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敢在我家扬言,要将我女儿浸猪笼?”姚泽生气的头顶生烟的盯着苏志杰。
苏志杰倒抽了口气,面前的姚泽生,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尽管他知道,自己早晚都能考中秀才,可如今到底不是,而论辈份,他还要喊姚泽生一声表叔爷,顿时胆颤的后退两步。
刚才那气焰嚣张的拧劲,眨眼便消失的九霄云外。
姚天海也猛的倒抽了口气,心里大叫坏事了,姚泽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姚天明此时看到姚泽生冰冷的表情,也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心里直骂,三弟的娘舅害死人。
“我,我是苏志杰,白沙村的苏志杰。”
姚泽生做了十几年的夫子,身上那股无形的威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胡子一翘,眯着眼不则不徐的道:“白沙村的苏志杰,好,你来我家做什么?你凭什么要把我女儿浸猪笼?谁给你的权力?”
姚泽生越说越色厉内荏,越说口气越凌厉,目光直视姚天海,姚天海震的倒抽了口气,急忙要解释,便听到“砰”的一声。
门被大力的打开,门框撞在那门坎上,发出一声好大的动静。
姚六六站在门前,便看到姚泽生咄咄逼人的站在院子的中间,而刚才还字字铿锵的苏志杰,此时胆怯站在那低着头。
姚六六咬唇,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冲着扶舒氏进门的马氏,还有舒仁堂便远远的跪了下来。
“姥爷、姥姥、爹、娘。”
舒氏看到六六,猛的吸了口气,便挣脱马氏的手,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六六,我的女儿。”舒氏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她想到六六之前的遭遇,再想到姚天海竟然敢趁着他们不在家,又来闹事,还想把她的六六浸猪笼,好狠的心,好狠毒的人啊。
舒氏一把抱住姚六六,紧紧的,用力的,生怕松了手,便看不到她一般,当她再三确定六六安然无恙后,舒氏猛的转回头。
“谁要敢把我女儿浸猪笼,我就跟谁拼命,苏志杰是你要把我女儿浸猪笼吗?尔敢?你有什么权力在我家里口口声声要把我女儿浸猪笼,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姚家的亲家?亲家就有权力我家里指指点点,还要杀我女儿?”
舒氏咆哮的怒吼,如母鸡护子般,将姚六六抱在身后,声声如利箭般的直指苏志杰。
苏志杰被骂的脸通红,心里满是后悔,刚才,刚才他也是气不过姚六六那句,圣人之言,所以才犯了拧,不过不管怎么说,姚六六不懂规矩是事实,那有把长辈放在院子里晾着的道理。
那怕她就是过继给了姚泽生,她骨子的血,不还是姚天海的,苏志杰越想越委屈,抬头便要说话,此时苏志俊拦在了他的面前,给姚泽生作了捐道:“表叔公这是个误会,我表弟说的只是醉话,我代表弟给三叔公陪个不是,还请三叔公原谅则个。”
怎么?姚泽生一回来,你们这些恶虎便成了猫?
“误会?怎么能是误会,你家表弟不是要拿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还有那三纲五常来压六妹妹么?怎么是误会?”罗梦生此时不威不淡的道,说完,也不理会苏志杰和苏志俊,朝姚泽生见了礼,便三言两语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姚泽生听。
舒仁堂听完怒不可遏的冷道:“呵,主人不在家,便要硬闯,原来这就是你们苏家的规矩?也是你苏家的圣人教你,拿子弟规和三纲五常来欺负一个只有5岁的幼女,好的很啊,我舒仁堂活了一世,现在才见识了白沙村的小神童,果真了不起。”
舒仁堂冷嘲热讽的说完,那苏志杰早已脸色通红。
此时涛哥儿从院外走了进来,笑哈哈的道:“爷,什么子弟规啊,我看这位小神童只怕连三字经的人之初,性本善,都不懂呢,六妹妹才5岁,居然要浸她猪笼,啧啧啧,神童?我看是恶童吧。”
涛哥儿也来了,姚六六心喜,来的好,他们要不回,今天这口气,只怕她就要咽下去了。
“表哥。”姚六六喊了一声。
舒本涛咧嘴一笑:“六妹妹别怕,咱们来了,就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姚泽生此时冷冷的看着姚天海:“你们就为了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来欺负我女儿?好,好得好,那么今天我就把话就清楚了,六六当初是你的女儿没错,可你们十两银子,将她卖给了我,那么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姚泽生的女儿。”
