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湮啊……希望本王做得没错吧,只要你好,什么都行……都行……
不过是一个女人,皇叔难不成还会怕吗?
翌日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而进,满满的光辉渡给大地天边泛起的耀眼预示新一天的到来。
榻上的男人渐渐掀开了眼皮,眼神带着些许刚醒来的茫然,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之后,眼眸转化为深邃,如一汪幽谭,深不见底。
他一手撑起身子,脸色已不再如昨日那般苍白,却仍显病态,华丽高贵的气质分毫不减。
余光像是瞟到了什么,他低脸,睨向趴在榻上的熟睡的女人,他眸色一暗,破天荒地伸手撩了撩她的碎发,如葱般的长指抚上她的脸庞,唇瓣噙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许是感觉到有什么在自己脸上划动,凰殇昔不悦地蹙眉,微微睁开了眼,看见已醒来坐在床上的男人的她丝毫没有意外,伸了伸懒腰。
“醒了?”
“照顾了朕一整晚?”他反问,唇瓣有些儿开裂,因一夜高烧声线变得有些沙哑低沉。
凰殇昔脸色淡淡,挑眉,懒懒地站起身,“没有,本宫不是今早过来,看看皇上什么时候能把房间还给本宫,然后感觉还困,就趴着睡着了。”
回来的时候,凰殇昔递给东陵梵湮一杯水,东陵梵湮睨了一眼水杯,接过喝了下去,随后犀利的目光直视凰殇昔的脸。
盯着她眼下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抿唇,不语。
“好吧,本宫承认本宫从昨晚一直在这,不过本宫没有碰你,在一旁看着别人给你降温而已。”凰殇昔说谎都脸不红气不喘。
东陵梵湮还是不言,只是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眉心间隐隐有嫌弃之意。
“别人?谁碰朕了?”声线冷硬低沉带着某种压抑之意。
“不然呢?不能请太医谁给你降温?”凰殇昔凤眸半阖,没好气道。
她这话很明显地告诉东陵梵湮他昨夜发了高烧,只是这男人的脸色却一分都没能得到缓解,反而愈来愈阴沉。
衣衫不整,胸膛半露的身躯中隐约传来的味道让他眉心多了层深深的折痕,眉宇间现实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声线带着三分寒意七分阴郁,“朕昨夜没有沐浴?”
凰殇昔眨眨眼,有些晕也有些了然,估摸着是这家伙那严重的洁癖犯了。
“皇上莫非昨晚还能自己沐浴?”
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告诉东陵梵湮,他哪怕陷入昏迷都不让任何人碰一根手指,还沐浴?他没把人变木鱼已经好了!
第二百零一章 凰殇昔冷笑,怎么可能
这话一出,东陵梵湮的脸色不但没能得到缓解,反而更黑了,那苍白的面容衬着这难看至极的脸色,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语,平静地用一双幽森冰冷的眸子盯着她,而后二话不说,掀开被褥就起身往外走去。
凰殇昔只是挑眉,淡淡地看着,并没有阻止,她看得出,东陵梵湮眉心那明显的厌恶之意,不难看出,他若是再不去沐浴,那洁癖发作起来,应当是很可怕的……
凰殇昔凤眸望着房门的方向,眉,微微收了收,凤眸一点一点暗下来。
让她把自己给他?凰殇昔冷笑,怎么可能……
她爬到榻上,打算补补眠,只是这床榻被东陵梵湮睡那整晚,不对……是一整日,这下子是满床都沾着他的气味,鼻尖充斥着那个男人的气息。
这让人怎么睡?
凰殇昔掀开被褥,烦躁地抓了一把已经被她睡得凌乱的发丝,起了身,索性趴到桌面沉沉睡了去。
屋外,开得正盛的那株美艳树上的花儿,如今不知因何原因开始慢慢凋零,现下竟是仅剩下一朵即将焉了的小花儿。
有个人影无人察觉地静静地站着屋外,熟睡中的凰殇昔毫无感觉,那人影站在窗户边,衣袍飘动,带着一股浑然的气质,来自多年的历练,他透过窗户,不知往里看着什么。
站了许久,那人影倏然身形一动,一瞬间不见了踪影,而房内的除了一个趴在桌面上的人影外,还多了一个站在一旁,俯身朝趴着的人靠近的身影……
另一方面,东陵梵湮黑着一张脸去了东陵无锦的客房,因为每次来神庙,东陵无锦的客房都没变化过,所以东陵梵湮自是清楚的。
而且东陵无锦的客房处在北客院,这里够清静,且西客房到北客院的距离有些长,导致东陵梵湮的脸色直接就变成了阴风怒号,狂风暴雨。
东陵无锦见到他先是愣了下,随后展开无比灿烂的笑靥,站起来正想迎接他。
但东陵梵湮看都没看他一眼,挥手让人准备浴水。
东陵无锦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重新坐了下来。
神庙是节俭神圣之地,不见得铺张浪费,因此这边是没有浴池,不然,东陵梵湮也不至于憋屈地到客房沐浴。
下人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确认身上不脏,才换了鞋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将庞大的浴桶放好,随后胆战心惊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了,当房门一关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
不因为别的,就是东陵梵湮那张阴沉遍布阴郁阴霾的绝美容颜,以及身上爆发出来让人靠近一点儿都觉得骨头都冷的气流。
东陵梵湮走到实木做的屏风内,没有多余的耐性,他直接将自己的衣袍撕开,没错,就是用撕的!
