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介绍!”时映菡听着都觉得刺耳!
祖母也曾经拿亲事都她,女孩家都是该面红耳赤的,偏花少说得如此坦然。
花少委屈,最后还是闭了嘴。
每次见到时映菡,花少这骄傲的孔雀,都会一瞬间变为鹌鹑。
“四郎他……过得怎么样?”
“时夜枢啊?你听说过简郡王身边的年轻军师没?其实是俩人,一个是时夜枢,一个是董安尧,他们是师兄弟,折腾得圣人节节败退!简郡王十分疼爱时夜枢呢,总是将他叫道身边打听关于你的事情。还有啊,白羽别提多喜欢他了。”
“白羽?是喜欢他的女子吗?”时映菡问完才反应过来……军营之中有女将吗?
花少干笑了两声,这才道:“不是女子也挺喜欢时夜枢的……夜枢长得俊嘛!”
“啊?!”
“白羽是白老歪的弟弟,比白老歪正经多了。”
今天短短几句的谈话,让时映菡震惊得不行,她努力接受了半天,才叹了一句:“四郎喜欢他吗?”
“夜枢别别扭扭的,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反正俩人形影不离。再过两三天,夜枢就能来长安了,他先行去了徐州。”
“怕是去报仇了吧,二婶恐怕不能安生了。”
花少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只是耸肩道:“善恶终有报。”
时映菡点了点头,随后回头去看端水进来的碧凡,这才说道:“我要洗漱了,你先出去吧。”
花少撅嘴,磨蹭了一会才道:“人手不够,我帮忙也成。”
“出去!”
“成成成,别生气。”
花少这才走了出去,晃晃悠悠地到了前院,就看到薛三郎已经带着几个人来了。
他打量了一番三个女人,随后指了指后院:“你们娘子在后面呢,正要洗漱,去伺候吧。”
魏妈妈与碧彤都是战战兢兢的,当即应了,匆匆去了后院。
弯娘则是双手环胸,打量起花少与这一院子的人,扯着嘴角笑。
当年遇到时映菡的时候,险些被这些人打死,现在居然重新见面了。
薛三郎面色不善,盯着花少问:“你昨天住在后院的?”
花少一听,当即笑了,还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番衣服:“嗯,刚起身。”
谁知弯娘当即开口了:“得了吧,你真住那了,三娘能灌你一脑袋水。”
薛三郎来了兴趣,问弯娘:“原来你也知晓?”
“与她合作那么多年,再猜不出些蹊跷来,就太蠢了。”弯娘说着,也跟着进了后院。
薛三郎当即笑了起来。
花少莫名其妙:“什么啊!知道什么啊?!”
薛三郎不理他,也跟着去了后院,却被花少拦住了:“郡主要洗漱呢,你进去作甚?而且,我只答应你知道郡主在哪里,并未答应让你们见面!”
薛三郎知道,如果他硬闯,自然是一番恶战,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这才走到了正堂:“与我进来,我告诉你如今长安的情况,你好准备好为简郡王铺路。”
花少一听是正经事,自然也不折腾了,跟着他进了正堂。
与此同时。
弯娘盯着时映菡休息的屋子,当即啧啧赞叹:“哟,这可真是郡主的待遇啊,瞧这梨花木,瞧这瓶瓶罐罐的,全是精品啊!”
时映菡则是无精打采地坐着,任由弯娘数落。
魏妈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娘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日听闻您被掳走了,我与碧彤担心了一夜。”
碧凡则是追问:“国公府的人没为难你们吧?”
“没,皇甫二郎将我们带到了他身边,在他的书房里面,看着他读了一晚上的书。”
“这是皇甫二郎在故意保护你们。”
“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他他也不说。”
碧凡盯着时映菡看了一会,知道瞒着不是办法,她们都是与时映菡最亲近的人,此时时映菡叫她们过来,也是当成了自己人,没有什么可瞒的,便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几个人。
几个人听了,都是面如死灰。
只有弯娘骂了一句:“伪君子。”
“我们娘子这么好,却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碧彤说着,当即呜咽起来,“阿郎简直坏透了,他那般对夫人,夫人不恨娘子才怪,娘子才是最委屈的!”
