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苦?云舟他已是太子,其他的嫔妃生下孩子又能怎样?”
“我不许!”楚后猛然抬头,目光阴寒,怒声道,“我被他困在这后宫一辈子,又怎么容许他逍遥自在,宠幸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还要生儿子和我儿子争皇位,我不许,绝对不允许!”
楚后面容激动,咬牙切齿,似要将她口中之人撕碎吞咽了一般。
南宫崇胸口一窒,紧紧抱住她,安抚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总是护着你的!”
楚后倚在男人怀里,仰头看着天上朦胧的月色,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声音悲戚的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嫁的不是你?为什么当初你要放弃?”
南宫崇胸口痛如刀绞,这是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错事,也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弥补,然而,终究还是错了。
☆、第一百三十章 血书/
“啧啧,好一对苦命鸳鸯啊!”初曦看着昏暗的宫墙中间,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轻轻叹了一声,一挑眉梢,“你说我要是现在把楚皇引过来,是不是一切都万事大吉了?”
张涯嘴里叼着一根草叶,身影歪歪斜斜的隐在屋檐的暗影中,转头瞥了她一眼道,“不可能,这宫中到处都是南宫崇的眼犀我父皇还没过来,两人就得到消息了。否则你以为南宫崇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和楚后亲亲我我!”
白狐困了,一直往初曦怀里拱,初曦把它扔给张涯,起身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等着!”
此时秋阑宫中渐渐安静下来,莹嫔筋疲力尽的昏迷过去,几位太医开好药方看着莹嫔服下已经退下,宫女婆子里里外外的收拾干净,也退出了寝殿,各自休息去了。
偌大的寝殿只留下几个守夜的宫女,三个守在廊下,一个守在寝殿的外室,忙了一夜,困倦之极,看莹嫔无恙,也都已经昏昏欲睡。
初曦轻轻自屋顶上跃下,若一缕轻烟落在廊下,身影一闪,便进了寝殿。
一记手刀下去,坐在地上打盹的小宫女缓缓的躺了下去。
将内室的宫灯吹灭,初曦走到床前,掀帐看去,只见莹嫔发鬓散乱,面容惨白,红唇被咬破,血凝在干裂的唇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这四处都是阴谋的宫墙中,一个女人独自承受失子之痛和身体的折磨,她的男人不能保护保护她,不能保护自己的骨肉,甚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不能进来看她一眼。
帝王之情,何其凉薄?后宫的女人,又如此不堪!
初曦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伸手去掐莹嫔的人中,下手一点也不含糊,直直将一个陷入昏迷的人给疼醒。
隔着床帐,初曦坐在床边细着声音唤道,“娘娘,醒醒,醒醒!”
莹嫔悠悠张开眼睛,由于失血过多,脑袋晕沉,眼睛一片模糊,只见床边一个身影正唤自己,张了张嘴,声音哑的像是破锣一般,“什么事?”
“娘娘,熬药的小宫女无缘无故的死了,连那个说娘娘的安胎药有问题的小太监也死了,娘娘的孩子没的太冤了!”
莹嫔一阵低咳,声音带着丝丝入骨的恨意,“是她!我知道,一定是她!咳咳…。”
看来莹嫔心里是知道些什么的,那倒是让她省了不少事,初曦本来是来干挑拨离间这种事的,然而此时却又对莹嫔多了几分同情,恨不得尽快帮她除了楚后这个恶妇。
“娘娘!”初曦一把抓住莹嫔的手,压低声音道,“大统领被司马大人拦在宫门外,进不了宫,也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
莹嫔深深吸气,闭了闭眼睛,气息虚浮的道,“春燕,给我拿张纸来!”
混沌中,莹嫔将初曦认作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轻声吩咐道。
初曦低低应了声,起身拿了纸笔过来,莹嫔想要支着手臂起身,双肩微微一抬,两眼一黑,顿时又躺了回去,缓了一会,才接过纸,也不用笔,直接咬破手指,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去、想办法,交给哥哥!”
“好,我这就去!”初曦将纸折好,塞进衣服里,突然想到自己的说话的语气不符合一个宫女,心中一惊,怕莹嫔产生怀疑,然而,抬头一看,便见莹嫔体力不支,又已经昏睡过去。
轻叹一声,起身刚要离开,忽然脚步顿住,返身将莹嫔的被子给她掖好,又拍了拍外室那小宫女的额头,才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出了寝殿。
小宫女恍然惊醒,四处一望,见窗子开着,忙起身关了,进内室看莹嫔还睡着,打了个哈欠,又伏在床边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南宫崇出了宫门,见程觉还等在那里,顿时脸色一沉,道,“程统领回去吧,两位太医验过了,就是普通的姜片,安胎药没有问题,莹嫔也已经无碍!”
