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他的样子,看向窗外。看见走出房门的他随手将香炉丢在高无庸身上,摔在地上,粉碎。
抓紧窗台,指甲几乎嵌进木头,我却觉不出疼。眼看着他走了几步,停在院中,雪飘落在他身上。
“记住,不许再穿绿色,这个府里的女人,都不许穿。”
不许……
后来我才知道,曾经的这里,有过一个女人,在我来之前。那个有着和她相似名字的女人,和我一样,是个汉人,和我一样,执着地偏爱绿色,和我一样,喜欢他,更是一样的,求而不得。
她比我勇敢,竟然敢对他下药,以求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我惊讶了,不敢相信,只是我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蠢笨的女人。月儿?她竟然以为那个男人意乱情迷时口中唤的是她,她配么?这后院的哪一个女人曾被他如此唤过,何况是她这么个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简直可笑。由
告诉我这个秘密的女人,更可笑。
为什么要告诉我?与我了有什么用?难不成还以为我真的受宠。相信这府里的女人都是聪明的,只是她不该明哲保身的同时妄想把我推出去。她不受宠也就罢了,难道还想害得我连这的宠都失去,难道她不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们,有什么区别?没有。唯一的区别,我比她多了个孩子,可以相依相伴的孩子,提醒自己,是他的女人。
这段过往,是这座府里的禁忌,就像他的不许我檀香不许我穿绿色一样,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只因那个女人,曾经伤害过她,害得他差失去她,只是最后,害到的终是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只知道,她消失了,再也没有见过。
我的所有希望,被他一一亲手打碎,就连曾经陪着自己属于他的味道,都消失了,再寻不回来,无法粘合。只因为她病了,据闻不到任何味道。
与我有什么关系?胤禛,你的用心良苦,她感受不到了。即使我的身上再也没有你的味道,又如何?只要她闻不见,就永远不会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
不想了,关于他,不想。
生活里,真的只剩下孩子。我,与他的女儿——静姝。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爱新觉罗·静姝,在他找到她之后。至于为何取了此名,不问,与我无关。
静姝,何时才能长大?
我每天盼的,就是你能快快长大。
有一天,你能像他们的女儿疼自己额娘那样,宠着我,护着我……
☆、200.再见吾爱-梦中番外
姻缘,也是宿命的一种。
不管执掌在谁的手中,那一丝细得看不见的红线,早已将两人牢牢系住,无法挣脱。
有一天,当你发现自己爱上,也许他已不在身边,也许她时隔三百年。
终是,爱上。
~~~
夏日午后,一片金橘色笼罩在雍和宫各处,大门、殿宇、甬道、角房、亭台楼阁每一处,红得像是天边那抹不肯逝去的夕阳,虚幻中屹立,三百年来岿然不动。
闭园的寺庙内,香烟缭绕,喇嘛的诵经声徘徊,久久不散。
主殿之外,一名男子背负双手站立门前,微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迈步而入。
轻触殿门的手指修长干净,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油润的玉质光芒映着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夕阳下,折射出五彩洒在缓缓抚过已有些斑驳的红色大门上。慢步迈入门槛,定住身型,指尖停在露出木质原色的某一,细细观看。
仰望殿内供的铜制三世佛像,男子轻叹一声不再停留徐步向前,走到主殿之后的永佑殿。
相传,这里曾是清雍正皇帝登基之前做亲王时的书房和寝殿。
推门而入,仍是三座佛像,正中一座两米多高的无量寿佛立于莲花宝座之上,宝相庄严。
男子合什双掌,敛了眉目,薄唇微启低声诵起经文。
“这位施主,未曾离去,可是有何祈愿未了?”
一名十余岁的喇嘛站在男子身后,一掌立于胸前轻声问询,面上竟是一副老道的佛相肃穆。
男子仍是闭目默念,身形未动分毫像是不曾听见。喇嘛便站在他身后静静等待,手中佛珠轻捻,眼中染了些笑。
安静的殿内,洒满了夕阳余辉,暖暖地照在喇嘛和男子背后,像是慢慢流逝的时光,渐短。
急短的尖叫声响起,似是从殿后传来,男子仍是入定老僧一般,喇嘛反倒愣了一下。
“笑意……”
又是一声,不同于前一声的娇嗲,这两个字传至永佑殿中并不算清晰,只依稀听得出音色中的粗嘎尖锐,该是个半大男孩。
站于男子身后的喇嘛捏紧手中佛珠停了捻动之势,睁大一双半眯笑眼,吐出口的简短字句满是惊忧,重复着那两个字,“笑意!”
