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的怠慢,让一直没作声的白瑾月脸色微微沉了一下。
杜美若跳着脚道:“你到底还有没有教养,见了侯府小姐,为什么不来下跪?”
季如祯满脸委屈地扑到旁边正在看热闹的卓彧怀里,娇滴滴道:“彧哥,那个姓杜的骂我没教养,还逼着我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山猫野兽磕头下跪。彧哥,是不是我不给她们磕头下跪,就真的是没教养?”
她眨着一双布满水气的大眼,看得卓彧心里直痒痒。要不是环境场合不对,他真想将怀里这只小妖精压在身下就地正法。
小姑娘们你争我抢的无聊戏码在卓彧眼中虽然非常可笑,但当这个可笑牵扯到他在乎的女人身上,他就不能不管了。
他妥妥地将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妖精抱坐在自己怀里,用哄孩子的口吻哄着季大小姐道:“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说你没教养,就等于是否定了我的管教方式。”
说着,将目光调转到惊呆了的杜美若和她旁边那个姓白姑娘身上。
“我们家孩子的膝盖非常尊贵,闲杂人等,承受不起她这一跪。如果你们一定要在跪与不跪这件事上为难我们家孩子,那只能靠武力来解决这一切了。”
卓彧话音刚落,龙大、龙九和龙十三便抽出腰间的佩剑,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杜美若一行人。
杜美若简直傻眼了。
她万万没想到,季如祯居然会厚脸皮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到那位俊美如玉般的卓公子的怀里。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卓公子明明是一个那么冷漠,那么霸气,又那么不好亲近的男人,为什么她对季如祯,竟然会宠溺到那种令人眼红的地步?
还是她表姐白瑾月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杜美若或许看不出卓彧的来头,见惯名流贵胄的白瑾月却从一开始就没敢小看卓彧的存在。
她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无比恭敬道:“卓公子请见谅,我家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一个小姑娘家计较。之前听表妹提起,卓公子曾在危难之时救过表妹一命,如此算来,卓公子也称得上是表妹的救命恩人了。而且我刚刚听卓公子讲话的口音,很像京城人士,不知卓公子府落何处?是否在京城里担任什么职位呢?”
坦然坐在卓彧怀里的季如祯差点被这个白瑾月给逗笑了,居然毫无顾忌地逼问对方的来历,她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女,在紫阳县这个地方可以称王称霸吧?
卓彧并没有回答白瑾月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句,“说起越安侯府,我对当年那个风光一时的白小侯白珂玉倒是有几分印象,以女儿之身成就男人之业,的确称得上是天圣王朝里的一则奇谈。可惜了,英年早逝,或者说香消玉殒得有些为之过早,给不少曾经追随过她的人留下了诸多遗憾,倒真是可惜了。”
季如祯没想到前世的自己在当今天子的口中竟有这么高的评价,当即露出几分欣喜,笑着点头,“彧哥说得没错,白小侯绝对称得上是咱们天圣王朝的风云人物,我超级喜欢她!”
卓彧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耳朵,笑骂一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也不怕羞得慌?”
即使被训了一句,季如祯的心情仍是不错。
想想,连皇帝对前世的她都有着那么高的赞誉,足以说明,前世的她虽然只活了短短二十岁,但创造出来的成就,却连当今皇帝都有所耳闻。就算她后来不幸死了,能得到这样至高无上的赞喻,对她来讲,也是死得其所了。
而站在一旁的白瑾月在两人提到白小侯的时候,原本带笑的脸,不自觉地阴沉了一下。
虽然这个表情只是一闪而逝,还是被季如祯给捕捉了个正着。
前世的她,虽然跟白瑾月这个堂妹没什么感情,但两人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仇恨存在。
既然如此,为什么白瑾月刚刚听到她提到白小侯,会露出那么怨毒的眼神?难道说,这里面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白瑾月并不是傻瓜,表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报出她的身份是越安侯府的小姐,这些人非但没露出半点恭敬之色,反而还摆出一副“就算你是侯府小姐,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的姿态,足以证明,这位来历不俗的卓公子,恐怕比她们越安侯府还要尊贵。
于是,白瑾月心底对这位卓公子起了几分结交的心思,温柔小意道:“卓公子,这个时间不少酒楼都已经找不到位置,既然这里还有几个空位,能不能麻烦你……”
白瑾月的话才刚说出口,季如祯就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不、可、以!”
