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一只触手掉了,紧接着,一只脚又掉了,华毓秀无语看他,为了不让小三儿将来看见一堆蚂蚱的分尸,拿过他手中的蚂蚱,又捡起地上的两截分肢,放入了自己的多宝盒中。
小云玥也不哭不闹,往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慢慢的闭上了眼帘,不一会便睡着了。
华毓秀本也不想带他去那暗潮涌动的地方,唤来了在外吃东西的小三儿,让他照顾好小云玥。临走前,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袭来,忍不住又回到床边,对着摇篮里缩着小拳头的小人儿亲了又亲。
“宝宝,等着娘亲。”
终究踏出了那道门,一回身,一身绛紫色龙袍的俊美男人正向她走来,行走间,腰间系着的龙凤玉佩轻轻的摆动着,举手投足,尊贵无比,轩然霞举,那一刻,她心中被一种满满的幸福充斥着,让她鼻头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娘亲,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夫君,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直到跟前,她握上他伸过来的手,忍不住说了一句:“感情我们在穿情侣装。”
“属下陆离,(沈朗,瑞冬)参见贵妃娘娘。”某三人煞风景的行礼。
华毓秀这才见着云绯墨身后除了平常能见的陆离和瑞冬,还多了一位颇有几分江湖浪子风范的佩剑男子。
云绯墨看向沈朗,转而对她轻声道:“他原本就是朕贴身侍卫,前段时日出任务,昨日刚回。”
尽管沈朗一路暗中保护,可两人并未打过照面。
华毓秀点了点头。
沈朗心中微讶,他何时见过,自家主子对他人如此软声细语过,又何曾见过,自家主子会对着另一人交代身边的人和事,看来,在他外出寻找证据之时,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初。
他们的主子,似乎变了呢。
两人紧握着手,一路前往静流殿,待至殿前大门,一声尖锐高昂的嗓音已然传入大殿。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与此同时,脑中回响起了一句低语:“丫头,要相信朕。”
华毓秀心底浮起了一丝异样,却还是低低的“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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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讨伐
殿内落座之人纷纷起身,目光看向大门口,待两道携手共进的身影进入了大家的眼帘,人群中不少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云皇帝,竟然如此年轻俊美,怕是比玉郎榜第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目光落至他身旁的华贵女子身上,微微一愣,不是说那个女魔头华毓秀才是他的妃子吗,那如今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又是何人?
唯独三国使者坐位中的其中一位相貌平平的青年,见到那抹娇小的身影,眸光一沉,不过顷刻时间,有道目光已然看向他处,他一回看,正是那一身紫衣的北云皇帝。
好犀利的洞察力。
青年使者目光坦然回视,态度从容,甚至连一个微笑都恰到好处,完美的诠释了一个使者的形象。
帝妃落座,众人行礼。
云绯墨一摆手,淡淡了说了句:“免礼。”
华毓秀余光扫了扫,不知什么原因,太后居然没在,对于想要害自己孩儿的女人,若不是对方是太后且没有证据,不然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如今不来,也正合她意,免得她到时忍不住想要暴打她一顿。
千流宫四阁主目光皆流过她面容上,华毓秀一一微笑,看到兰天清时,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这段时日,兰天清也来过朝霞宫几次,每次来时都会带着一篮篮新鲜的瓜果,渐渐的,两人越加的熟悉,偶尔还会讨论武学上的问题,兰天清武功高,时常会指点华毓秀一二,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众人落座,三国使者十八门派纷纷献上薄礼,举杯庆祝,同声祝贺北云皇宫喜得皇子,一番寒暄下来,宴席正式开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华毓秀总感觉三国使者座位之中,身穿东景代表服饰的一名普通青年,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她这边,待她想要揪住他时,他又向泥鳅一般滑走从善如流的和他人交谈。
酒过半酣,气氛开始有了变化,华毓秀心中一紧,她知道,属于她的讨伐,终将来临。
一只手握了过来,她反握住,而后听见一声柔和之音对己轻轻说:“别怕。”
“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就无所畏惧。
