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心点!”阮翌恒不放心的叮嘱道:“别走得太远,衣服多穿点,你那身子骨可别感冒了!早点回来休息,听见没?”
“是,阮妈妈!”颜歌忍住笑,正经的行了个少先队队礼,赶在阮翌恒火前跑了出去。
拒绝绿秀的贴身服侍,她沿着长廊慢慢的走着。月朗星稀的夜晚,冷风却并不强劲,她深深吸气的时候,一股凉意便沁入了心脾。
慢慢的走着,什么都不想,只面带微笑,静静地行走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
少有这样宁静的心情,她的唇瓣咧开如盛开的花般灿烂。
行经白天舞姬们训练的后院时,她顿了顿脚步,然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轻轻的钻进了她的耳朵,她立定,四下环顾了下,却什么都没看见,疑心自己听错了,轻轻的笑了笑,正准备抬脚时,那一声叹息却已经近到了跟前。
寒毛瞬间尽数倒立起来,眼睛只能模糊的看见立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抹几乎融进夜色中的黑衣人,倒退两步,她颤抖着嗓子问:“你你是谁?”
对方没有动,只静静的看着她。
“你你,我告诉你哦,这里可是皇宫内院,你不想命丧于此的话,就……就赶紧走,我保证不会叫人来伤害你……”
边说边抖边懊悔,你丫今儿抽什么疯?哪天不出来偏赶上刺客进宫的时候跑出来,不是送死是干嘛?
那人浅浅的叹息一声,复又轻笑道:“不过数日不见,歌你就不认得我了么?”
听见颇为熟悉的声音,颜歌微皱了皱眉:“你是——阮景汉?”
这双在黑夜里只能模糊视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想要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
那人却痞痞的笑笑:“不就是我吗?”
颜歌绷得死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扶着旁边的栏杆,她努力站稳身子,这才抬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景汉朝她走近两步,逼近她黑白分明却有些涣散的大眼:“明天太后寿辰,我出现在这宫里很奇怪么?”
为什么她的眼睛像是不能视物般?他都已经离她这么近了,她为什么却一副看不清的表情:“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他问得轻柔,温柔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轻轻回荡着,颜歌忍不住呆了呆,是这夜色的关系么?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没问题吧?
感觉到阮景汉带着甘甜酒味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颜歌忍不住倒退一步,轻皱了眉头:“你喝了酒?”
莫不是喝醉了酒疯,所以就到她的院子里来了?
察觉到颜歌的心思,阮景汉轻轻笑道:“放心,只喝了一点,还没醉!我问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深夜里跟自己老公的哥哥呆在一起,感觉很怪诶!
“呃,我眼睛很好啊!”颜歌侧了侧身子,准备随时撤退了:“只是晚上太黑所以看不见罢了。呃,天色已晚,歌就不打扰五哥你看月亮的雅兴了,晚安!”
阮景汉伸手拉了她的手臂:“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陪我说说话,好吗?”
询问的语气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可那手上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不容拒绝的霸道气势让颜歌暗暗恼了起来。
“我现在想睡了。”她赌气似的瞪着他,气嘟嘟的道。
她到底是犯了他阮家什么东西啊?一个两个都非要惹她不可吗?
阮景汉却似未闻般,直接将她拉到不远处的小亭子,制止了颜歌想要一屁股坐下去的举动,将他的披风解下垫在石凳上后才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颜歌有几秒钟的怔愣,心中疑惑不已,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而这种举动竟会让她觉得**。
她轻拍了下微红的面颊,暗啐了自己一口,颜歌啊颜歌,你丫肖想帅哥想疯了也不能对面前这个危险份子有非分之想啊!
危险啊危险!
“你想谈什么啊?”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颜歌语气不好的问道。
“你这可是在恼我?”阮景汉看她颇不自在的模样,忽然觉得好笑。
这个随性至极的女子,竟然在面对他的时候会不自在,倒真是一大奇观。
感觉到对面男子似乎有嘲笑自己的嫌疑,颜歌不禁有些火大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是害怕我会伤害你?”了然的看了眼面前女子清秀小脸上的愠怒,阮景汉仍是笑得怡然自得的模样。“放心,这世上任何人我也许都可以眼也不眨的伤害他们,可是,却永远不会伤害你!”
