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脸被熏的漆黑,猛烈的咳了几声,才抖成筛子似的哭道,“不要杀我!军爷饶命,饶命!”
初曦嘿嘿一笑,诱哄道,“告诉我你们大当家的在哪,我便不杀你!”
山匪往后缩了缩身子,忙道,“我说!我们大当家的跑了!”
“跑了?”初曦眉峰一皱,“山洞就两个出口,我们都有人把手,他从哪跑的?”
“洞内还有别的出口,只有大当家的知道,他带着十几个弟兄从那跑了。”
“放屁!”初曦张口骂道,“要是有别的出口,你怎么不跑?敢他娘的骗小爷,我现在就把你拆骨炖了!”
“别!别!”山匪顿时吓的面色惨白,颤声道,“我句句都是实话,大当家的确实逃走了。他就带了十几个弟兄,那出口是向下的暗道,上面机关,他们进了暗道就把机关关了,留下我们几个迷惑你们,好为他争取时间!”
景洲闻言面色一沉,吩咐众人熄火,带着几人进了山洞,很快便返回,洞里确实没人了。
“奶奶的!”初曦怒骂一声,此次决不可放过一人,若是放虎归山,他们今日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突然目光一转,初曦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山匪拉起来,眯眼笑道,“想不想活命?”
“想!想!”山匪点头如捣蒜。
“那本爷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可知你们二当家的从哪条路回来?”
山匪一愣,忙道,“知道。知道!”
“很好!”初曦挑眉,露出一个奸猾的笑,“走吧!咱一起去迎接二当家的!”
山匪二当家的是个黑瘦的汉子,人称花蛇。带着一百多个山匪赶着几辆马车刚刚从临江回来,夜里在一背风坡休息了一个时辰,天快亮时才又起身赶路。
他们此次劫的是个举家搬迁的商户,劫了几车的盘缠,又绑了三四个个壮年男子和几个女眷,急匆匆往山谷里赶。
眼见再过一个山坡便是山门,突然密林中远远的奔来十几个人,领头的山匪一身刀伤,到了近处便哭喊道,“二当家的,山寨被官兵剿了,弟兄死伤大半,大当家的带着我们几个从暗道里逃出来,让我来接应二当家的,赶紧去营救大当家的!”
花蛇大惊,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侯三?你说的可是真的?”
侯三连连点头道,“是真的!现在官兵还在谷内,二当家的你可千万不能回去!”
此时天似亮未亮,林中起了薄雾,更是幽暗朦胧,花蛇抬头看了看侯三带的几个人都是衣衫褴褛,一脸的血痕,一把将侯三扔在地上,疾奔几步,借着山势往下看,果然,两里外的山门处有还冒着浓烟。
重哼一声,花蛇问道,“大当家的现在在哪?”
侯三忙道,“小的不知,我和大当家的分开的时候,大当家的让我来迎二当家的,说您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自会前去。”
“嗯!”花蛇点头,回身招呼身后的人,“兄弟们,山寨回不去了,不用怕!咱们现在就找大当家的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官兵一走,咱们还在此逍遥!”
“是!全听二当家的!”一百多个山匪齐声喊道。
“跟着我走!”花蛇吼了一声,率先向着林子东面走去。
侯三带着身后的十几个人跟在山匪后面,畏缩的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觉得腰间一顶,少年一脸的鲜血,阴恻恻的在他耳边笑道,“别想耍花样,小爷的刀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侯三忙低声道,“不敢、不敢,小的只想将功折罪,留条命活着。”
景洲带着十几个扮成山匪的士兵不离初曦左右,低头跟在后面。
☆、第六十五章 再起波澜..
花蛇带着众人出了林子,爬过一个山坡,再次进了一片山林,走了不远,前面赫然出现一山洞,比之前的山门小了许多,被山草藤蔓遮掩,不仔细看跟本无法发现。
花蛇走近两步,手放在口中,只听两短一长的哨声发出,很快满身血痕的鲍定六带着十几个同样狼狈的山匪跑了出来。
见到花涩满眼惊喜,“二弟,你回来了?”
花蛇上前将他打量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皱眉道,“大哥,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官兵伪装成咱寨里的弟兄,谎称你遇到了埋伏,我带人出去营救,接过被他们堵在山洞中!老三死了,兄弟们也都被杀了,连山寨都回不去了!”鲍定六悲痛的道。
“大哥放心!”花蛇三角眼一眯,狠毒的咬牙道,“我一定为三弟报仇,让这群官匪血债血偿!”
鲍定六重重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抬眼道,“二弟,你可遇到官兵?对了,你怎么知来此找我?”
