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枢摇了摇头,说道:“不,如今我在简郡王身边做事,过两日,我要跟随他去长安。”
“简……简郡王?!”石广海大惊!
“嗯,我现在是他身边的谋士。”他说着,从自己的袖袋里面取出一张万鑫坊的凭帖来“我这次回来,想给母亲好好地安葬,这里有一千贯钱,想为母亲盖座新坟。”
“一……一千贯?”石广海大惊,他这辈子都是八品官员,也没能赚到这些钱。前段日子时映菡突然赚了那么多的钱财,他还嫉妒了好一阵。
二夫人居然走了过来,伸手去抢时夜枢手中的凭帖:“真的假的啊?你能赚到这些钱?”
时映菡却没将凭帖给她,而是看着她轻蔑地微笑:“二夫人,你真当我这一次回来,还会绕了你吗?”
二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当即掐腰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能把老娘怎么招?谁知道你在简郡王身边是做什么下贱活计的!还真当自己多厉害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能有什么能耐,我还不知道了吗?”
时映菡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不愿意与二夫人吵闹,这种吵架的事情,是他不愿意做的。
“你的大哥在赌场之中大家滋事本不是大事,不过杀了人,就只能坐牢了,我帮你打点了一番,听闻可以给个痛快,直接发配边疆。你的三姐与孔家的十六郎私通,也被郎君逮到,如今正在闹休妻,怕是过两日就落实了,听说,是要被丢猪笼的。对了……”时夜枢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你家的祖业是药馆吧,听说吃死了几个人,如今正在被官府查呢!”
二夫人听来当即觉得这些都是笑话,当即大笑:“你莫要无中生有,这简直就是荒唐。”
“也对,这都是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你派人去打听打听吧。”他说着,扭头看向父亲“父亲,这等娘家的妇人,还是休妻为妙,不然时家也会被牵连。”
“你他娘的放屁!”二夫人骂着,竟然想要冲过去打人,却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一脚踢飞出去,身体撞到墙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白羽,我不是让你在正堂等着吗?”时夜枢当即怒道。
“我不跟进来,你就被这群人欺负了!”白羽说着,对石广海亮出了令牌来“我是简郡王身边的怀化中郎将,如今夜枢在简郡王身边做军师,虽无官职,却与军中二品将军都能称兄道弟。你们还不知道他如今的能耐吗?”
老夫人看着一系列的变故,不由得有些受惊,随后居然走到了时夜枢身边说道:“四郎啊……你如今在做军师?二儿媳家里的事,是你……”
“祖母,她当年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偿还回来。她家中的人皆有纰漏,并非全是无辜之人。”
“这……”老夫人还是有些迟疑。
时夜枢当即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头,随后坚定地说道:“饶恕孙儿不孝,时家如此恶妇不除,家宅永不得安宁!时家如今家主心中狭隘,目光短浅,日后必定难成大器!我如今还姓时,不想看到时家败落,还请祖母成全。”
白羽看到时夜枢如此模样,当即掐着腰,没好气地与屋中众人说道:“简郡王得夜枢几句话都当成金玉良言来用,总觉得受益匪浅,他的见识是整个军营都认可的,还能看不出你们小小时家的隐患?”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随后又看了二夫人一眼,终于狠心开口:“广海,听四郎的,这妻子休了也罢!日后时家的事情,你多与四郎商量。”
二夫人难以置信,却难受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是被侍女抬出去的。
二夫人还没来得及打听家中消息,石广海的休书已经写好了,直接去办理休妻的手续了。
到了傍晚,消息便打听来了,完全要比时夜枢说得还糟糕。
二娘想要去求时夜枢,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家中歇脚,直接离开了时家,去外面寻找合适的墓地去了。
待时夜枢离开徐州的时候,时家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二夫人的娘家大哥突然在赌场失手杀了人,被发配边疆,当天就被送走了。她的三姐与孔家郎君通奸的时候,被夫家抓到,翌日就被丢了猪笼。紧接着,她娘家的祖业被查出药物之中含有剧毒,吃死了人,当即被封了家产,还被罚了不少的银两,使得二夫人的娘家几日之间破败了下来,还无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与此同时,二夫人也被休妻了。
二娘被留在了时家,就算是整日流泪,想要去接济母亲,也被家中的人看管着,听闻母亲伤势尚未好转,就被罚得做了乞丐,没钱疗伤,更是哭晕过去一次。
可是,时夜枢在出现在时家之前,就打点好了一切,只等着一举灭了二夫人,以报当年的仇恨,二娘根本无力对抗。
时夜枢临走时,给老夫人留下了一张凭帖,里面有一千贯,至于给时夜枢母亲重新盖墓的钱财,是时夜枢自己另外出的。
处理好了时家的恩怨,时夜枢依旧没有开心起来。
“你莫要担心,花少已经日夜不停地赶路,去了长安,怕是如今已经救了郡主。”白羽安慰时夜枢。
时夜枢还是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周转得顺利一些,将圣人在逼得狠一些,他说不定就无暇折磨郡主,或许,我们还能早点回来,这样她也不会被嫁入国公府。”
“你只是军师,又不是神。”白羽说着,靠着车壁苦笑“简郡王为自己的这个女儿养了三个女婿,原本想让郡主自己挑一个的,结果……却先嫁别人了,花少、董安尧与我二哥才是最为恼火的吧?”