这是安慰,却也是他最坚定的诺言。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颜歌揪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是,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何,但他那轻柔而坚定的嗓音却让自己更加不自在起来。
他只要说不会伤害她就好了吧?为什么还要加上永远这样**的词?会让人误会的好吧?
“那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做什么坏事?
阮景汉微垂了眼睫,低声道:“听说你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会出来!”是心有灵犀么?他不禁有些窃喜!
特意来看她?奇怪了,她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切,脑袋长包啊?
“哦?”颜歌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语气有些嘲弄:“是你又遇到什么难题了么?想要我帮你出主意?”
她现在可没把柄落在他手里,他以为还能算计得了她么?
“看来我给你留下了很恶劣的印象啊!”阮景汉仍是云淡风轻的笑着,丝毫不为她讽刺的话语动怒:“如果我说,只是单纯想来看看你,你断然是不会相信的了?”
“知道就好!”颜歌从一开始便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如今又得了他不会伤害她的保证,言语间不自觉的放肆了起来。
看着面前女子高傲扬起的头颅,阮景汉的心脏微微收缩着,这个仙子一般轻盈灵动的女子,本该是他的、他的啊!
紧紧捏了宽大袖袍的边缘,他努力压抑了内心翻江倒海的不甘和不满,语调仍然平稳:“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留在这高墙内的,想要出去吗?”
听着他认真的口吻,颜歌不禁疑惑起来,却违心的答道:“不想,宫里吃得好穿得好,又被服侍得很好,我为什么想要出去?”
他是带着目的来的吧?还是,又要与她什么?
呼,她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这些人觊觎着不肯对她放松一点点?
“太后生辰后一天,就是你的生辰吧?”阮景汉不答反问道。
颜歌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阮景汉笑笑,不知从何处摸了个酒壶出来,优雅的浅酌了一口,才道:“歌莫不是忘了,若非一道圣旨,你就是我的人了,因而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也并不奇怪吧?”
颜歌不满的瞪他,这男人,今天晚上莫不是疯了,这些话是可以随便拿出来说的吗?还他的人?做他的黄梁大梦吧!
“那么,你特意来,提前祝我生日快乐?”故意忽略他的话中有话,颜歌将他的意思完全扭曲。
“若你要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阮景汉似在纵容她般,也并不辩解些什么。
“哦——”颜歌拉长语调,眉头一挑,伸出手,将手掌摊平在他面前:“生日礼物呢?”
看着她似恶作剧般的孩子表情,阮景汉微微笑开,伸手从怀里掏了个物什,轻轻放在她手上,替她合上手掌时,迟疑了几秒才松开自己的手。
颜歌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似不经意的动作,因为她的注意力早已经被手里那块极重的金属质地的温热东西吸引住了。
像是令牌之类的,颜歌凑近了看,才能勉强看清那一个斗大的字:汉!
这个应该是他身份象征的东西吧?金子做的?她拼尽全力才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如果真是金子做的,她明天就把它融成金条,呵呵!
可是——“你给我这个,没什么别的意思吧?”不要到时候又说她承了他人情或者被他贿赂之类的!
看她原本暗喜的表情忽然警戒起来,阮景汉只觉得好笑:“放心,这个,只是生日礼物!”
颜歌这才将心放了下去,欢天喜地的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的在她眼中已变成了金条的牌子:“那就谢谢五哥了!”
这块兵符,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他竟然没有半点迟疑,他也毫不怀疑,这女子欢天喜地的表情绝不是因为知道这是他兵符的关系,她心里边多半在想着,那块东西值多少钱?
“作为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我能提点要求吧?”阮景汉好整以暇的又喝了一口酒。
颜歌心如同荡秋千般,狠狠的被抛到了半空中,她将手上的东西迅扔到阮景汉身上,像是碰到烫手山芋般急切:“还给你,可别再想叫我帮你出什么主意了……”
阮景汉支手抚着额角,轻笑道:“你就怎么怕我?连我送的东西都不敢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