南瑜使者最先站起身,朝着首座之人施礼,而后义正言辞道:“北云国主,吾乃南瑜国使者,此次我主派我前来,其一是为恭贺北云国主喜得龙子,其二,也是为了我国三皇子因贵国皇室华贵妃所伤导致差点送命而讨回一个说法,北云国主先前曾向整个天下许下了一则诺言,我国三皇子正因这则诺言护送贵国妃子子嗣前往贵国,途经狼山峰之时遭贵国华贵妃突袭重伤,还望此事北云国主能够给我国一个合适的交代。”
一人带头,江湖门派中另一人又起,国字脸,剑眉虎目,一脸正气,正是江湖中的武林盟主林刚。
“北云国主,在下乃江湖武林盟主林刚,如南瑜使者所言,狼山峰一战,贵国华贵妃以一己之力无故亡我江湖中人六十二人,祥云二千一六年七月至八月,由西茂至北云途中,用尽各种手段亡我江湖中人十八门派总共三百六十一人,还有无辜人士二十二名,还望北云国主给江湖各路人士一个明确的交代,让地下冤死亡魂安息。”他从怀中抽出一个卷轴,一旁的宫女双手接过,踩着碎步至瑞冬面前,瑞冬接过,方才递至云绯墨手中。
解开卷轴,华毓秀探头一看,竟是一封长长的血书,上面每行每列,均写着受害人所属门派,姓名,年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密密麻麻,鲜红诡异,那字与字之间的连接仿佛化作成了一条一条流淌着的血河,铺天盖地向她扑来。
一股股冷意传遍全身,越看手脚就抖得越发不受控制,一百二十五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皆因毒致死,她竟然亲手杀了一百二十五人,那是她造的杀孽,永远都不可磨灭的罪。
她是个罪人,她是个恶魔,生生世世,她都无法抹去……。
“丫头,丫头……。”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一抬头,撞进倒影着自己的瞳孔中,眼泪,突然“啪嗒”一声,掉落在那人握住她的手臂之上。
“云绯墨,帮我。”太痛苦了,看着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无论怎么搓怎么洗也去不掉,那过程,太痛苦了。
他伸手抚过她苍白的脸颊,用指腹抹去了她的泪水,话语温柔得如同春雨朦胧:“你没有做错,即便做错,朕也会护着你。”
东景的青年使者,见这一幕,眸光越发阴沉,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时,刚好遮住了他那一瞬即逝的勾唇。
华毓秀,你真是令本王另眼相看,短短时日就抓住云绯墨的心,从一名死去的东景侯府庶女磐涅重生一跃枝头成为了北云国第一皇妃,真是好手段。
只是,今日,你注定躲不过这一劫。
接下来,他倒要看看云绯墨会倾尽多少护你到何种地步。
而此时,其他二国使者和江湖门派终于认出了那伴与北云国主身侧的女子正是当初残害他们同门亲人的刽子手,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激愤如洪,慷慨激昂,仗着法不责众,个个破罐子摔碎,再也顾不得场合起身愤慨。
“华毓秀,你还我儿子性命……。”
“华毓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可怜我的家人死了连副尸骨都没有,让他无身安葬,死后也难以重生……。”
“北云国主,请贵国务必给我们三国十八门派一个交代,不然皆是休怪我们联合与北云为敌……。”
“北云国主,请贵国将华毓秀交出来让我们处置,我们江湖中人联合起来虽是抵抗不了北云军队,但老夫相信,其他三国为了给自己的子民一个交代很乐意让我们江湖助他们一臂之力……。”
“北云国主,华毓秀自己造下的罪,若是她不愿一力承担,若是贵国一定要护其到底,就请北云皇朝拿出点诚意来平息这场怨愤。”
…………
华毓秀有些失神的看着那一张张愤怒的脸孔,唾沫横飞的指责,虚伪恶心的贪婪,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头痛欲裂,迫切的想要逃离此处,可是,她脚步动不了,若是她此次退缩了,她知道,她此生再也从那血债之中走出来了,一生一世,都会沦为一种沉重的负担,一点一点的将她压垮。
不由自主的看向身旁始终云淡风轻的男人,那人握住她手的力道紧了紧,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怕。
周围是那么的病态,那么的喧嚣刺耳,那么的令人窒息,可她相信,她身旁的这个人,一定不会让她孤身奋战。
思及此,一颗微微颤抖的心,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深深的闭上了眼。
东景云正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想要看那女子面对是一名男子都难以承受的此情此景是何种表情,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祥和的画面。
他微微一怔,那女子的面容经过了精心的修饰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眼眸之下,重重剪影,仿若蝴蝶翩飞,飘然至紧紧抿着的红唇上,如朱果光润,与其耳畔紫色珍珠呈现出了一抹妖艳,有种令人窒息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