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生问为何,谭老爷便说,这冯宣侍候了当今圣上二十多年,虽从未做过任何干涉朝政的事,但实际却是当今圣上的右臂,因为他手里握了一群龙翎暗卫,这群龙翎暗卫,曾在圣上登基之时,杀了无数政敌,所以无法说清那冯宣究竟是正还是邪,但可以言明就是,冯宣在皇上眼里,那是绝对的心腹。
总之谭老爷的意思可以这样解释,那就是冯宣对皇上那是绝对的忠诚,但冯宣的脾气却是天下最为古怪的人。
所以谭老爷才说,姚六六认他做干爷爷,那是福祸相依。
姚六六心跳加快了几分,怪不得那天她在冯宣身上感觉到一股杀气,原来他是有功夫的高手啊……
接圣旨,沐圣恩的事在田村余热还没全消,就在腊月二十八那一天,姚六六正和舒氏准备年货,炸年糕,炸素丸,做四喜拼盘,灌腊肠,阉腊肉时,就听门外,“吁”的一声:“缘法上士可在家中,小人孙进忠。”
嗯?快要过年了,这?来的是谁?
姚泽生赶紧从书房走了出来,看了眼舒氏和六六,便去开门。
打开门便看到一身武行便装的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
“我乃宣德公的属下孙进忠,数日不见,缘法上士可安好。”
“安好,原来是宣公公的人,外面冷,孙大人快请进。”冯宣走时说过,他和他们的身份不必对外人言道,只等将来,六六长大成人,再对外宣称也不迟,所以姚泽生不好直说冯宣是他干爹,只称宣公公。
孙进忠笑了一声,拱了拱手,从马背上,抓起一包东西,便进了院。
他一进院便看到了姚六六,也不管姚泽生,便直行到姚六六面前,单膝跪下:“小人孙进忠见过六小姐。”
其实那天冯宣来时,孙进忠就在,可惜没有人注意到他,冯宣认这小姑娘做孙女,孙进忠自然是知道的。
他在冯宣身边已有十二年,对冯宣的脾气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知道冯宣认定的人,那是必须要重之之重,更何况,姚六六还是冯宣唯一认的孙女,那怕就说姚六六从今以后是他的小主人,都不为过。
看到都快三十多岁的大人冲自己跪下,姚六六吓的赶紧站了起来。
“啊……不敢当,大哥哥,叫我六六就好,您快起来。”小姐什么的,还是算了,姚六六有些呲牙,那怕明知道这个年代小姐是尊称,可她就是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的就想说,你是小姐,你妹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呵呵呵,六小姐,小人奉宣德公之命,前来给六小姐送压岁礼,这东西放在何处比较好?”他扬了扬手里的大包袱,笑着依言站了起来。
舒氏和姚泽生对视了一眼,心里满是欢喜,当时还以为那冯宣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并不会真的有多关照六六,可没想到,他回了京便让人送来的东西,这可就不是一时兴起了,而是真正的把六六当成了家人,这可是好事啊。
进了屋,那孙进忠,便把包袱放在桌上。
“砰”的好大一声,顿时把姚泽生、舒氏和姚六六吓傻了眼,明明看他拎在手里好像轻飘飘的,怎么这东西这样的重?
“这是什么?”姚泽生问的弱弱的,这才开始注意这孙进忠。
看他身材均称,身高约一米八,上身是褐色的紧身上衣,手臂看起来并不算很粗,但隐隐可见几块健子肉突出,再看他的手掌,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看到这,姚泽生明白了,原来此人是练家子,想必就是谭老爷口中的暗卫之一啊。
能给皇上做暗卫的,那自然是武艺高强,怪不得这么重的东西,在他手里,却轻飘飘的好像一团棉絮。
大冬天的,姚泽生后背突然湿了湿。
孙进忠笑了,有些黝黑的脸显的很忠厚老实:“宣德公说了,就是一些给六小姐把玩的小东西,六小姐要喜欢便留下自己玩,若不喜欢,便拿去换些钱。”
他说完也不打开包袱,恭敬的后退两步,抬了抬手,示意姚六六自己打开看。
好吧,那就看看。
姚六六打开包袱一看,顿时满屋子金碧辉煌……
额滴神啊……
这是小玩意?
还只是拿来把玩的?
冯宣给她的压岁钱?
