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摸索了一番,她才吩咐:“端水来”
碧凡原本在准备回礼的东西,听了吩咐有些不解,却还是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来
将水放在桌面,时映菡将帕子泡了进去,待过了一会,将帕子取出,用手指肚轻轻抚摸帕子,居然被刮破了手
碧凡吓了一跳,当即去找药膏,口中还在念叨:“这种好帕子可是令人消遣不起,丝线跟刀刃似的”
“不……”时映菡突兀地开口,随后说道:“这帕子里面有玄机”
碧凡取来药膏,帮时映菡涂手,眼睛却往帕子上瞧
“奴婢不懂……”
“这帕子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待泡了水,毛茸茸的东西收缩成一团,隐藏在棉絮其中的利刃就会漏出来,如若用这帕子擦脸,或者是敷脸,怕是会破相呢!”时映菡说着,将帕子丢在了桌面上,“当真是一份好礼”
碧凡吓了一跳,跟着去摸帕子表面,果然,她的手也被割了几个小口子,伤口并不深,只是不出片刻,伤口就肿了起来,成了小红包,甚为可怖
014 内斗糟心
碧凡一脸惊魂未定
时映菡看着帕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平日里,时映蓉虽然瞧不起她,与她相处不来,却也未曾下绊子害过她,时映菡也全当大姐无脑,没有什么心机,是只仅仅会咆哮的纸老虎
难不成,如今时映蓉已经恨上她,恨不得让她破相?
时映蓉来时也说了,这帕子是母亲送的,时映菡如若用了这个帕子出事之后,时映蓉就能嫁祸给母亲,说母亲是有意要害她,她好心将东西转送给了时映菡,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还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招数
还是说,时映蓉并不知晓这帕子之中有蹊跷,只是过来示威的
是母亲给时映蓉下绊子,碰巧就传给了她?
还有可能是,时映蓉发现了蹊跷,随后祸水东引
反正,这两个女人之间,必定有一个人是在使坏的而她却成了靶子,她不得不提防一番
不知不觉之中,时映蓉与母亲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还波及到了她
她真的不想参与进去,可惜这两个人偏偏要拽上她
想起了什么,她立即与碧凡说:“我们去六郎那里看看”
说着,便快速地披上衣裳
时映蓉哭泣的那一天晚上,就没轻没重地吓坏了六郎,还捏了六郎的小手如若时映蓉将心思放在了六郎的身上,无疑效果会更好一些,时广山将六郎当成了心头肉,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怎能不在意?
继母苛待长子,可是大罪,不像她们这些闺女,可以随便安排一户人家嫁了,嫡子可是要继承家业的
虽然时广山的六品官是无法家传的,府中也没有封爵,可是这一家的家业,可都是靠大房的嫡长子如若嫡长子出了三长两短,就只能由继母生嫡子来继承了
谁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家业?
其图谋不言而喻
是夜,月朗星稀
浓重的黑暗压抑在空中,浩瀚的苍穹,有着令人畏惧的空洞无尽的天际,也不知埋伏着怎样的危机
夜来晚风急,忽地就降了温度,空气潮湿,怕是过不多久又要降雨了
今年雨水颇丰,眼看就有成灾的兆头
进入六郎的小院,发现院中还有其他人在
屋中的六郎哭闹不止,远远就可以听到
她快步走了进去,发现是杜氏与时广山都在,杜氏正在哄六郎,许是不经常带孩子,涅有些手足无措
时映菡当即规规矩矩地给他们二人请安,涅却极为焦急
见她过来,时广山当即指着杜氏怀中哭闹的六郎对时映菡说:“你来哄哄弟弟,从方才起就哭个不停,现在嗓子都有些哑了”
时映菡一直对六郎颇为照顾,许多时间都是陪着六郎过的,在甄氏身体不适之时,也一直是由时映菡来照顾幼弟,其情谊不言而喻
时广山虽是不说,却对时映菡照顾六郎的心情十分了解,对她稳重的个性也极为放心,所以此时相比较杜氏,更信任时映菡
时映菡当即走过去,将六郎抱进自己的怀里,哄了一会,见他哭声小了些,才扭头去问奶娘:“今日六郎有什么不妥吗?”
