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床纱,借助月光,依稀能看见榻上两个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
凰殇昔一直被东陵梵湮搂在怀里,从她早上赶过去到现在,东陵梵湮就没有松过手,但凡她想逃脱这冰窟一般的怀里,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这男人的臂膀就会加重力道,将她搂得更紧!
她寻过多次想离开,结果都是以无果告终。
她无奈,最后只能一直靠在他的怀里。
她真是想不明白了,怎么东陵梵湮要搂着她不放?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别的女人不行?
被东陵无锦带回来的时候,她忍着好似零下的温度问过他。
谁知东陵无锦一脸愤愤地怒道:“本王也很不希望是你!可是你很幸运,偏偏就是你!”
她当时没有再说什么,心底却是十分纳闷,貌似被占便宜的是她,貌似受苦受累的是她,东陵无锦那满脸愤怒嫌弃不服的表情,以及吼她的嗓门是几个意思?
说得好像是他受委屈了一样!
围绕着她的冷气始终不能被驱散,身体紧贴着他的,就连小脸都不能幸免,她都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下降了,可是身边这个男人的温度却是分毫不上。
她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请问热传递的原理是怎样来着?
入夜,也越深,就渐渐凉了起来,加上身边死活要搂着自己的冰块,凰殇昔的身体不住地打着颤,唇瓣一点一点褪白。
她伸手抚上东陵梵湮的额头,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惊,如果不是这男人还有呼吸,她真的会以为他已经归西了!
“东陵梵湮,你醒醒。”她轻轻拍着他的侧脸。
她可以肯定,这男人定是得了什么病,且这病或许无法根治那种,如不然,不会昏迷这么久,而且,东陵无锦到现在还没有请太医过来。
这个认知在凰殇昔脑海里散开,逐渐扩大。
“东陵梵湮,你能不能醒一下?”她用力抱紧他,发现他的身体真的是无论如何也捂不暖的那种,心下开始担心起来了。
脑中忽然想起来在皇宫那时,东陵无锦莫名其妙地跑来凤鸾宫将她抓去龙銮殿,身边还躺着一块冰块。
那时她感觉得出东陵梵湮在昏迷,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按住她就来了一顿狂吻。
然后……就醒了?
凰殇昔好看清澈的凤眸微微眯起,抬眸看去,接着月光能看到东陵梵湮棱角分明的下巴,玉眉蹙了又松,松了又紧上。
如此反复几次,凰殇昔心底还在纠结,脑子里蓦地想起昨晚他帮她烧了夏侯亦的房子。
不论他出于什么原因要烧人家房子,但是他怎么说也让自己顺了口气。
她抿唇,转而化为咬着,不再犹豫,悄悄伸手落下他的下颔,闭眼,将唇送了过去。
第二百章 他低哑的声线传出:给不给?
凰殇昔啃完之后,含住他的唇轻添,这无意无心的举动令得东陵梵湮眸子瞬间变得暗沉无比,恍如无底洞一般深沉,眼底有什么在叫嚣着。
猛地,男人如寻到猎物主动触及的猎豹一般,将怀中的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压在身下,疯狂粗鲁的转被动为主动,猛地封住她的唇。
东陵梵湮噙住她不肯放开。
凰殇昔愣住了,久久没反应过来。
许是感觉到凰殇昔睁着眼,男人不满地皱了皱眉,睁开眼眸,蛊惑着她闭上眼。
不知是什么原因,凰殇昔当真闭上了眼!
他吻得很深很用情……
她眼睛似是有些迷离了,而他不间断地吻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他霍然松开她的后脑,抽出她的一只手腕,将她的手按到自己腰上的绸带。
宛若黑曜岩般玲珑剔透的璀璨夺目的魅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眼底有一片是经历人事都懂的炽热,带着似能融化眼前人的温度。
他松开她,大掌紧紧地按住在自己腰上的小手,潋滟性感的薄唇被吻得娇艳欲滴,他薄唇轻启,磁性低哑的声线缓缓传出。
“给朕。”
凰殇昔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他眼底认真而清醒,有力厚实的大掌紧了紧自己的手,一直大掌迫着他腰间的小手指甲穿入绸带中,被他扣住头顶的手,被他大掌细细伸如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
诱人的薄唇再次张张合合,低哑的声线再次溢出唇瓣。
“给朕。”
凰殇昔目光清澈,无所畏惧地对上东陵梵湮的眸光,她看到他眼底的赤诚,她知道,他不是说笑,他头脑很清醒。
凰殇昔缄默不答,凤眸微微弯起,微笑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桎梏中一点一点解脱出来。
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
不愿意,不愿意和名为东陵梵湮的男人。
东陵梵湮面不改色,即使手中空空如也,即使明白怀中之人的抉择,他依旧什么神色也没有。
并非是没有,只是凰殇昔在黑夜中看不真实,没有看到东陵梵湮暗沉幽森的眼眸底闪过的一抹失落以及孤寂。
两人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只是相对之前的暧昧,现在是隔得极远,没有身体贴着身体。
东陵梵湮沉默霍然起身,但身子在半空中僵住,背对着月光,凰殇昔无法看见他的神色,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点点轮廓,却不真实。
这男人僵了半天都没有动作,凰殇昔显得有些儿不耐烦了,正要伸手推开他,那男人居然往她这边倒下!