正文 130.第130章 年岁
包袱一摊开,那里面的东西便就落了满桌,一眼看去,全都是精美的和田玉决,翠绿的祖母绿佩件、黄澄澄的金花簪、金步摇、金镶玉的玉如意、琉璃宝石镯、红宝石耳环、红珊瑚首饰全套、琉金雕花的金手镯、大拇指粗的珍珠项链、最眩目的就中间那颗如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的金条和银元宝,最后就是压在这些珠光宝气下面各种名贵锦缎……
好……好多的钱……好……好多的黄金……
她这是发财了?
买嘎……
姚六六眼都直了,要说不心动,那真是假的,她如今可是对钱恨之入骨啊。
一家子全都看傻眼的时候,孙进忠没敢有半点不敬,郑重其事的又重新单膝跪在地上:“六小姐,宣德公说了,从今天起,让小人跟在六小姐身边,尊六小姐为主,六小姐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便只管吩咐。”
啊……
这好吓人……
这是打她穿过来头一回惊的说不出话,脑袋也变的乱七八糟。
姚泽生和舒氏更是吓的瞠目结舌。
姚泽生从谭老爷那听了一些冯宣的事迹,多少还知道一些,眼下冯宣的这般重视,让他跌破了思维,好半天都没回过魂。
好不容易姚六六找到了嘴巴,蠕了蠕嘴弱弱的道:“孙叔叔,这不太好吧,还有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六六不敢收呢。”
孙进忠抬起头微笑了一声,并未起身:“六小姐,这是宣德公对你爱之心切,不可推辞,尽管放心收下,六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姚六六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孙叔叔您快起来,地上凉。”
孙进忠道:“六小姐,以后你便是小人的主人,不可称我叔叔,只需喊我名字便可,否则乱了规矩。”
姚六六抽搐,她可是两世为人,骨子讲的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对古代这种主仆的规矩,一时真的很难接受,这孙进忠都可以当她爹了,就是换成前世,她也得叫一声伯伯的人物,要她直呼其名,这感觉怎么就如此别扭。
姚泽生长舒了口气,他想的比姚六六要多许多,沉思了片刻,便对六六道:“六六,他说得没错,既然你已经是宣德公的孙女,那么从今往后你便要学学规矩了,只是咱们田村民风朴实,猛然如此,只怕……”
姚泽生话中有话,因那冯宣走时便将他夫妻二人喊了过来叮嘱过,说六六十三岁之前,都让她留田村,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什么,十三岁后,他会将人接到上京,到时由他来安排六六的缘法,至于那缘法是什么,冯宣没说,但姚泽生多少都猜到了一些。
如果说冯宣真是权势惊人,那么在他的安排下,六六将来那肯定是贵不可言,只怕嫁个王公大臣之子为正妻,都还是小事,若是冯宣安排六六进宫,那将来六六可就是那贵不可言的嫔妃。
孙进忠赶紧接道:“姚先生放心,来时宣德公便说过,让我在这以你家远房亲戚的名号留下,您看这事要如何商量?”
对孙进忠来说,姚泽生只是算是半个主人,因为宣德公重视的只有姚六六,而姚泽生只因姚六六才有如此福气,所以尊他一声先生,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
姚泽生点了点头,算起来他姚家有三兄弟,大哥姚泽佑的妻子便是张氏,二哥姚泽青当年还未曾娶妻便跟着大哥从了军,战死在哪沙场,而他当年因为是老来得子,年幼不得从军,所以才有幸留下,并自学成才,若说亲戚,还真说不出个什么远房亲戚来。
正在姚泽生苦思冥想时,孙进忠便道:“姚先生既然想不出,那您看这样好不好,姚老太公之妻,也就是姚先生之母孙氏,不是正好姓孙,便说我是那孙氏的远房侄儿,因前些日子的瘟疫,家破人亡,因此前来投亲。”
姚泽生听了,后背骤然湿透,就连姚六六都吓了一跳。
姚家老太奶奶是姓孙,真没想冯宣人虽走了,却暗中调查了这么多,那这么说,张氏一家的事,冯宣是肯定知道了,姚六六心脏跳了三跳,到不是她心软,而是想到人命在权贵面前,是如此的卑微渺小而心惊肉跳。
孙进忠看到吓坏了这纯朴的一家三口,便低下头抱拳道:“姚先生莫怕,宣德公让小人查探也是为了保全六小姐,正因为宣德公爱之心切,所以才会有些冒犯,六小姐放心,来时宣德公说了,六小姐的恩怨由六小姐自己做主,宣德公只让小人保护六小姐,以防任何不测。”
其实孙进忠刚被任命时,也感觉杀鸡焉用牛刀,可回头一想,宣德公将心中最重视的人交给自己保护,这何尝不是一种重用?更何况能让宣德公如此重视的人,跟着她,将来的荣华富贵又岂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