白瑾月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扑进卓公子怀里的姑娘,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
她冷冷地向季如祯瞥去犀利的一眼,没想到对方竟然挑衅似地回了她一个嘲弄的笑容。
这让一向清高自傲的白瑾月很不甘心,双眼不自觉地又瞟向卓彧脸上,试图从他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结果令白瑾月不敢相信的是,卓彧不冷不热地回她一句,“我家祯儿是个任性的孩子,她说不可以,那就真是不可以,两位姑娘还是另觅他处吧!”
第201章 为她解惑
卓彧的命令对白瑾月和杜美若或许没什么威胁力,但在龙大等几个侍卫的眼中,那就是铁令如山。
还想再说点什么的白瑾月,见那几个带刀侍卫摆出一副再罗罗嗦嗦,就刀剑伺候的姿态,饶是她贵为侯府小姐,也被眼前迫人的气势给吓得退怯三分。
灰溜溜被人赶出天下第一楼的白瑾月,在踏出酒楼大门的时候,忍不住向杜美若打听了一下卓公子怀里那个姑娘的来历。
提起季如祯,杜美若真是一肚子气,她添油加醋,将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以及她对季如祯家世的了解,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清清楚楚,顺便还在交代中加入了几句斥骂和诅咒。
“表姐,我跟你说,那姓季的本身并没有什么能耐,要不是卓公子宠她,她凭什么敢在表姐这个准侯府小姐面前那么嚣张。哼!说来说去,她就是狗仗人势,下贱无耻!”
白瑾月沉默不语,之前还以为季如祯被来历不凡的卓公子那样宠爱,定是出身于哪家的名门闺秀才得卓公子厚爱。
没想到,她只不过就是平阳城里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
呵!一个孤女而已,谅她也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就算被卓公子那么宠着,想来以她的身份,日后也不过赏她一个没名没份的妾位而已。
季如祯是吧,我倒要看看,无名无份的你,在得罪了我这个侯府小姐之后,一旦失去了卓公子的庇佑,将来还有什么本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这趟紫阳县之行,卓彧暂定的日程是三天。
龙大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包下了紫阳县最负盛名的悦来客栈,客栈老板意识到店里来了了不得的贵客,吩咐店里的伙计将所有的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务必达到客人最大的满意。
只是这个行动还没有付诸于实际,就被龙大无情制止,直接将客栈老板和店里所有的伙计全部打发出门。
龙大只有一个要求,未来的三天之内,悦来客栈的掌控权将移交到他的手里,至于客栈老板和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伙计,可以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老板和伙计们简直被这个突发性状况给弄傻了,往日不是没见过财大气粗的客人来客栈投宿,花下大笔银子将客栈包下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包下客栈的同时又将客栈里所有的伙计全部轰走,这对老板来说,可真称得上是大年初一头一回。
虽然老板对自家客栈被别人强占去这个局面感到有些无法适应,但念在那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的份上,他最终还是开开心心地妥协了。
“随随便便出趟门也要搞得这样大张旗鼓,龙大,你觉不觉得这样做,有点过于草木皆兵了?”
趁着卓彧在浴房里洗澡的功夫,季如祯终于得以片刻的喘息,一个人晃悠到客栈的院子里溜达,刚好看到龙大一脸认真地吩咐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切不可掉以轻心,二十人为一组,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务必保证悦来客栈必须达到绝对的安全的地步。
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首领的小心与谨慎,几百个侍卫在龙大的一声命令下,瞬间各就各位,在院子里消失无踪。
面对季大小姐的调侃,龙大恭敬而又不失坦诚地回了她一个笑容,“作为下属,时刻保护主子的安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虽然这么做看上去有些劳师动众,但为了避免有未知危险靠近主子,做好万全的防备,总比临时抱佛脚要让人安心得多。”
说完,又眼含深意地看了季如祯一眼,“这个时间,季姑娘怎么没在房间里陪着主子?”
“卓彧他……咳,我是说,彧哥他正在房间里洗澡,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无聊,所以随便出来走走。对了龙大,我记得上次在牡丹湖救了杜美若,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你曾派人去查探杜家的底细,那么查来的结果有没有提到,杜家跟越安侯府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杜美若一口一个表姐的叫着白瑾月,这让季如祯很是意外。
如果她没记错,在她还是白小侯的时候,并不知道白家在平阳城还有杜家这一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