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跟我走吧。”一双饱经沧桑的大手出现在她面前。
李碧琳抬头看到了眼前的男人,高大,肃杀,充满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
“我是牧野,你的父亲。”
“父亲?我没有父亲,你们都在骗我、利用我。”李碧琳委屈的哭道。
“我会骗天下人,也不会骗你。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而你日后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跟我走吧,离开京城这个伤心之地。”郭弋难得温柔的说。
李碧琳现在彷徨无助,郭弋的话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她选择相信郭弋,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京城。
终于尘埃落定了,日子终归平静。李敏经历了疯狂之后,选择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她想真正的静一静,反思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做的糊涂事。李·鹏程则携安乐郡主亲自到镇国公府来,代李敏道歉:“家母之前做了不少糊涂事,险些害了景夫人和小公子,还请夫人见谅。”
“夫人爱女心切才会如此,无妨,这些都过去了,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过去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景夏说道。尽管她对李敏所作的某些事耿耿于怀,但她也没必要将那些事时时放在心上膈应自己。
李·鹏程抱拳,真诚的谢道:“多谢夫人体谅。”
“既然小夏说了没事,就让这些事过去吧,鹏程你不必放在心上。”谢行远拍了拍李·鹏程的肩膀说。
几家欢喜几家愁,陈沛铭夫妻被此事牵连,丢了世袭的侯爵之位。被降级消爵之后,府上闹得不可开交。蓝氏心中更恨李敏,她说了所有的一切,就保留了景夏是李敏亲女儿这个秘密,她一定要让李敏永远不能与景夏相认,要让她们母女继续相互仇恨,还要不遗余力的制造她们之间的矛盾。
新年很快到了,大年初一,景夏和楚月约好了去京郊的龙泉寺上香祈福,因此一大早就走了。谢行远见她兴致高涨,也难得的跟着一起去。为了讨个吉利,谢晋让他们夫妻把景瑜也带去,沐浴一下佛光。
去龙泉寺上香的人很多,还好她们来得早,又提前通知了主持,所以上完香之后,才有两间厢房可以休息。景瑜现在是学步的年纪,对走路有着极大的兴趣,也不爱让人抱,固执的要自己走路。
“景瑜的步子真稳,我们知秋到现在还不会走路呢。”楚月看着满院子跑得欢畅的景瑜说。
“景瑜是男孩子,身子骨硬朗,知秋是姑娘,走路晚些也是常事。”景夏对现在的景瑜头疼得很。话间景瑜已摔倒在地,奶娘急忙上去扶他,被景夏制止:“让他自己爬起来。”又笑着对楚月说:“这孩子真不经夸。”
景瑜本想躺在地上赖皮,但见没人扶他,地上又冷,只得自己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景夏身边,亲昵的靠着她。
景夏抱起景瑜,才发现自己的裙子上多了两个脏手印,小小的,印记清晰。
“你这个小鬼头,小小年纪还学会报复了!”景夏打了几下景瑜的手板心说。景瑜不会说话,但能听懂大人在说什么,见景夏生气了,将小脸埋进她的脖子间蹭了蹭,撒娇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等你长大些了再好好治你。”景夏抚着景瑜头上的茸毛说。
“景瑜现在还小呢,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打?来,给我抱抱。”楚月也爱极了这个外甥。
李敏的厢房就在隔壁,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问冯妈妈说:“是哪家的女眷?”