“嘭——”
这男人的重量完全压到凰殇昔身上,她痛得咧嘴,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喂——东陵梵湮装什么死?起来——”说着使劲推他。
指尖触碰到不同的温度,凰殇昔愣了愣,凤眸眯起,抚上他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令她一下子收回了手。
方才还冰冷的身体居然热成这般?这转折转得是不是太快了?请告诉她过渡在哪儿?
凰殇昔认命地叹了口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压在她身上,几乎要把她的胸都压扁的男人推开,扫了扫屋外那些黑影,额上滑下黑线。
视线在房间巡视了会儿,最后停在了她放在一旁没有将人收拾的水盆上,正想走过去,眼角忽地一跳,紧接着又一跳。
这东陵无锦到底是多防备她?
玉眉微微收拢,凰殇昔望向屋外,“去端两盆水进来,记住,一盆是要很冻的那种,还有,找来白酒和两条干帕子。”
她清楚,不能叫太医,所以只能用物理降温法。
门外黑压压一列人,不知是谁答应了一声,不多时就端来一盆水,外加一瓶白酒。
来者虽疑惑,但没敢多问,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
望着这些东西,凰殇昔扶额,有些头晕,她怎么就碰上了这种差事?
所幸她以前有过经验,她和十七去旅游时,十七曾经一夜突发高烧,十七烧得整个脑袋迷迷糊糊的,她来不及搬十七去医院,只好用物理降温法。
叹了声认命地走过去,调好白酒的量将帕子浸湿,端着水盆走了过去,拧眉思索着该不该解开这男人的衣服?
又伸手探了下他的温度,手心的热感告诉她得立马行动了,她麻利地扯开东陵梵湮的服饰,对,是扯的。
这样比较省时间。
墨发倾泻满床,硕健古铜色的身躯就那样暴露出来,优美让人不禁让摸上一把的人鱼线,绷紧厚实的肌肉,姣好的手感,全都是能令女人们癫疯的资本。
扯到小腹的的凌乱绸带,给这具身躯增添了几分蛊惑的意味,惑乱人心以及理智,带着能让人继续遐想喷鼻血的能力。
再加上这男人那张倾尽天下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因为微微出汗而将碎发粘在脸上,给他增添了几分妩媚之感,不说女人,就说男人见了都免不了想倒吸一口气,然后扑过去!
凰殇昔目不斜视,正正经经面无表情地给他擦身子,脖子、肩窝、腋窝,她都擦了,矫健的身躯隔着帕子传来的温度,灼着她的手心。
如此几遍,身体的温度倒是降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再给他擦了几遍,她闭上眼睛,很严肃地擦,半分杂质也掺和不了自己的心智,当终于擦完后,她吐了一口气。
接着将令一条帕子浸到另一盆冰水中,拧了拧后放到东陵梵湮的额头,后来帕子的温度上去了,她又放回冰水后,拧了点儿水后再次放到他额头上。
凰殇昔探了探东陵梵湮的鼻息,那气若丝游,若有似无的气息让她有点儿心惊。
凤眸微烁,微微红肿的唇瓣近乎抿成一条直线,她吐了一口气,暗沉的眸色不清楚她隐藏的情绪。
如此循环,折腾到大半夜,这男人身体的温度总算退了下去,凰殇昔确认高烧已退之后,累得直接趴到床榻便睡了过去。
门外,暗卫们几乎全都显身明卫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不远处的假山边,东陵无锦面对假山负手而立,远远看去,当真有几分被人抛弃的落寂的滋味。
“殿下……”一名暗卫蹿了出来,跪在东陵无锦脚边。
东陵无锦不说话,暗卫很识相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东陵无锦转身,浓眉一皱:“那女人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用?”
“……”殿下,你都不知道,你认为能知道吗?
显然,东陵无锦问完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摸了摸鼻子,又转过身:“罢了,她要怎么弄就怎么弄,你们看着点儿,别让她做出什么对梵湮不利的事,
倘若发现了——先斩后奏!不必给本王留情。”
“是!”暗卫行礼,消失在原地。
东陵无锦抬头,望着月色,忍不住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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