将身子没入散漫花瓣的浴桶中,那沉暗的紧绷的脸色如旧。
东陵无锦的客房素来很大,此时浴桶摆在最边,而东陵无锦这时也坐在另一边,几乎是隔了近十米的距离。
这等距离,相当于两间房间那般了,再加上那实木屏风的阻挡,这名副其实就是一间大房子里面有两间小房间了!
听着东陵梵湮一遍一遍地传人抬进浴桶,看着下人们一趟一趟地把浴桶抬进来,将另一桶明明干净的抬出去,东陵无锦叹息之中还隐约带着抽搐的意味。
直到最后一桶搬进来,东陵梵湮没入水中过不再传人,东陵无锦才微微抚了抚额。
从来就知道他的侄子有很重的洁癖,现下亲眼看着他洗浴时所用的人力物力财力,头一回觉得沐浴对他家侄子来说是件这么麻烦的事儿!
他沐浴只要那么一桶就够了!他的梵湮侄子呢?
这少说也搬来了十四五桶了吧?这侄子的洁癖就能不那么重么?
东陵梵湮闭目假寐,湿润性格的薄唇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一尝芳泽,眉心浮上慵懒之意。
硕健强劲的双臂随意搭在浴桶边沿,头靠着微微朝后仰,如墨长发沾着晶莹的水珠,几丝发碎粘在那张美得人神共愤颠倒众生的容貌上。
几缕湿润的墨发沾在那厚实令人无限遐想甚至于可以让人喷鼻血的胸膛,由于浴水温热,温厚细滑的胸膛停留着水雾,泛着微微的粉色,就连脸色都是染着惑乱人心的点点潮红。
撩到桶外的墨发如瀑般倾泻,美人儿出浴图,攻人心智蛊惑心魂,让人禁不住沦陷……
半响,风华绝代的容颜上,那双勾心夺魂如黑曜石般迷人的眸子懒散地掀开,瞳孔幽深而让人不由自主沉沦……
潋滟的薄唇轻启,一口暖气从他口中缓缓呼出,在半空中与升腾的暖气萦绕在一起。
“梵湮,寒毒可是过去了?”
片刻后,外带着担忧的语气的声线传进,东陵梵湮轻勾唇。
唇瓣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朕早说过,朕无事。”
这话落下,外边好一阵子没有听到声音,大抵是东陵无锦因为东陵梵湮这话让他既纳闷又生气,好半天才幽幽道。
“别以为本王看不出,你自己那客房可是被你一不小心控制不在给毁了的,本王很担心你会不会再一不小心把本王的屋子也毁了。”
东陵梵湮抿唇,不语。
只听见外的人儿长叹一声,“唉,梵湮,你就不能好好待自己?你若是喜欢那女人,皇叔什么也不说,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就是,皇叔只求你能好好的,其他的皇叔也不打算管了。”
东陵无锦无奈地摇头,看了看手中的奏折,顷刻也没心思看下去,干脆就扔到一边去了。
里面久久没有答复,东陵无锦以为东陵梵湮有毒发了,着急地起身,“梵湮你怎么了?寒毒又发作了?”
说着他正要往屏风那边冲去,只闻屏风内传来的那道声线慵懒中夹带着不宜察觉的孤寂。
“皇叔,她好像很讨厌朕。”
东陵无锦脚步一顿,脸色有些僵硬。
他自是知道东陵梵湮说的那人是谁,听到自己的侄子说话头一回带着这样的感情,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揪痛。
他皱眉问:“梵湮……你是真的……对那女人动心了?”
里面又没了声音,但东陵无锦能猜的出,此刻东陵梵湮定是眯着眸子紧紧抿着唇的样子。
他不由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很正常的,想想以前你怎么对待她,依那女人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他本来对凰殇昔是没多少成见的,但是自从见识过东陵梵湮寒毒发作时所承受的痛苦,他对凰殇昔的恨就在时间还很长流逝中逐渐加深。
他筹谋着杀了那女人,可偏偏在这时,东陵梵湮居然告诉他对那女人动心了?
而且,是真的动心了。
客房内一阵静默,东陵无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管什么原因也罢,那女人能压制你体内的寒毒,而且又是身中热毒之人,无论你看中她什么,她都必须为我们所用。”
“你又说过,她是逝族之人,不论是与否,这逝族人不可被其他人夺去,而且据本王所知,太妃早已清楚,也在暗中栽培凰殇昔,企图引发她体内逝族人所拥有的能力为她所用,甚至派东陵玖过去接近她,依本王看,东陵玖不单单是抱着太妃的意思接近凰殇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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