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来到堂上,我就听出了她声音。但是我怕认错人,毕竟江兴距离长都也有千里之遥,一直到听她又说了一些话,我才敢肯定!
就是她!当时,同她一起的还有个青衣人,是姓谢的,事后他们在逃,还有个姓穆的已经伏法。
大人,学生可以用性命担保,她一定就是当初那个参与其中后来又逃之夭夭的女人!”
乔弘毅言辞恳切,情绪也有点激动,但是不似作伪,史赢在心里也偏向于相信他,但是,乔弘毅仅仅是凭着声音相似,实在是难以取信于人。正想着,突然看到还有数个同是江兴县来的人,而就在他沉吟这片刻,董书砚却上前来。
“尚书大人,江兴略人案就在下官任时发生,这次案情虽然告破,但是确实有案犯在逃,这些在案情卷宗里都有记载。如乔弘毅所说,此案之中,在逃之人是个姓谢的青衣人。”
“哦?竟真的有此事。”史赢道。其实江兴这一次略人案子还是挺大的,他们在长都也都略有耳闻。不过,具体情形倒是真的不怎么清楚。
正想着,董书砚又开口道:
“实不相瞒,下官这一次来长都,也有件事情同这案有关。当初此案的主谋在我们抓到他以前就已经自杀,而当时我们彻查之后,除了那个谢姓青衣人在逃外,其他人都已经伏法。案情我也已经上报州里结案。
可是就在不久前,统计江兴县内外来的受灾百姓时,下官无意中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略人案有关,于是就带人追查了一下。这一查竟发现,当日同伏法的穆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据外租房屋的人说,该人是一个年轻女子,可是在我们追查到穆旺的下落时,穆旺已经自杀,所以,下官一直怀疑此事另有隐情。此次借回京述职,下官本是想要重开旧案,在详查此事的。”
“恩?你是说,略人案的主谋中,竟然真的有一个女子?”
“是!不但有,下官为了能找到她,还特地请租赁房屋的人仔细回忆那女子的样貌,然后又让人绘制了她的画像。”
董书砚道。而史赢一听,便追问:
“那画像在何处?”
“在我一个属下身上。他是江兴县的县尉,名叫刘东。他这次倒是随我一道来的长都,不过他带着家人去逛街了,此刻人在哪里,我也不大清楚。”
“有名有姓便好办,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本官派人去等他就是。”
史赢说着。董书砚见状,便道出刘东等人居住的驿馆名称,然后派了人去驿馆堵人。
史赢安排完人手,略一思考,转向了雍王:
“雍王爷,此时人证不知去向,想来审讯一时片刻难以继续,要不要先暂停审问?”
其实史赢这么问,也不过是显得尊重些,毕竟雍王爷身份高贵。其实在这公堂上,理应是他说开始就开始,他说停就停才对。
不过没想到,雍王听了,反倒回头,问了一旁的一个时官时辰。
因为审案时要有文书笔录,所以审案中每一步骤都要有清晰的记载,堂上就有个人,专门盯着更漏算着时辰,是为时官。
时官报了时辰,雍王听了,对史赢道:
“史尚书,你派人去驿馆,怕是要白跑一趟的,这个时辰,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不如你派人去东市的一品阁好了,一定能找到这个刘东。”
第398章 一封休书惹的祸
(今天又晚了,实在是事太多。小公主又生病了,病毒性感冒。天要亡我啊!)
“一品阁?”史赢奇怪道,一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难道说这个刘东同江端玉跟香唐郡主关系莫逆?还没想明白,就见雍王一笑道:
“凡是江兴县的人,没谁不晓得一品阁的,刘东初来乍到,又是去逛街,这个时间,必然是找地方用饭的,他听说了东市有一品阁,定然就不会去旁家的。”
史赢不明白雍王哪里来的这种笃定,不过既然雍王都说了,那索性就试试。于是就吩咐人去东市一品阁寻刘东。
让史赢诧异的是,片刻之后,派去驿馆的人果然没有回来,倒是去东市的人真的带了人过来。其中一名男子三十多岁,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而那女子,身材有点臃肿,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儿。史赢看向其中那男子,心想他应该就是董书砚所说的刘东了。
可还未等他问话,那个史赢看了一眼就没多加注意的女子突然就动了。她一下就把怀里的孩子放了地上,因为动作太突然,那孩子挣扎了一下,才在地上站稳,这功夫她早就“呼”的一下冲了出来,扑向了堂上跪着的一个人。
“好你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王八蛋!柴衍泰!我就说你来长都是没安好心!你竟敢给老娘休书!你个黑心的鬼,老娘从打嫁了你,吃苦受累又挨穷不说,还得给你洗洗涮涮生孩子、养孩子!可你骗了点银子就藏着掖着不肯给我不说,到了了还敢要休了我!