魏妈妈则是一个劲地擦眼泪,心疼她原本的主子,也心疼现在的主子时映菡。
碧凡也跟着哭,只有她们几个知道时映菡受的委屈。
弯娘要冷静许多,只是清冷地开口问道:“事已至此,哭有何用,现在要想的,是以后以什么态度面对这些事,在时家面前、在简郡王面前,要以什么姿态来对应。”
时映菡听了之后,依旧十分沉默。
弯娘则是再次开口:“我是旁观者,我看得清楚。三娘,你觉得自己委屈,简郡王做事简直就是不顾及你的感受,可你是否想过他的立场?他当年家破人亡,虐杀了先帝的人又如何能解气?他需要寻一户稳妥的人家留后,时广山这样的伪君子顾及自己的羽翼,自然不会宣扬出去,寻他的夫人最为稳妥。而你在时家长大,也不会被圣人发现或者为难。他不肯将你带去军营,是不想你跟着颠簸,更何况,军营之中全是男人。你在时家的境遇,恐怕也是他想不到的,因为他对自己的权威太过自信,没想到时广山会那般的目光短浅!”
时映菡只是沉默地听着,不说话。
“恐怕简郡王也知道自己这般做不地道,以至于她只留了你这一个后人,他在身边给你养未来女婿的心情,你该如何来体会?他恨不得给你最好的,你却只肯怨他。”
“我宁愿普普通通,庸庸碌碌,这样还能安生。我不想如此大起大落,我厌了倦了,我只想安生,只想这样……”时映菡终于开口。
“回避不是解决的方法。”弯娘说着,走到了窗边,“至少你还有一个惦记着你的亲生父亲,他得知你受了苦急急回长安。有很多人,长大了,都不知道的家人张什么模样,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觉得,谁更可怜?”
095 郡主
简郡王是在三日后到达的长安,并没有兵刃交接,而是简郡王直接进了皇宫。
时映菡与花少同住了三日,本来叫来弯娘,是准备有不测之时,弯娘能够应对一番。后来发现,薛三郎也在同一处住了下来,就算花少整日摆出一张臭脸也不走,好在暗巷房屋很多,没有出现住不下的情况。
简郡王进宫不到半日,就有圣旨下达,简郡王被赐了黄金万两,宅院一座,各种礼品若干。
随后,便是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本时家名不见经传的时三娘被封为了纳月郡主,成为了简郡王的女儿。
父女二人虽然还未曾见过面,时映菡的身份已经被公布了。
当年简郡王拖徐州城时家家主抚养孤女,时家家主大义灭亲,毒杀了自己的孩子,保住了简郡王的独女。这是传说之中的说法,为时广山留了脸面,不过,对于他的待遇,就是世人皆知时广山是简郡王一派的,自然不会再去干涉他的事情。而简郡王自然也不会去管时广山,调停了他的职位,让他当日回了徐州。
还有人说,时广山是被人抬着上的轿子,他的府邸最后成了简郡王赐给手下人的,竟然是没有给时广山任何好处,还将他痛揍了一顿之后,赶回徐州,日后也别想再有什么前程。
现在时映菡被赐名李青媛,成为了五姓女,被一群人拥护着上了轿子,这个队伍看不到头尾,她在正中,穿过长安热闹的街道,偶尔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跪了一地的人。
时映菡有些恍惚,她努力地让自己承受这一切,却被一切冲昏了头脑。她努力地想要调整自己的心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最后干脆躲进轿子里面。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他会不会也嫌她瘦?会不会嫌她不爱笑?会不会见到她之后,就大感失望?
花少骑着马到了时映菡的轿子边,自顾自地说道:“你不必紧张的,将军他虽然平日里颇为严肃,不过对待亲人或者是晚辈,还是十分亲和的。”
“我无所谓。”
“哪里像无所谓的模样?看到这么隆重的阵仗,你侍女都快不会走路了,你的笑容也很丑。”
“你在取笑我?”
“哪敢啊?只是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你对自己的父亲不好奇吗?你这些天都没有过来与我说起过这件事情。”
这些日子里,花少一直在等时映菡改变态度,谁知她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这让花少都有些不能接受,他一直觉得,能做简郡王的女儿真的是太好了,她简直有些不知好歹了,这世间还有比简郡王更尊贵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