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如流的应下之后,他心里揣摩着或许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暂时分开,便点了点头,“床我会记得找人来修的,不过镇上的老木匠平日里有些忙,咱们这边又远,可能需要不少时间。”
任嘉笑了笑,看着面前神情自然中带了些冷淡的阮向笛,低声道,“你看着办就好。”
将家里的琐事交代了两句,阮向笛将人送到了村口,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脚步轻快的回了家。
到孟家需要翻过一座不算太高的山,任嘉入了四处无人的山路之后,就带着不甘寂寞的知知去往有些偏远的深山。
在孟红叶的记忆里,山上有废弃的猎人屋,正好拿来做她和知知的小基地。
被废弃的屋子年久失修,有些脏乱,任嘉打发1528陪知知去溪边玩耍,自己则将周围的荒草和屋里的垃圾清理了一下,好歹弄出了个能住人的样子。
在附近采了些野菜、抓了只野鸡,为两人准备了一顿饭,知知第一次吃东西好奇心大于口腹之欲,被野鸡肉烫的眼泪直掉,任嘉将儿子抱在怀里,将撕成条的鸡肉一点点喂进去,终于换来知知的展颜。
夜晚,两人躺在旧木板拼成的床上,看着房顶漏洞中闪烁的星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知知靠在母亲怀里,慢慢涌上睡意,却还记得自己的问题,“妈妈,爸爸呢?”
任嘉拍着儿子的手一顿,垂下眼帘,轻声道,“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他还会回来吗?”知知在1528的教授下学到了不少常识,他知道自己除了妈妈应该还有爸爸,但是无论是母亲还是1528,都从来不曾提过,这让他有些好奇。
“知知想见他?”任嘉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含笑问道。
“有一点。”知知点点头,随后又加了句,“不过如果妈妈不喜欢爸爸,那我也不喜欢爸爸,如果妈妈不想见爸爸,那知知也不要见爸爸。”
“傻孩子。”任嘉笑笑,将儿子抱进怀里,“有机会妈妈带你去见他。”
知知轻应了一声,在母亲怀里安睡过去。
任嘉之所以不愿意将有关知知的事情告诉裴元思,是觉得他尚未准备好成为一个父亲,成为一个人的丈夫这件事已经足够勉强,更遑论突然多出来的小生命。
他的人生太过任性,知知不应该成为他任性下的牺牲品,更何况,她也不希望他抢走自己的孩子。
即便两人在一起,她也始终未曾真正知晓过裴元思的真实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份不一般。
以往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她只需对自己的决定负责,现在多了知知,她无论做任何决定都要慎重。
或许,任务者这个身份,是时候改变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任嘉带着小鸟一样的欢欣的知知踏上了前往孟家的路途。
孟红叶的心愿太过简单,任嘉在路上带着知知摘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草药,算是替孟红叶尽孝。
进入孟家村之后,路边不少看见她的人都指指点点,那些孟红叶记忆里的好友与姐妹都未上前,她也只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孟红叶母亲身体不好,快四十岁才有了她,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早早就去了,父亲一手将她带大,生活贫苦,孟父早早就累垮了身子,因为女儿决意同外乡人成亲这件事,他身体更差了些。
看到田边除草背影佝偻的老人,任嘉开口叫了一声,“爹。”
孟父身子僵了下,慢慢转过身,他明显有些激动,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有一句,“你回来了。”
任嘉上前将人从田里扶出来,背着锄头往家走,“以往是女儿的不对,爹别生气,我们回家。”
孟父只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家给两人各倒了一碗茶水,坐在昏暗的厅堂里,任嘉将孟红叶婚后的生活简单讲了一下。
如果是孟红叶的话,多半报喜不报忧,殊不知孟父早已看穿她同阮向笛不同路,说的太周到反而让老人多想,所以任嘉话语间带了些抱怨,将两人日常争执的一些小事挑挑拣拣说出来,以安孟父的心。
“过日子要互相体谅,你现在已经成家,可不能再任性了。”孟父听完,面色舒缓许多,喝口茶水叮嘱了一句。
“阮郎让我带了些银钱过来,算是我们的心意,爹别怪他。”阮向笛除了成亲后来过两次孟家,甚少前来,虽然偶尔也记得拖人带些东西和银钱过来,但终归不是太过上心。
