙前大门紧闭,檐下都挂起了寿字油纸灯笼,却显得有些古怪的冷清,两个青衣仆人守在门外,见有人来了,警觉地问:“官人们是来找人的还是来贺寿的?”
晏子钦道:“我有个学生是这家的外孙,我来探望他。”
两个仆人窃窃私语了一阵,问道:“尊驾的学生可是王家三郎君,讳安石?”
晏子钦道:“正是。”
仆人道:“既然是三郎君的先生,请进来饮茶吧,我去请三郎君过来。”
说完,就引着四人来到外院的客堂,一个巧手养娘过来点了上等的细乳茶,之后也下去了,房间内还是他们四人。
“吴家的人怎么神神秘秘的,刚才听那两个仆人说话就觉得他们遮遮掩掩,四周连个声也没有,哪里像要过寿?”杜和站着环顾四周,抱怨道,他的尊臀依然隐隐作痛,此时想坐也坐不下。
晏子钦道:“老人得了急病,谁还有心思管寿宴的事?有些冷清也是难免的。”
明姝道:“可不是吗,做寿是为了老人,老人都病了,还瞎热闹什么?”
杜和笑道:“你们两个又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也不想想是谁把船给你们撑起来的。”
晏子钦和明姝相视一笑,全都低下头抿嘴不语。
正当此时,门开了,一身烟霞色小罗衫的王安石走了进来,身后还背了一只特制的竹编小书篓,显得很乖巧。
他先朝师父师娘各作了一揖,又对着杜和、春岫施礼,这才开口道:“请恕学生旷学之罪,只是外祖家出了些事,爹娘说不好托人传信,本不是有心隐瞒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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