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我心里都非常清楚,我对你……自始至终都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话音未落,颜慕晚业已霍然起身,甚至险些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白九辞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愣了愣。
“晚儿……”
“是因为她吗?”
白九辞微微一愣。
“是因为慈青花吗?”
女子睁大了眼,眼珠不错地盯着男人的眸子。她头一回唤出了另一个女子的全名,而非平日里常亲昵呼唤的“青花妹妹”。
“即便没有她,你我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怎么就不会有改变!?”
颜慕晚抬高嗓门脱口而出,可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是以强行将汹涌而出的情绪给按了回去。
她逼着自己坐回到椅子上,强笑着牵了牵嘴角,道:“九辞哥哥,我不介意你宠着青花妹妹。她年纪小,又于曙山城一战功不可没,你善待于她,本就无可厚非。可是,可是你不能因为有了她,就全权否定我们之间的感情!”
白九辞拧着眉毛听着,他看着女子倏地眸光一转,气息不稳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而多年纵容她如此,给予她错觉的人,恰恰就是他自己。
事到如今,他是该痛下决心,快刀斩乱麻了。
白九辞一言不发地同这个相识七年的女子对视,良久,终是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一番话:“晚儿,我喜欢她。不是单纯的宠爱,也不是为弥补我对她的亏欠,是真心地……想要与她共度一生。”
简单直白的话语一出,配着男子郑重其事的眼神,突然就另女子感到天旋地转。
不,不……怎么会这样?他说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他说他不是宠她,也不是想要补偿她?他说他要同那个莫名其妙的丫头白头偕老?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自己苦等了整整七年的承诺,却是以这样一种残忍的形式,现形于她的眼前?!
颜慕晚只感到,她竭力巩固的心防突然就裂开了一道口子,她听着那稀稀落落的碎石坠地之声,听着男人兀自沉声道:“我知道,是我给了你不该给的期望,是我当断不断,没能处理好你我二人的关系。现如今,是时候该纠正这个错误了。”
错误?纠正?什么意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难以置信地直视着男人灰暗不明的眼眸,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只要你愿意,我便认你为义妹,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兄妹,我的父母便是你的父母,白家永远是你的家。你若找到有情人,我们送你出嫁。若是无缘……我们也永远会是你的亲人。”
听了这番话,颜慕晚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九辞哥哥,”她似笑非笑,却自始至终凝视着男人的瞳仁,“你是要……是要休了我吗?”
“……”白九辞沉默片刻,却并不逃避她的目光,“并非是要抛弃你,只是,我不想一错再错。如此,是对你我共同的解脱。”
解脱……解脱?呵……他居然说,这是“解脱”?原来在他的眼里,她一直都是他的负担吗?
全然不管自己是否曲解了男子的语义,颜慕晚朝他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又冷不丁神色一改,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九辞哥哥!我知道!晚儿知道!这七年来我始终无出,也从未讨得老夫人和夫人的欢心!可是!可是晚儿已经很努力地不给你添麻烦!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赶我走?为什么!?”
白九辞也早已在她激烈的反应下站起身来,反手握住她的双手,意图叫她冷静。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走。不管我们将来是何关系,白家的大门都会一直为你敞开……”
“可是你要休了我!你说你要休了我!!!”白九辞还想继续解释、继续安抚,却被难得激动起来的女子一口打断,“你知道被夫家休弃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九辞哥哥,晚儿自问这七年来对你始终一心一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不是……晚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颜慕晚主动松开了把着男人的双手,使劲捂住自个儿的耳朵,那霎时泪如雨下、孤苦无助的模样,竟是叫白九辞好不容易狠下的心这就又软了下来。
说到底,事态演变至此,他都得负最大的责任。若不是他当初对情爱无感,想当然地以为,迎娶恩人为妻便是他这一生最适合的道路,那么也就不会因为当年的草率而导致今日的两难。
“晚儿……”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九辞哥哥,你太伤晚儿的心了……出去……你出去!我,我不想听了,不想再听了……”
看着颜慕晚抱着脑袋拼命地摇头,悲伤的泪水不一会儿便冲刷了那精致的妆容,白九辞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他未尝料想,这个往日里温婉有礼、言笑晏晏——从不喊苦、从不喊疼的女子,居然也会存着这般柔弱无依的一面。
也许,是他高估了她的坚强,亦低估了她的执念。
然无论如何,今晚,他们的谈话是无法进行了。
白九辞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转身愁眉不展地离开了。他没有回头,所以也不会看到,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其视野尽头的那一刻,女子的眼底会猝然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颜慕晚不消片刻便站直了身子,抬手抹去了两颊的泪痕。
她不会走的,不会认输的。
因为,她要那个带给她耻辱、抢走她心爱之人的丫头,付出代价!