“我女儿说的没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有心历练她,让她回来安排事宜,也特别叮嘱过,不论任何人有事前面,便让李叔和高里正从旁协助她一二,这是我的吩咐的,三十亩良田交给天浩种,也是我吩咐的,挖冰窖也是我吩咐,搭大棚更是我吩咐的。”
“我姚泽生前几十年无儿无女,如今我有了女儿,将来自然有女儿替我传承一脉,我现在不历练她,什么时候历练她?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如今我姚泽生家,是六六当家作主,她不愿意做的事,我姚泽生绝不逼她,她要愿意做的,我姚泽生鼎力支持,她虽是女儿家,可我要她比任何男儿家还要好,还要强,自能撑起这片天地来。”
姚泽生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的将姚天海逼退到拴叱咤和吊晴的木桩上。
众人听着顿时热血沸腾,这话说的好啊,尤其是家中没有男儿,只有女儿的乡亲更是在心里拍手叫好。
好一句要比男儿还要好,还要强,自能撑起天地来。
姚天海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瞬间有种思维跟大脑脱了节的感觉,那压在心底的话,想也不想的脱口急道:“这怎么可以,男儿才可以继承祖宗家业,她是个小贱人,早晚要嫁人……”
正文 174.第174章 下跪
姚泽生眼里生出寒芒,惊人的瞪着姚天海,姚天海这才幡然回魂,急忙闭上嘴,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狠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姚泽生突然仰头笑了,回头看姚六六:“六六,爹输了,你是对的。”
姚六六打从心底的松了口气,心道,好在今天姚泽生回来了,否则就要错过这出好戏,就要错过识清姚家兄弟这嘴脸的好时机了。
姚天海脸色发绿,狠不能自己给自己两大耳光。
苏志俊嘲讽的扫了眼姚天海,转身就要拉苏志杰告辞,姚家这一烂缸子的事,还是不管得好。
可不料苏志杰猛的甩开苏志俊的手,两眼发红的盯着舒本涛:“你刚才说我什么?说我是恶童?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还有你,好一个缘法上士,我今天才真是见识到了,有道是上门便是客,如此待客之道,我也是平生第一回见,枉你是我的长辈,也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我姐夫当初是有错,他是将六六卖给了你,可你敢说她身体流的血不是我姐夫的?你敢说你荣华富贵了,便不要族人?你敢吗?敢吗?”
苏志杰气疯了,他从5岁开始,便被人称之为小神童,何曾受过这种训斥,何曾被人笑言为恶童,何曾被人嘲讽连三字经也不懂?何曾被人讽刺苏家的圣人?这一句句,一字字,如戳心一样让他愤怒颠狂,有如胸口积压了一团的心火,不吐不快。
苏志俊因他的冒失,吓了一大跳,心里大骂苏志杰是个蠢货,心里那怕再有气,也不能当面撒啊,有事可以回家再商量,有气可以回家再议论如何出气,怎可当人面这样指责长辈,还敢叱责皇上亲封的五品官身,光是以下犯上这一条,姚泽生要追究起来,苏志杰这辈子都要完了。
莫要说明年的乡试,只怕今年的童考,他都进不得!
蠢啊!怎能因一时之气,就要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苏志俊急忙一把拽住苏志杰,当头一喝。
“表弟,莫不是你今天酒喝多了,眼下酒劲上头了?表三叔,我表弟定然是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他还年幼不懂事,表三叔大人有大量莫怪他。”
苏志俊陪笑的急忙说完,便立马怒吼一声:“苏志杰,你若再发酒疯,表哥就不客气了?”
看他斯斯文文,可到底是成年男人,一把拽住苏志杰,便拖着他出了姚泽生的院子,动作之快,看得姚六六都愣了一下。
苏志俊的雷霆一吼,当机立断,猛然震醒已有些颠狂的苏志杰,气冲脑门的那股子邪气和拧气,立马烟消云散,方才明白自己都说了什么,顿时懊悔的赶紧顺势出了院子。
姚泽生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数下,深吸了深口气,才平息下来,目光定定的放在姚天海的头上。
姚家的待客之道,好一个待客之道,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客?客可以在主人家随意便说要将人浸猪笼?客人可以不得主人同意,便擅自闯入?
姚泽生心火熊熊而起。
姚天海只感觉后背猛的湿了一片,那怕眼下天寒地冻,他也出了一身冷汗,他是真没想到,小舅忙没帮上,反而还连累了他,顿时脸青鼻青,张嘴便想跟姚泽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