你以为你来了长都有了富贵就可以撇了我们独自享福了是吗?我告诉你。你想得美!今日老娘不管你吞了多少银子,你都得给我吐出来!”
那女子说着,就直接拽住了柴衍泰,抬手就是连抓带挠,连掐带拧,那样子真是凶悍的可以,看的史赢都半晌没反应过来。
柴衍泰本就被打了一顿。身上疼痛难忍。此刻被她这么一扯一打,少不得碰到伤口,哪还能忍住。于是当下忍不住惨叫了起来。柴衍泰叫了几声才终于把愣神的人们唤醒,史赢连忙喊人:
“来人!把这个疯妇捉住了!”
真的是疯妇啊,蒋氏这时候真的跟失去了理智一样,抓柴衍泰时也根本就是下了死手。丝毫没有保留。
等堂上的差役拽着她的双臂把她拉走按着跪在一旁的时候,她嘴里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柴衍泰“丧良心。挨千刀”之类的。而柴衍泰,躺在地上直哼哼,半天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大胆!堂下何人!你当刑部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这里肆意吵闹喧哗!”
史赢被蒋氏的行为气的够呛。忍不住把惊堂木拍的啪啪响。也或许是动过手出了气,也可能是累的没了力气,蒋氏终于不再挣扎。也不再骂人,几个差役见状。就稍微放松了她。
柴衍泰的儿子见状,连忙走了过来,蹭到了蒋氏身边,看着自己的母亲。
蒋氏低头一看一脸惊恐的孩子,当下忍不住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蒋氏哭的是完全不顾形象,开始还哇哇的哭,后来嗓子很快就哑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最后还开始打哭嗝,孩子在她怀里,不明就里,可是看到母亲哭成这个样子,孩子也哭,于是这一大一小就在公堂上哭的好不伤心。
虽然蒋氏的哭相不比她刚刚的疯样好看哪去,可是,却让人能够轻易的看出,她是真的很伤心。史赢一时都被他们弄得没法子。舒锦看着她这样子,跟江端玉对视了一眼。
虽说她不喜欢蒋氏,可是,此刻看来,她觉得蒋氏也挺可怜的。不管如何,蒋氏也只是这时代的一个普通女人。她也想嫁个好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哪想到,那么穷的柴衍泰,到如今才有了几个钱,就动心思要休了她了?
要说蒋氏来长都,其实还是舒锦找八荒殿的人动的手脚。
柴衍泰为了取悦映月,还信誓旦旦的说,等回了山宁村,就休了蒋氏,绝对不让映月受气。当然,柴衍泰大字不识一个,休书是不会写的,但是他为了讨好映月,就让跟着他的侍卫代笔,写了一封休书给映月看,好讨她欢心。
映月又怎么会真心的希望跟柴衍泰走呢?所以不过就是假装开心一下而已,而柴衍泰也在这之后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了,两人都没有关心的那份休书就被舒锦利用了一下。
她直接派人从长都把这休书给蒋氏送去了。
蒋氏看到时,还当是柴衍泰给她的家书呢,谁成想,打开托人一念,竟然是休书!
那可是当着村里好几个妇人面念的啊!
蒋氏这是里子面子都没了!她心里从没这么恨过柴衍泰,此刻真想冲到他面前问个明白。
于是,舒锦就帮了她个忙,安排人,带她来了长都。
至于为什么会跟刘东一同过来,当然是舒锦有意为之。不过在蒋氏看来,这是她自己的智慧。她想的是,反正柴衍泰来长都是要对付舒锦跟江端玉的,那只要她找到舒锦跟江端玉的所在,自然就能找到柴衍泰了。
这不嘛,到了一品阁,果然就找到了柴衍泰的下落,然后听说有人接刘东去公堂,她就干脆跟着一起来了。
她本来还想着借机告柴衍泰一状呢,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直接就看到了柴衍泰。那还有什么说的?蒋氏干脆就忍不住心里的暴烈的怒意,直接动手了。
好在她也知道公堂上,不是她撒野的地方。刚刚她是愤怒,接着是伤心,但当再一次收到史赢警告的时候,蒋氏赶紧收敛了一些,虽然还在打着哭嗝,好歹是能回答问话了。
然后,所有人就好似听到一出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