“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还能照顾自己。”孟父放下茶杯,对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婿没说什么,只要女儿过得好,他别无他求。
任嘉在孟父这里呆了半个多月,将家里的琐碎事料理了一番,帮着孟父修补涮洗缝缝补补下好春种之后,在山中小屋里多呆了两天才回去。
此时距离阮向笛投军还剩半年,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孟红叶被发现有了身孕。
任嘉进入家门时阮向笛出门还未归,看着床脚那个赫然还在的裂缝,她笑了笑,将床上的一应物事全都收拾好,换了新床褥上去。
阮向笛到家门口时看到了厨房里升起的炊烟,进门时看到许久不见的身影,陡然生出一股陌生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父亲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任嘉将煮好的菜端上桌,朝他笑了笑,“父亲身体好很多了,不用担心,过阵子村里重修宗祠,我到时候可能还要回去一阵。”
阮向笛洗好手做到桌前,对于妻子长久呆在娘家这件事并未过多置喙,“宗祠的事村正前些日子提过,我捐了些银钱,家里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多陪陪父亲也好。”
任嘉点头应下,两人格外安静的吃完了久违相见的第一顿饭。
☆、第8章 .2
两人安静的吃完饭,阮向笛就进了书房,待到该睡觉时,任嘉敲响了他书房的门,神情苦恼,“阮郎,卧房的床还未修缮,你暂且先在书房歇息吧。”
“那你呢?”阮向笛虽然不想回卧房,却更不想同孟红叶起争执。
“书房的床有些小,两人怕是睡不下,我一个人的话,卧房的床倒是没什么问题。”任嘉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脸上苦恼之色淡了许多。
“那你早些休息吧,过两天我去镇上再找找陈木匠。”飘忽的烛火下,阮向笛神色温和,总算是比任嘉第一次见他时多了些人气。
她应下之后便毫不犹豫回了卧房,说实话,知知醒来之后,她再难同以往一样全身心沉浸在任务中,顾忌多了许多。
父母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最为重要的榜样,她不想知知小小年纪就学这些。
或许,她比自己想象中更为迫切的需要安定下来。
将卧房门反锁之后,任嘉抱着儿子享受二人世界,在知知一叠声的询问中伺候完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一同安睡。
阮向笛发现,同一屋檐下他和孟红叶的生活越来越平稳。
之所以用平稳,是因为两人之间再没有之前的冲突,她对于他睡书房、长时间出门这件事保持了高度的宽容。
每日里她除了料理好两人的饭食,其余时间都用来处理家务琐事,因他喜洁的缘故,家里不像村子里其他人养些家禽,她就在房前屋后还有田里种了不少蔬果,前几天还将田地里的野草清理了一遍,真正算起来,似乎每日里比他还要忙,这让从前他心中对她的不耐多少减了些。
不过接连几次外出,回来发现自己的衣物无人浆洗之后,他心里多了点想法,看来孟红叶对他总是出门这件事并不是毫无反应,这似乎就是她的抗议。
他近日终于联系上了旧识,得知江南地方豪族有意举起反旗,正私下筹谋着前去投奔,段氏皇族多年来荒-淫无道,早已失却人心,更何况他阮氏一族的血海深仇,总要用段氏之血来洗刷。
大事当前,阮向笛早已无心顾及家中这些琐碎事,她不愿替他浆洗衣物,出门花些银钱即可,作为阮氏曾经最得宠的幺子,他使唤起人来再熟练不过。
任嘉绣着手上的荷包,耳边是1528同知知嬉笑打闹的声音,听到院门外传来的动静,她出手拍拍知知,小孩子嘴巴一扁,不情愿的消失。
阮向笛第一次带人回家,二人言谈之间甚是熟络,任嘉在人到了堂屋时才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前去迎人。
“疏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成家,这么说来当初还不如应了同江东王小女儿的婚事。”略有些轻狂的男声压低了声音,话语间含了几分调笑之意。
“文敏!”阮向笛有些不虞的打断了好友的调笑。
他不喜欢被好友拿私事打趣,何况如今正事在身,言行更要慎重,免得招来祸患。
“阮郎,你回来了。”任嘉待两人换了话题才现身,对着厅堂中含笑正坐的人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我从前的好友,你称呼他为文敏即可。”阮向笛并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只是简单告知了一下-身份。
任嘉上前简单一礼,对着阮向笛笑道,“我去替你们准备些茶水。”说完便去了厨房,将空间留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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