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的“咳”了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往旁边一递,望着前往的一片隐匿在了暗夜中的花朵,正声道:“送给你的。”
云绯墨接过打开一看,镶在盒子白色绒布之间的是一枚用白金打造且纹着并蒂莲花纹的指环。
“为何送朕这个。”他拿起细看了一下,侧眸看她,心中直觉这女子送的东西定然不会只是一个饰品那么简单。
“个人觉得挺好看的便送了,哪有为何?”真正的意义,打死她都不会说的,她朝着他左手方向努了努道:“带在左手无名指上,你试试尺寸合适不。”
云绯墨将指环套在了手指上,尺寸刚刚好,心中明白过来了,那晚去看她临走前她为何会拿着他的手一直在摸了。
“谢谢,朕很喜欢。”
华毓秀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银光闪耀,“可别丢了,这两个戒指足足花了我一张银票呢。”
一只短短小手抓了过来,直囔囔着,想要摸她手上的戒指,华毓秀笑着抬高了手,“就不给你看,哈哈。”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小云玥见着了,放弃了那望尘莫及的,转而抓向了触手可得的,华毓秀不满的侧头,抱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唇边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眼睛陡然睁大,还未好好体会,那触感稍纵即逝,那张近距离的脸一下子退到了半臂之外,若无其事的和小云玥玩闹。
云绯墨那小子,刚刚居然跟她玩突袭?
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唇,抿了抿,低喃了一句:“没啥感觉啊。”
给小云玥抓住的手突然一顿,云绯墨脸色微微变了,低垂的眼眸里暗光正滴滴凝聚。
☆、第一宠妃
花开正浓,谁人不知,当今天子夜夜就寝朝霞宫。
月色来临,谁人不知,当今天子常携皇妃漫步花园。
闲散之时,谁人不知,当今天子最喜和皇妃谈笑风生。
烛火莹耀,谁人不知,当今天子最爱皇妃下的爱心汤面。
第一宠妃,名副其实。
唯独听到宫中日日流传帝妃情深的华毓秀心知,事实远没有表象般那么美好,云绯墨虽对其宠溺有加,却让她有些莫名。
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云绯墨先前对其的态度到如今短短时日的转变,与其说是被其吸引,倒不如说带着一股子刻意,虽不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可也深知自身平凡,若是爱意情深,又岂会连个深吻都不曾有过。
和衣而眠,简单相拥,夜夜如此,偶尔不经意间,一个简单的轻吻,已是奢侈至极,她并不排斥如今平淡的生活,可总会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种炽热,对心爱之人的依恋,每逢见他,她都忍不住想要靠近,触碰,拥抱,那几乎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渴望,忍不住想要相伴其身旁。
云绯墨是何想法,心中如何看她,那是一个笼统模糊且深远的答案,若他不愿,又有何人能够迫他做非他心中意愿之事,这般想着,心中方才安定些许。
不知不觉,已至初秋,三日过后便是小云玥的百日宴,期间,小三儿被华毓秀叫来了朝霞宫,一向对外人排斥的小云玥难得对小三儿青睐有加,二人时常作伴,倒也欢乐融洽。
这段时日,华毓秀向云绯墨请教了习武之事,身子好转之后,日日在后院扎马步,打木人桩,负重跑步等,待到达了一定的根基之后,华毓秀便发现自己身躯轻盈了不少,能够开始聚集并激发内力,之后,云绯墨教了其一套《行云流水》。
一招一式,一剑一痕,有形之中练就无形,如云轻飘,似水绵长,看似无力,运与剑锋,迸发其威,石木俱裂。
一身干练劲装,青丝飞扬,飘飘落叶,零碎暖阳点缀而下,她面容冷峻,稳稳握住一把青色宝剑,手腕灵动有力,在其旋转运用之下,青剑冷光,乍现如电,形成一条条流水形状的光芒,纤细的腰肢往后一弯,形成一道弯月形状,那光芒瞬间化为弧形,朝着头顶枝叶割去,一时间,风尘大作,落叶簌簌而下,随着“嘎吱”一声,一根成人手臂大小般的树干,陡然而落,“嘣”地一声,扑起了满地灰尘,而那女子,早已站在了半丈之外。
突然间,清风微动,她脚尖轻轻一跃,已然飞上了树枝,枝叶一颤,她目光如炬,如同一道猛烈的飓风,剑尖划过虚空,直直向着一个方向的紫色身影刺去。
那紫色身影轻飘飘往边一闪,利剑刺空,手腕一伸,将那握剑的手腕握住,轻轻一震,青剑陡然落地,她一抬眸,就对上了他那双淡笑着的双眸。
轻而易举被打败,她满眼不甘,一咬牙,用另一只手快速拔过腿旁的匕首,还未划出,那手又被人制住,动弹不得,那人将其往前一拉,整个身躯撞入了那人的怀抱,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练武一个时辰,本已炎热,此时更是觉得灼热无比,一颗心“咚咚”直跳,下意识就躲开他俯身凑过来的俊颜,奈何双手又被人一拉,稳妥妥的又撞进了他的怀里。