092 身世
时映菡被hua少带走之后,一直有些难以承受。
她站立在房屋之中,身边有碧凡如同老母鸡一样地护着她。
屋中只有hua少一个人,跟随他是人,此时都在院子里面休息,将房前屋后都包围了起来,随时防范着。
“进带我来这里作甚?郡主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与简郡王有何关系?”时映菡的问题连连问出,弄得hua少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回答,抬脚就出去问:“时夜枢那小子何时能来长安,他能比我说得明白,我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
院子里面的几个大汉连连挥手:“他的小身板娇气透了,白羽那小子又惯着他,怕是得五六天才能赶来,到时候郡主可不能老实了。”
“那董安尧那小子呢?何时过来?!”
“他要跟着将军一块过来,将军身边不能缺了军师啊!”
“董安尧的师父不是在将军身边吗?”
“师爷的套路都被圣人摸清了,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hua少气急败坏地连连叹气,随后又嘟囔了一句:“白老歪不来就成,算了,我跟郡主说。”
他说完,走到屋子里面,将门关上,随后点燃屋中的蜡烛。
时映菡来时就注意到了,这里虽然是暗巷,但是屋舍很多,看得出是一处低调的豪宅,只是位置比较靠南,距离集市很远。
hua少先招呼时映菡坐下,这才挪来了一个椅子,在她的面前坐下,思考了一番,才道:“说来话长,我就从一开始说起吧。”
“好。”时映菡还算沉稳,她看得出这群人对她都没有恶意,甚至是有几分尊敬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看到她这样的小女子,竟然也是毕恭毕敬的,这样不像要伤害她。
“你知道简郡王吗?”
“知道。”
“那你知道简郡王的家庭吗?”
“他还有家庭?”
hua少的表情变了变,随后叹气道:“的确是没有,先帝屠杀了他一家子人,让他家破人亡,如今长安城也没有属于他的府邸。他曾经十分失意,甚至是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有时也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比如……在徐州城听闻一女子美貌惊人,竟然寻到了她的夫君,要与他的妻子亲近,之后给这名男子前途,让他官升两品。其实……你也懂的,当今世间卖妻求荣,卖女求荣的人不少,这种事情也很常见。”
时映菡并非愚笨的女子,hua少一说,她就懂了,她甚至一瞬间想通了自己的母亲为何如此痛恨自己,为何自己不像时家人,为何父亲那般对她冷遇。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她明白了。
她是时广山卖妻求荣的产物,她并非时广山的亲生女儿,她是甄氏一生的痛,也是时广山每每看到,就会产生不好情绪的根源。
而她,居然就是那名传奇人物简郡王的女儿?!
她突然想起那一日看到杜氏从甄氏的屋中出来失态的模样,怕是杜氏那一日在甄氏的房中发现了什么,知道了时广山真正的面目,对时广山的心灰意冷,对时家的厌恶,让她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时映菡也这一刻,深深地厌恶起时广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