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张曦秀只笑了道:“没事,我心里没烦,对了,你将刚才乔掌柜说的那匣子首饰挑出来,其他的都登记入库吧。”
芬芳见小姐真不是为了这个心烦,也就放开了,问道:“这是杨老爷子送小姐的生辰礼,是入小姐的私库,还是府里的库房?”
“入私库吧。”张曦秀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芬芳见小姐挥手,便退下忙着整理礼品去了。
张曦秀心里存了事,也懒懒的不想再弄水车的事了。
正好今儿凝香在家,便带着送人回来的凝香,去了专门纺线织布的房间去了。
这间织布房可是张曦秀搞‘科研’的密室,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好在,如今的张家也没其他闲杂人等,倒也没定什么规矩。
“小姐,这藕丝混着蚕丝,夏天用定比单纯的丝绸舒服。”凝香摸着刚织好的布料道。
张曦秀笑着点头道:“可不是,丝绸是好,可惜不吸汗,一受潮,便容易吸身。”
凝香如今跟着张曦秀研究这些,也颇有见地,不由笑了道:“小姐如今改了丝绸不吸汗和棉布弹性差缩水的问题,将来我们有能力卖这种布了,定会大赚特赚的。”
见小丫头一说到挣钱就乐开了怀,张曦秀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乐道:“可不是,到时你出嫁,我好好帮着置办份嫁妆。”
这话可是羞煞了凝香,她不由的跳脚道:“小姐总是拿我寻开心,不说了。”
张曦秀见她害羞,也就笑笑放过了她,拉着她指点图册上的绣样来了。
凝香知道小姐这是变相的讨饶,遂也不闹,和小姐商议起绣图,看着眼前一副比一副精美的绣图,她乐道:“小姐,同这一比,您这才是绣样,给林家的那些可算不得什么。”
张曦秀狡黠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笑着拷问凝香道:“你说我这个同那个有什么不同?”
凝香自来知道自家小姐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当初那么憋屈地同意林夫人的要求,哪里会不留一手。
这么多日子大家都觉得自家小姐亏了,她倒是没搀和,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如今小姐问起,她算是了然了一把。
遂,她含笑道:“我看小姐给林家绣铺用的都只是一般的笔墨画的图样,年深日久的,图样上的花纹定会磨损缺失,到时千人绣花便会有一千个不同的绣图出来。”
有点意思了,张曦秀便故意为难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林夫人不寻个绣娘将图样秀下保存吧?”
呃?凝香固定思维,倒是真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干,不由的红了脸道:“若是林夫人这么做,倒是便宜了她。”说完,见小姐仍旧看着自己笑,不由的灵光一闪,乐道:“那些绣娘如何能领略小姐绣图的真意,即使绣出来,也差了灵气,多了那匠气。”
张曦秀见她总算明白了,满意地笑了道:“可不是,所以,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有绣图册子,大家秀的也就差不离了,可渐渐的颜色淡了,那就将是另一番光景了。”
凝香想到某种可能乐了,不过有些担心地对张曦秀道:“小姐,我们这么干,会不会让林夫人瞧出破绽?且林小姐看着也是聪慧的。”
张曦秀笑了道:“薇姐姐当然是聪慧的,不然她也不好意思再与我相交,她正是看穿了我的小把戏,这才心里舒坦地同我仍旧交好。”
“啊?还有这样的事,小姐这可是算计林夫人,林小姐怎么就不生气?”凝香很是不解地道。
张曦秀含笑地望向窗外,想着林薇前儿才寄来的信,感叹那真是个值得深交的奇女子。
见小姐又发呆,凝香忙催道:“小姐,难道是你猜的?林小姐并不知情?”
被凝香一吵,张曦秀不觉回了神,乐道:“薇姐姐可不是你这副脑子。”说完,侧身将炕柜里的绣图册子拿了出来。
接过绣图册子,凝香傻眼了,这可不是画出来的绣图册子,而是同刚才自己看的绣图一样,是绣出来的。
有些不解的凝香,看向张曦秀道:“小姐,你几时绣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195.第195章 如此泼妇
张曦秀见凝香看着她手里的绣图册子傻眼了,不由的笑道:“怎么,你觉得内疚了,决定日后不再瞎晃荡了?”
