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忍不住分辨,“苏晏几对我并无非分之想。”
以前看国产电视剧,最怕的情节就是恋人间一点儿小误会却死作着不肯说出口,非得以分手告终,多年后才秘密揭晓,不过是芝麻绿豆一点儿小事儿。每次看到这样的情节,都恨不得钻进电视里揪住主演的衣领摇晃,“你倒是说啊,你倒是说啊,不说会死啊!”
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碰到这样的狗血情节。苏晏几真正存有非分之想的人是骆寒衣。我却不能这样告诉叶澜修。我不在意他们间的关系,因为林越并不是叶澜修,也不是骆寒衣的正牌老公,我相信他听了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的事儿。但是苏晏几信任我,才将心底的秘密告诉我,我如果如此随意地告诉别人,岂不是有负他的信任。我刚还答应他这件事儿绝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扭头就告诉了叶澜修,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再说,我相信这么点儿小事儿还不会影响我跟叶澜修的感情,这么多年的相恋相惜,交换过誓言的正经夫妻,这个信任度还是有的。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道:“你一宣布收我为房里人,他的身份就非常尴尬了,他不过是担忧以后的出路,过来找我谈谈,就像你说的,在这个府里,他也没有别人好谈。我不愿别人听见我们的谈话,便让跟前的人都出去了。你看看,我这儿连屋门都没关,大敞窑开,再说,我这肩膀上中了一剑,连床都下不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干什么?”
听我提到剑伤,叶澜修软了下来,温言道:“我当然信你,不信你还能信谁?我只是太在意你了,你又是个心软的性子,我怕你会被别人利用,当然要看紧你点儿。”他轻轻搂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你总盯着苏晏几不放?”我不解地问,“要说爱慕,现成的叶澜澈和云谨言都是我的铁杆粉丝,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为了解蛊,怎不见你找他们麻烦?”
“那是因为你的态度不同!”
“什么态度?”我不禁抬起头。
“无论是叶澜澈还是云谨言,你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即便是你差点儿和云谨言……”他哼了一声,连那个词儿都懒得提,“你也坦白地说了,我虽然当时生气,但却不会迁怒。偏偏在苏晏几的问题上,我总觉得你有事儿瞒着我。”
我没想到他这样敏感,不过苏晏几的问题确实是我在瞒着他,这倒也让我无法反驳。“反正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嘟囔道,“如果我做了,我肯定会让你第一个知道。”
“你还敢说!”叶澜修气得咬牙,伸手过来又要捏我的鼻子。
我一偏头躲开他的魔爪,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一把推开他,“那妙霜呢?”
叶澜修叹了口气,没好气儿道:“我没打她,她好好的呢,我让她给你熬药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我习惯性地用手去拍胸口,却在离胸口还有五公分的地方停住,没有拍下去,我已经学会一举一动皆轻手轻脚,谁让我还有个感应器呢?
虽然叶澜修说我才是那个受了牵连的,但是单凭云谨言替我痛过那么多次,我也无法不心存歉意,况且他在那种情形下依旧拒绝了我,我无以为报,只有对自己多加小心。
转天早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叶澜修在屋中穿戴整齐,准备进宫上朝。
妙霜端着早膳蹭了进来,自昨天叶澜修回来后,她一直没敢进这个屋子,连药都是让薛管家新送来的丫头沐莲送进来的。
叶澜修瞟了她一眼,吓得她哆嗦一下,手里的托盘差点儿扔到地上,哆哆嗦嗦道:“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夏姐姐请安。”
叶澜修低头喝茶,并未理她。我见她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手里托盘上的碟碗都在她的轻颤中发出“叮当”的脆响,不禁出言缓解道:“快放下吧!昨天吓坏了吧!我听说了,太子殿下生气了,以后可要当心些,别再毛毛躁躁的。”
我本来不过是当着叶澜修的面替她解围,她却可能以为我在责备她,战战兢兢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后,扭头扑通一声跪在床前。
我最讨厌跪来跪去的,以前自己跪别人有心里障碍,如今见别人跪我同样不舒服,皱眉道:“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妙霜膝行了几步到床沿前,大眼睛里噙着眼泪,“对不起青芜姐姐,昨天我在大门口看到太子殿下突然提早回来,一时害怕想赶紧回来告诉你,却被太子殿下叫住了。殿下问我,我就说出来姐姐和艳姬公子在屋里,殿下也没让我进来通报,自己走进了屋。妙霜不是故意透露姐姐和艳姬公子的事儿,只是当时太紧张了,就说了出来。”
我皱皱眉头,我本来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她却如此诚惶诚恐,倒好像是因为说出了我的秘密而对我心存愧疚似的,让我说怪她也不是,说不怪她也不是,只能淡淡道:“心底坦荡,就不会有故意不故意之分。我和苏先生不过闲谈,并没有让你望门把风。你先下去吧。”
妙霜又惊恐地看了叶澜修一眼方躬身退下。
本来我与叶澜修已经和好了,这一来又有些尴尬,我见叶澜修依旧喝茶不语,委屈道:“我没有!”