花蛇道,“是侯三通风报信,我才免得一难。他此次算是救了我一命,侯三,过来!”
侯三浑身一震,畏惧的缓缓上前两步,“见、见过大当家的!”
鲍定六皱眉盯着他,突然双目一睁,大叫道,“不好!二弟咱们中计了,快住”
然而已经晚了,花蛇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一人如泥鳅一般滑到他身后,伸手对着后心便是一刀,不待他倒下,那人纵身飞起,挥刀向着对面的鲍定六砍去。
一百多个山匪面对突如其来的剧变震惊的愣在那里,站在最后的十几山匪忽觉胸前一凉,一带血的刀尖透胸而过,回头便见跟着侯三一起来的“弟兄”目光冷冽的看着他们,不发一声的拔刀冲进人群中。
鲍定六一把拉过一个山匪挡在身前,逃过一命,转身往山洞里跑。
突然头上黑影一闪,景洲飞身而起,一脚踢在鲍定六胸口,将他直直踢飞出去。
男人站在洞口处,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姿沐浴在刚刚升起的朝曦下,如同战神降世。
此时一直跟在初曦等人身后一路跟踪而来的常平带领众士兵也杀了过来,一百个山匪一惊一吓之间早已失了斗志,很快全部都被制服。
景洲走至鲍定六面前,抬手欲了解他性命,鲍定六忙跪地求饶,涕泪横流,直言再也不敢。
景洲面容清寒,目光冷澈,没有半分动摇。
“将军请慢!”初曦急喝一声,拉着一个面上摸了烟灰,身着土匪衣服的人过来,笑道,“将军先不要杀他,可否把他交给我?”
鲍定六一听顿时又有了生存的希望,对着初曦砰砰叩头,“兵爷饶命,我再不敢了,只求兵爷留条性命,草民做牛做马报答兵爷!”
景洲眉头微皱,紧紧的看着初曦,见她随手捡起一把长刀,递到身边那人手中,道,“去吧,亲手杀了他!”
那扮成山匪的人抬头直直的看着初曦,即便脸上涂了黑,依旧可以看出眉目之间是女子特有的冷艳,她双手的接过初曦手中的长刀,目中满是悲愤和怨恨,一步步向着鲍定六走去。
鲍定六狼狈的向后退,惶恐的摇手道,“不、不要杀我!”
女子举刀在他裆部一挥,只见一道血线飞出。
“啊!”鲍定六痛嚎一声,双手捂住鲜血琳琳的,嘶声大吼。
女子目中厌恶一闪,举刀咬牙往他胸口一送,看着辱她之人丑陋的死去,只觉浑身力气都已用尽,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景洲冷面瞪了初曦一眼,沉声道,“胡闹!”
初曦却不顾男人难看的脸色,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道,“总算完事了,一夜未睡我能忍,但一天不吃东西实在难熬,景老大,请客不?但提前说好啊,我不吃烤肉!”
能在满地残肢死尸面前谈论吃的人也就初曦一人了,景洲面色轻缓,不由得勾唇一笑,“等下山,随便你吃!”
“哦耶!”初曦比了个胜利的姿势,扛着刀往山下赚呼喝道,“收工回去吃饭喽!”
景洲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淡笑,如何也不能将此时顽劣古怪的身影和杀敌时冷冽专注的的少年重合起来,然而他知道,这就是他,张初曦。
下山到了泸兴城内驿馆的时候已是晌午,初曦填饱了肚子,倒在便呼呼大睡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
醒的时候,夕阳正落,天色混沌,初曦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许久才明白今夕何夕。骨碌翻身而起,顿时咧了咧嘴,全身疼痛乏力,有些小伤口没有处理,这个时候才觉得疼来。
打开门出去,懒懒的伸了个腰,正要去找饭堂吃饭,就见常平面色铁青,大步流星的进了景洲的房间。
又出事了!
初曦神情一凛,再无睡意,纵身跨过院子里的长廊,来到景洲窗下。
刚打算侧耳偷听,窗子突然呼啦一声被打开,初曦抬头便见景洲面色阴寒的站在窗前,看着她道,“进来!”
初曦吐了吐舌,也不走门,直接翻窗而入,见副将郭练也在房内,和常平并肩而立,均是一脸的凝重。
他们此次剿匪,损失极小,却将山匪全部剿灭,可谓是立了大功,而这几人一副集体便秘的表情,看来事情比闹山匪更严重。
“那个,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初曦挑眉问道。
景洲正在看一份奏报,闻言瞥她一眼,将急报往前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