无碍?
孩子都没了还能叫做无碍?
你怎能如此欺我?
程觉双拳握紧,面色漆黑,幸好有夜色遮挡,看不分明,跪地铿声道,“是!”
南宫崇“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打马离开。
寒风呼啸,冷月无光,宫墙外萧瑟冷寂,直到南宫崇一行人自长街上消失,程觉才起身,暗夜下,面容,紧紧握着马绳,正准备上马,突然见一人影自墙角向他招手。
程觉眉头一皱,走过去,见是今夜去府上传信那人,见他过来,匆忙的将一纸笺塞入他怀中,声音低而急的道,“莹嫔娘娘让卑职给您的!”
说罢,足下一点,几个纵跃入了宫墙。
程觉展开白纸,借着朦胧的月色,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血字,
“哥哥,为我的孩子报仇!”
信纸上血迹未干,淡淡的血腥弥漫,字迹潦草,每一处落笔都是重重一顿,可见写字之人心中的恨意。
倏的将信纸攥紧,程觉面上一片阴鸷,当初南宫崇不顾他的极力反对,执意让莹嫔入宫就是为了让楚后在后宫中多一条左膀右臂。
如今又如此相待!
南宫崇,你欺人太甚!
初曦站在宫墙内,怀中抱着白狐,见二丫回来,把白狐扔过去,伸着懒腰打了哈欠,含糊的道,“收工,回去睡觉!”
张涯无奈的接过白狐肥硕的身子,叹声道,“小爷,我给你喂了两个月的狐狸,又当爹又当妈的,您总该表示表示吧!”
初曦瞪他一眼,磨牙冷笑道,“我没追究你把它卖给青楼的事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怎么,要不咱好好清算清算?”
“得!当我没说!”
回了城南别院,初曦先洗漱了一番,才回卧房。
刚一撩床帐,立刻被一条手臂圈住,然后被裹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如三九寒天突然泡进了温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熟悉的沉香淡淡环绕,初曦舒服的长长一叹。
男人几下将她的中衣退下,避着她的后背,将少女整个包在怀中,突然握住她的双脚,皱眉道,“这么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济州收账/
男人几下将她的中衣退下,避着她的后背,将少女整个包在怀中,突然握住她的双脚,皱眉道,“这么凉?”
初曦身形瘦弱,双脚却饱满莹润,握在手中滑入凝脂,凉如寒玉,被男人暖热的手心一烫,初曦顿时有些窘迫,往回抽了抽,含糊的道,“没事,一会就好!”
男人不肯放,语气也变得冷沉,“今夜无需你去,热闹看够了?”
“我不仅看了热闹,还给添了把柴!”初曦笑的得意,将让二丫扮成侍卫引程觉来,和传递血书的事说了一遍。
“我都已经安排好,今日程觉不去,明日也会知晓。”宫玄冷哼一声,气仍未消,有些抑郁的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矛盾,不想困住她,不想让她感觉束缚,所以一切尽量随她所欲、让她折腾,然而每次又辗转难安,恨不得立刻把她拎回来,就这样抱在怀中才觉得安心。
他病了,很不轻!
“从别人嘴里知晓又怎会有亲眼看到他妹妹的血书来的震撼。”初曦头往后退了退,漆黑炯澈的眼珠和男人对视,“殿下一直没睡?”
宫玄不语,只让初曦翻了身,解开她背上的纱布,五六日的时间,外面的血痂有的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皮肤,如同婴儿初生。
初曦拥被而坐,背对着男人,感觉他微凉的指尖蘸了药膏抹在背上,清清凉凉,却带起一片烫人的。
后背微微一缩,男人的手顿时停下,“疼吗?”
初曦咬着唇,耸了耸肩,“不疼,有点、痒。”
“这药便是止痒的!”
“哦!”初曦讷讷闭了口。
似时间过了许久,宫玄才重新拿起纱布,为她包扎,然后重新将她揽在怀里,手轻抚少女的长发,闭上眼睛低声道,“睡吧。”
“嗯!”初曦确实已经困乏至极,含糊应了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睡的晚,起的却很早,不到辰时,初曦便将二丫从拎起来,带着白狐,去济王府上领了个差事。
楚韶虽没当上太子,但毕竟也是楚后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不能亏待了,所以封地是离北府最近最富饶的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