“云绯墨,你耍什么流氓。”颇有几分恼羞成怒,本就一身男装的她此时小脸红扑扑的,虽无倾人之姿,却别有一番娇憨。
低下头,朝她粉色唇瓣上蜻蜓点水一下,本想戏谑一下她,不想她竟然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咬住了他的唇,而后松开却不离去,粉舌顺着他薄唇的弧度添了一遍,见他怔住,哈哈大笑。
“想调戏我,还早一百年呢。”
愣神间,她挣脱开了他的桎梏,把匕首干净利落插入剑鞘之中,踮起脚,捧住他的俊脸,嘟起嘴就狠狠的亲了他嘴唇一口,而后放开,美滋滋笑:“味道不错。”她又舔了舔,似乎品味了一番,看向他,“你是不是又亲过小云玥了,满嘴的奶味。”
这一回,终于换他微红了脸,只因她猜中了他不愿外人得知的小行径,每当抱着那又软又香的小孩儿时,他总是情不自禁的亲了又亲,却没想到被人拆穿。
“亲了一口。”他一本正经道。
华毓秀笑眯了眼:“瞧你那欲盖弥彰的模样,我又不会笑话你,哈哈哈。”
云绯墨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看向那被剑芒削落的树枝,转移了话题:“不错,已经突破第二境界了,照这样的进程,第三境界半月即可练成。”
华毓秀笑着挽上他的手臂,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断枝上,一脸自信:“七日即可,怎么说,也不能给师父丢脸不是。”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一仰一俯,笑意从生,温情流转。
云绯墨轻捏了下她的脸,突然轻声问:“丫头,你信朕吗?”
华毓秀笑容凝固,深深的看着他的眼,似乎想从中探索什么,良久,无果,她反问:“为什么要这么问?”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蔓延至万里晴空之上,声音微凝:“这几天,三国使者,江湖十八门派,陆续至此,扬言要为其皇族门派冤魂讨回公道,已在北云闹得沸沸扬扬,三日后,朕会宴请他们入宫,给各国各派一个说法,届时,朕希望……。”他垂了下眸,而后看向她,认真而凝重:“你能相信朕。”
华毓秀早就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别人误她否她,她无所谓,可他不行,她目光灼灼回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一切杀孽的开始并不是我造成的,云绯墨,他们要杀我,我才还手的,我是逼不得已的,我只不过在他们死还是自己死的选择题上选了后者而已。”
“你没有做错。”见她眉宇间抹了沉痛之色,他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似乎在给她传达着力量。
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她长长的呼了口气,眉头却依然紧皱:“晚上有时候我还会梦见他们,梦见他们的身体一点一点化成了血水,双眼瞪得老大,嘴里冒着血咕噜,伸出了血手想要来抓我,他们并没有错,他们只是报仇心切才会被他人的手段蒙蔽了双眼,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我,可是,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在逃逃不掉,打也打不过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我身边的朋友,我只能用尽一切手段反击,我无意伤他们性命的。”
他们夜夜同眠,他又岂会不知她的梦魇,熟睡中,突然伸出了双手,神色痛苦,在抗拒着什么,满头大汗,拼命的喊着“走开走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把她拥入了怀中,本想抱着试试的态度,谁知,她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缩在了他的怀中,仿佛在寻一隅安稳之地。
这些,本来她都可以避免的,只要他想的话。
而她也深知这个道理,可她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怨恨之话,哪怕从一见面,她也只是不哭不闹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放出那条流言,将我们母子的境地拖曳到了那种境地。”
那时,她与他,有情,所以无法过多责怪。
那时,他与她,无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
如今,他们之间关系变了,无故多了许多他无法诠释的东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会开始不忍了。
如同之前不知多少次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脑袋贴在自己胸口上,让她看不见自己此时的眼睛,以及,那眸子里,所无法掩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