第116章 真相在此
翌日傍晚,颜慕晚病倒的消息就传到了白家独子的耳朵里。
刚一回府就听闻这等变故,白九辞惊愕之余,自是赶忙脚底生风地赶到了碧仙阁。一进门便瞧见林大夫在外屋嘱咐着灵芝,他禁不住剑眉一敛。
两人见白家的少爷到了,忙不迭各自行了礼。白九辞摆手示意免礼,随后就向大夫询问颜慕晚这是怎么了。林大夫也不避讳,当即表示女子是气急攻心,这才导致旧疾复发。
“将军,你也知道的,这六七年下来,晚夫人的身子虽然慢慢调理了过来,但到底是中过剧毒,又接连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哪儿能跟寻常姑娘比啊!所以,将军还须得多照拂着些,莫要叫晚夫人忧思过虑才是。”
林大夫煞有其事地说着,叫白九辞听着听着就皱紧了眉。他转身去了里屋,落座于床边,盯着女子苍白的面容注视了良久。
三十多岁的女大夫在一旁候着,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再瞧瞧昏睡不醒的病人,挑了挑眉,也不说话。
过了好半天,不知是不是迟迟等不来女子苏醒的缘故,男人忽然就默默无言地站起身来,什么也没吩咐,便那样愁眉不展地走了出去。林大夫待他走远了,差使丫鬟灵芝去熬药,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在床头坐了下来。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床上的女子有动静,索性就用手推了推颜慕晚的胳膊,总算是叫对方睁开了眼。
“晚夫人睡得可真沉。”林大夫笑眯眯地瞧着女子的脸,一句话说得半真不假。
颜慕晚不以言语理会,只径自盯着她瞧了片刻,就不慌不忙地转移了视线,面无表情地望着上空。
“啧啧……”此情此景下,林大夫自是早已认定,女子乃是为情所困,她端量着对方面无血色的容颜,毫不避讳地叹息一声,“夫人啊,你别怪我多嘴,你看你,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了,这就又故技重施,你还想不想替白将军生孩子了?”
此言一出,颜慕晚冰冷的面容总算是显出松动之色。
呵……孩子?他根本就不愿碰她,她如何能凭一己之力生出个孩子来?所以,就算身子骨再如何健朗又如何?她还是生生被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横刀夺爱!
“真的啊,我可没危言耸听。你七年前服下的那些药,虽没要了你的性命,可到底是把你的身子伤了个透,现在你又开始服药装病,这不是把自个儿往死路上逼嘛!”
诚然,在她这个当大夫的看来,这男人算个屁?有必要为了一个压根就不喜欢你的男人,如此大费周章、要死要活?若是换做她,被休就被休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死活都是大将军的“救命恩人”,他们白家还能不保她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是以,每每被请来瞧这丫头为了个白九辞死去活来的样子,林大夫就觉可笑之极。
想那七年前,自己刚接手这丫头的时候,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竟被请求别马上把她治好。起初,自己还误以为这丫头跟自己一样,是想顶着个“恩公”的名号,多从白家人手里捞上几笔,谁料闹了半天,这丫头竟是相中了白家正妻的位置。
乍一下瞧出了她的意图,林大夫简直想要捧腹大笑——虽说你舍身救了人白小将军吧,可人家也没必要以身相许啊?
然而,令人大吃一惊的是,被连连呕血的少女边哭边笑边抓着手,那个驰骋沙场的男人,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答应了。
那一刻,旁观了全过程的林大夫险些就想爆一声粗口:他娘的!早知道她就不帮这小丫头算计人了,换她亲自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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