冯妈妈点上了安息香,说:“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和荣宁伯府的夫人。谢小公子正在学步,听这声音估计又调皮了。”
李敏正在念经,听到冯妈妈的回答后停了手上的动作。景夏长得像李馨媛,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李碧琳的事,心中恨意涌现,恨不得马上出去撕烂景夏的脸。但她又告诉自己,这件事与景夏无关,不能迁怒她。心中难以平静,李敏强迫自己念经,这才将心头的火压了下去。
正午用完素斋之后,景夏见寺院后边的红梅开得好,便向主持讨了几枝,折回府插在花瓶中。奶娘带着景瑜在梅林旁边等着,正巧遇到饭后消食的李敏。
李敏见景瑜长得玉雪可爱,忍不住蹲下人来逗他。景瑜却有些排斥她,绷着一张小脸,紧紧的抓住奶娘的手,靠在奶娘身边寸步不离,李敏见此只得讪讪的收回了手。
蓝氏近来诸事不顺,也来龙泉寺上香祈福,听下人说景夏带了儿子在梅林边折梅花,李敏饭后消食也去了那边,放下碗筷之后也跟了过去。
看到酷似谢行远的小脸,蓝氏笑道:“这就是谢公子和景夫人的儿子吧,长得真好看。这小模样,长得真像景夫人。”她也蹲下身来准备逗孩子。但景瑜对她同样防备,不自觉的后腿了一步。
奶娘知道两个女人都不好惹,忙说:“夫人在那边,奴婢带着小公子去找夫人了,就不打搅两位夫人赏花了。”说着就抱着景瑜离开。
蓝氏却拦在奶娘面前,说:“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小公子。再说小公子长得这么可爱,我们爱还来不及呢!不过说起来景夫人长得像李馨媛,小公子的脸上也有几分她的影子呢。”
蓝氏的这些话,成功勾起了李敏的火气,她的双眼变得阴狠,神差鬼使的抢过景瑜将其扔进梅林中。梅林本就在一个斜坡上,景瑜被扔之后,迅速向斜坡下滚去。奶娘吓得失声尖叫:“小公子!”跟着滚下斜坡,企图去救景瑜。蓝氏见此情形,得意的笑了笑,趁着这个空档离开。
谢行远正陪着景夏折花,听到奶娘的叫声后扔了手中的梅花去救景瑜。他伸手快,很快就捞起了景瑜。景瑜已吓得不敢出声,缩在谢行远怀中委屈的撇着嘴,没多会儿就昏了过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看好小公子!”奶娘吓的赶忙认错。
景夏见谢行远中途离开,忙跑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奶娘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谢行远皱紧了眉头。景夏见景瑜昏迷不醒,担心得要命,“快去找找大夫来!”李敏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慌乱的一行人,她这是怎么了?
景夏已知道是李敏推了景瑜,但现在没工夫和她计较,让谢行远快些让寺中的大夫来看,自己又为景瑜检查身体。
回到厢房中,景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景瑜的身体,发现他并无大碍,只有些擦伤,但为何会昏迷不醒?寺中的大夫检查之后也得出同样的结论,不过也不知景瑜昏迷的原因,只得说道:“小公子的伤势不重,只有一些皮外伤,只要平时注意饮食不要留疤就好,估计等小公子睡一觉就醒了。”
景夏自己也是大夫,因此不多留他,亲自送他出院子。回到厢房中,景瑜还是老样子,“他这副模样真让人担心,我们还是早些回去请爹过来看看吧。”
谢行远也揪心,但着急不是办法,只得点头同意:“我们现在就回去。”
厢房这边闹了一阵,镇国公府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李敏推景瑜滚下梅林的事也传开了,李·鹏程听闻此事,专程上门来道歉。他来时景瑜仍未醒来,景夏听了他的话却是不客气的说:“李侯爷,这些话我不想再听了,令堂错了就是错了,我可以不计较她之前杀我害我,派人抢走瑜儿,但这次我不可能再原谅她,她怎么可以再害我儿子?都是做母亲的人,她为何这么狠心?”
李·鹏程无话可说,这事的确是李敏过分了。
“瑜儿最好平安无事,否则我定要闹到京兆尹府,请官府给我一个交代。”景夏不客气的说,她原以为可以原谅李敏,但李敏仍不知悔改,还要害景瑜,她不介意请李敏去牢里待几天。
送走李·鹏程之后,景夏无力的叹了口气,景瑜的模样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谢行远重重的叹气,走到床边喊道:“臭小子,还不睁眼我可要生气了!”
景瑜的眼睫毛动了动,抿着唇仍坚持着。景夏听谢行远这么说,也凑了过来,怀疑的看了看谢行远。“再不睁眼就挠你脚底心了?”谢行远坐了下来,脱了景瑜的鞋袜,拿了一只羽毛撩他的脚底心。景瑜耐不住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躲在墙角不看谢行远。
“好你个小子,竟敢装晕,害我白担心了这么久!”景夏将景瑜拖了出来,强迫他趴在自己腿上,打了他几下,“谁教你的?”
“娘……”景瑜叫了一声娘,拖着长长的尾音,委屈极了,可怜极了。
“唉,没事就好。下次别这样了知不知道?”景夏终究没忍心打他,郑重的劝他说。景瑜懂事的点了点头,靠在她怀里乖极了。
谢晋得知这事,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见到景瑜平安无事,还坐在榻上玩玩具,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真是吓得我老命都没了,下次离李敏和蓝氏远一点。”
谢行远担心谢晋冲动去找李敏麻烦,说道:“没事,幸好梅林的坡不陡,景瑜只受了点儿皮外伤。”
“什么叫没事?要真有事那还得了?以后景瑜身边得配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不!两个,免得再出事。”谢晋抚着景瑜的头说。景瑜的事有惊无险,景夏也不打算找李敏算账,只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