“早时有些吐奶,就让六郎睡了片刻,谁知道了下午还是不肯吃奶,我热了些粥,还捣碎了蛋黄来喂他,可他还是不肯吃”
时映菡瞧着六郎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口不由得揪成了一团
六郎极少娇气,很多时候就好似大大咧咧的乖宝宝,给什么吃什么,只要有人在一侧陪伴他,他就能笑呵呵的也正因为六郎这等好伺候的性格,又是个爱笑的,时映菡才特别喜欢六郎
“父亲与母亲不必担忧,今夜我会留下来照顾六郎待夜禁过了,还劳烦母亲寻来大夫,为六郎看看,他并不是经常哭闹的孩子”
时映菡到底不是大夫,只能哄得六郎安睡,却不能保证她照顾了,六郎便能好
杜氏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应了
时广山还是有些担忧,忧心忡忡地看了六郎好一会,见时映菡轻车熟路地哄好了六郎,让他不再哭泣,这才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你也莫要太过劳累,时不时就过来看看六郎,他与你亲近,一日不见你,也难免会绝食抗议”
近几日时映菡一直在忙碌着制作彩墨,无暇来六郎这里,听到父亲这么说,心情并未轻松,而是开始猜测起父亲话外音,却一时没个头绪
“是”
“夜里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定要来通知我们”时广山说着,终于准备离开
忙碌了一日,他也有些疲乏了
“是,儿知道了”
夫妻二人离开,时映菡才扭头去问奶娘:“这两日大姐与母亲都来过吗?”
“大娘与之前一样,每日都会过来坐坐,絮絮叨叨地与幼弟诉苦,旁人不许偷听,便都被赶了出去夫人则是每日都会来几次,对六郎颇为关切,不过汪的时间不长,抱六郎的时间也不长”
时映菡点了点头,时映蓉对她不好,对六郎还是极为不错的,毕竟是嫡子,在府中位置不同杜氏对六郎殷勤,无非是准备将六郎带在身边养着,要来抚养权
将六郎交给奶娘,两个人到一处,时映菡仔仔细细地将六郎的衣物脱下来,查看上面有没有蹊跷,确定六郎的身上没有被掐过等淤青,这才去检查六郎的小床
在床上并未发现什么,时映菡不免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将床铺铺好,整理枕头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些不对劲凑近了闻了闻,随后快速地将枕头拆开
这才发现里面放着几粒黑色的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味道很淡,时映菡一时间辨别不出是什么东西
时映菡小心地将东西收入到袖袋中,看向奶娘
“老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做惯了大家族的奶娘,这位奶娘也知晓深宅的水深,所以也不准备参合
明哲表
时映菡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你这几日照料得用心些,我时不时就会过来看看”
奶娘当即应了
时映菡坐在小床边,帮六郎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过了一个时辰,看着六郎终于肯吃奶了,这才放心了些
015 内斗糟心
翌日
时映菡在六郎的屋中忙碌了一夜,到了接近寅时才睡下,却依旧规规矩矩地早起去晨昏定省
更深露重,落花成琢
院中错落着几滩积水,泛着盈盈光亮,映着天空的蔚蓝颜色m
时映菡微微提着襦裙,走在院落之中,单薄的身影好似在悬崖峭壁静静开放的芍药花,虽美艳,却孤寂她抬头看向天空,判断今日午后便会天晴,这才缓了一口气
接连几日的雨,实在叨扰人了些
时映菡一直关心着六郎的事情,在祖母提起六郎的事情时,她着重看了一眼时映蓉与杜氏的神色,却未能够找到任何的蹊跷与破绽,只能将事情积压在心中
到底只是十二岁的孩子,心思虽然细腻,却还是经验不足了些
日后更加用心地保护弟弟就可以了吧?
“四郎是怎么一回事?”祖母再次开口,这一回问的不是大房,而是二房
四郎名叫时夜枢,是二房庶子,年岁与时映菡差不多大,是这宅子之中罕有的处境比时映菡还尴尬的人
作为庶子,在府中本就没有地位,他的生母又是一粗使丫鬟,本是贱民,后来被二叔瞧上了,还怀了孩子,只能是由祖母做主,帮丫鬟弄了个平民的户籍,随后入了二叔的房中结果,后来生了个郎君,得以扶成了妾室
二婶一直不待见四郎,纯属是为了这一脉香火才留下了四郎,谁让时家子嗣单薄呢?谁家不是几十个小娘子,几十个小郎君的?
他们时家呢?
小娘子只到十一娘,小郎君则是只到六郎,这是何等的子嗣单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