凝香听的这话,确实羞愧了,不由的神色一正,心疼地看着张曦秀道:“小姐做这些怎么不叫上我,好歹的,帮着分分线也是好的。”
张曦秀只是同凝香说着玩,不妨她倒是当真了,忙道:“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忙着小弟院里的事吗,叫了你来,你可分不开身。再说了,大川的一应吃用穿戴也要你张罗,我可不想你再如以往那般忙着。”
这话倒是惹的凝香笑了起来,乐道:“叫小姐一说,倒显得我多重要似得,少爷院子里都没个人,忙什么?大川如今大了,越发不肯旁人管着他,除开衣服还让我帮着补补,其他的时候,人影都见不着。”
张曦秀想想也对,不过,她可不想再说这个了,若是惹得凝香日后不出门,整日粘着自己,那可就糟糕了,遂忙道:“你可知道我这图册是干什么用的?”
干什么用的?难道不是为了保留?遂凝香直接顺着张曦秀的话转了话头,问道:“小姐要送人?”说完,一想,拍手道:“难道是要送给林小姐?”
张曦秀好笑地点了点头。
见小姐点头,凝香急了,忙道:“不可,小姐若是送了这个,林小姐该生气了。”
张曦秀见她急的跟什么似得,忙笑道:“我已经送过了,这个是人家退回来的。你说,薇姐姐此人如何?”
凝香张了嘴,呐呐地道:“高洁!”
不错,还知道用词了,张曦秀满意地点头道:“是高洁,薇姐姐是个值得相交的好友。”
正说着话,整理礼物的芬芳回来了,见了张曦秀忙笑着将手里勾出的单子递了过去,且问道:“这上头勾出来的都是送给少爷的礼,我没入库,想着问问小姐,是留在小姐院里,还是送少爷那?”
张曦秀看着芬芳细心勾出的物品,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笔墨纸砚样样俱全,不仅如此,还有些童生试的考题,当然是往年的。
这个礼太好了,张曦秀难掩笑意地道:“这些全送少爷那。”说完,又摇头道:“行了,凝香正好在这,你就不用烦了,回头让凝香自己处理。”
听了这话,凝香和芬芳齐齐应下了。
主仆三人一时无事,便都窝在屋里绣花的绣花,画图的画图,织布的织布。
时间一晃又过了段忙碌的日子。
眼看着七月将至,处理完最后一批桃脯,张曦秀见到了她再也没想到的人。
张家正厅的上座上,坐着位衣衫簇新的富态妇人。
妇人大口喝了口茶,拧眉训斥道:“我说二姐儿,你这是什么规矩,好好的有家不回不说,如今有了这庄子居然不知道同长辈说一声。”
张曦秀瞧着大王氏唱作俱佳的表现,直觉的头疼,她实在是没想到架了个水车,引来了这么尊瘟神。早知道,她还架什么水车。
见大王氏贪婪地瞧着屋里的摆设,张曦秀心头一跳,忙笑了道:“贤哥儿要读书,我们才没时间回张庄的。”
大王氏想老二家的家财,才不稀罕张曦秀他们回张庄。今儿她来娘家做客,不妨听说村东头的张家架水车,一时好奇跟着来了,这下好了,正好同张曦秀撞了个正着。
见张曦秀如此说,大王氏心里妒忌的发疯。可为了眼前这满屋的富贵,遂她还是堆了笑道:“他三叔到底是心疼自家的孩子,居然给你们留了这么大个庄子,可怜我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早年吃苦供他上学堂,临了什么也没得着。”
这话听的张曦秀作呕不已,这什么人呀,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漫说她爹上学的银子是他亲生父母留的,就算是没有那些,她爹考上举人的时候,这位大王氏才入的张家门,要论沾光,也应该是她大王氏沾光。
不过,张曦秀可不想同这位脑回路不正常的老女人多话,直接装委屈地道:“大伯娘这话说的倒叫人伤心,爹爹是什么样的人,怕是大伯娘也是知晓的,我们回乡本是托庇于伯父们,哪里想到伯父们的日子也艰难,这才另谋了生路,如今被您这么一说,倒叫我们无地自容了。”
说完,张曦秀还拿了帕子抹起了眼泪。
见她如此,倒是令大王氏愣了愣,不过想到自己在大王庄听到的,忙又正了正神色,嗤笑道:“二姐儿到底是官家小姐,一张嘴倒是会说,这么大个庄子杵着,我竟不知道,他三叔是什么人了?”
见大王氏总是拿父亲说事,张曦秀厌恶地皱了皱眉,冷下脸道:“大伯娘这是要陷父亲与不忠不义?”
呃?这话不对,自从上次被当家的说过不可与官家斗之后,大王氏难的对官家人有些警惕,一听这什么忠义的,忙陪着笑道:“二姐儿这是什么话,大伯娘也是心里苦,才如此说的。”
说完,大王氏突觉不对,忙又转了话头道:“二姐儿你可别扯远了,这庄子可是真真的在这儿,大伯娘不指望你能说顾念些我们,可到底是一家人,你们还小,让我们帮着管管岂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