男子肃立久站的身体微微一动,收了诵经的姿势突然回转身形看向跺着脚正要向后门走的喇嘛,没有表情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错愕怔愣,清冷的眼中墨黑瞳仁瞬间紧缩。
喇嘛顿了顿,抬头看向立于佛像之前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合体的衬衣长裤包裹住高大身形,利落的短发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竟是原该躺在病床上的康熙朝皇四子,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禛。只是,干净的脸上,没有彼时蓄了多年的胡须,倒像是康熙50年之前的样子。
喇嘛摇头讪笑已换回了方才的佛门弟子模样,垂了双目轻捻佛珠,低声道:“这位施主,今日庙门已闭,还请施主行个方便。经过前面大殿,庙门处自有师兄照应。恕僧无礼,先行告退。”完,快步经过胤禛身旁走向后门。
胤禛回身看着门外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挑了眉尾看向更远处,像是能穿越殿瓦佛像一般,找寻着方才传来叫声的地方。
不再像方才一般信步慢看,胤禛急步跟上,抓起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他的喇嘛,向着后殿紧走,就像曾经无数次穿过自家府院般熟悉。
穿过法.轮殿,清净的院子里一个男孩子趴在一口铁缸前努力伸手够着,半个身子挂在上面,双脚离地几乎翻进去。
喇嘛几步跑上前将男孩扯下,探头看向缸里不停扑打着水花的脑袋,扑哧一声乐了。靠着缸壁抹着男孩脸上淌的水,仍是在笑,全然看不出方才在永佑殿时让胤禛施主速速离去的少年老成。
“笑意,今儿这是演的哪出啊,敢情家里没了水洗澡,跑到我们这里来讨清凉。仔细住持看到,以后都不让我们放你进来。”
“救……救我……哥……多……多吉……你……咳咳……你再笑……等我出去……咳……不理你……”
“呛水了?”多吉叫了一声,忙伸手去拉。谁知里面被唤作笑意的女孩突然沉下去,水面上咕嘟咕嘟冒起一串水泡,泛起一圈圈的水波,看不清原先那张不停咳的脸。
“笑意!”多吉身旁的男孩猛地跳起来挂上缸沿,扑嗵一声翻了进去。
溅了满脸水的多吉惊得笑不出来,急忙伸手去拉扯,红色的宽大袖摆浸在水里湿到肩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冲着愣在一旁的胤禛大声喊:“帮忙啊你!怎么就知道看着!还以为你会念几句佛经该是个有善心的,居然杵在那儿,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
傻在当场的雍亲王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病了一场,晕晕沉沉地睡,竟然来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他无法相信铁缸中溺水的女孩会是展笑意,会是那个与自己生活了5年为自己养育了四个儿女的女人。对他来,眼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一座雍亲王府中,明明一切都那么熟悉,偏却不明所以,摸不着头绪。
被多吉的话惊醒的他,几步走到铁缸前面,扯开奋力抢救却无能为力的多吉,双手探入水中,拽出抱着妹妹浑身湿透的展笑言。
胤禛看着被笑言抱在怀里的女孩,不自觉地松了手退后两步,下颌收紧盯着那张憋得通红却紧闭双眼的脸,滴着水的双手垂在腿边慢慢攥紧。
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个女孩分明是时候的挽儿,怎么可能会是笑意。这个时候,她几岁?还有那个抱着妹妹支撑不住摔在地上的展笑言,他不像胤祥,一都不像,反倒和笑意长得很像,此时正紧张的看着妹妹,不停拍着她的背。
天色渐暗,北京城,华灯初上。
雍和宫外的街道上,巷里,人来人往,越渐喧闹,复归于平静。家家户户起灯,隐约传来各种香味,伴着夏日傍晚的微风,吹散了寺庙里的香烟缭绕。
咳出水的笑意躺在笑言腿上,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眯起一双极大的氤着水光的眼睛看向蹲在身旁的多吉,还有一个站得很高的陌生男人。
“吓死人了……”多吉一掌拍在笑意头上,未出口的话憋在嘴里,看着她腾地跳起来扑进笑言怀里,缠着哥哥的脖子死活不松手。
“哥,多吉打我,打他。”
笑言无奈地拍着妹妹的背,仍是稚嫩的脸上看起来倒比多吉还要早熟。抱着妹妹站起身,冲着多吉和胤禛了下头,正在变声的暗哑嗓音歉意地道着谢,“谢谢你们。多吉,今儿对不住了,给你添了麻烦。太晚了,我先带笑意回家,改天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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