叶澜修放下茶盏,向我微微一笑,“我知道。”
我放下心来。叶澜修见我一脸的轻松无奈地摇摇头,语义不明地似有所指道:“你呀,别总拿别人都当好人。”
“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待要细问,他草草用过早膳就出门了。
第55章 坦诚相见
我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沐莲进来说乌国的雅若公主来看望我了。我心中一喜,总算有人能说说话了,连忙让她进来。
雅若依旧一身蓝裙,湖蓝色绣着淡紫和月白色花朵的外裙,腰间束着孔雀蓝色的织锦腰带,腰带上以银丝线绣着折枝桃花,纤腰一把,盈盈可握。只是这件衣服温婉秀雅,而雅若活泼健美,朝气蓬勃,并不是很相称,而且她大踏步地走进来,裙幅都不够她迈腿的。
雅若一进来就腻到我的床前,“姐姐好些了吗?听闻姐姐在那晚的宴会上受伤,我都担心死了,早就想来看你,可大哥哥说你伤得很重,怕我打扰你休息,今天才放我来见你。”
提起赤赫,我一阵心慌,不过眼前的雅若娇俏可爱,笑语嫣然,我甩甩头,在脑海中自动切断她和赤赫之间的联系,只拿她当一个朋友,而不是赤赫的妹妹,向她道:“我好多了,你不必担心。”
却见雅若柳眉一立,“都是那个叶澜昊,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打本公主的主意,还使人伤了姐姐。我雅若.勃尔只斤以草原神灵的名义起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她哥哥的阴谋我自是没法跟她说清楚,再说叶澜昊迷晕雅若在先,也实在是可恶。我不欲与雅若多谈当日的事儿,便问她,“听闻圣上给你和三殿下叶澜澈指婚了,是不是?”
雅若俏脸上升起红云,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再开朗明媚的女子在说到婚姻大事上,还是显出了小女孩的娇羞,“是,我听大哥哥说了。”雅若的声音都低了八度,透出丝丝甜蜜来。
她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揪着自己的袖子闻个不停,我纳闷地问:“怎么了?”
她苦着小脸对我说,“三殿下说不喜欢马奶酒,因为马奶酒有膻味儿。”她把袖子又伸到我的鼻子下面,可怜兮兮地问我,“我身上有膻味儿吗?”
一下子让我哭笑不得,不过看到她一脸的认真,我还是作势闻了闻,然后笃定地告诉她,“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花香味道,像樱花又像玫瑰的清香。”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放心地放下袖子,脸上又荡起了笑容。
看到她对叶澜澈如此在意,再联想到叶澜澈长跪宫中抗婚,不禁为他们的婚事担忧。我知道我好管闲事儿的毛病又犯了,不过这次不一样,因为我身份尴尬,叶澜澈抗婚的主要原因恐怕是因为夏青芜,我总不能告诉雅若:你的未婚夫现在还没转过弯来咧,他跟我是青梅竹马,一直喜欢我!
我得多脑残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可是如果什么也不说,将来雅若知道了肯定第一个要责备的就是我,这样的桥段咱们在小说和电视剧中看得多了。雅若肯定会想,我当初跟你那么好,掏心窝子地把我对叶澜澈的情感都告诉你了,结果你呢,你明知道叶澜澈的心思,却什么也不告诉我。
我有些犯愁,早知道这样,我不会跟雅若走这么近,搞得我已经预见到了我悲催的将来,肯定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只能拐弯抹角地问雅若,“雅若,你在草原上有过喜欢的人吗?”
雅若忽闪着大眼睛,答得清脆爽朗,“有啊!我小时候喜欢我们草原上的萨仁鲁阿,他跑得像马儿一样快,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每天早晨都会采好多的野花放在我的帐子外。”
“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