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步履匆匆的往外走,道:“你们快着点吧,时辰不早,我们还要在天黑前找家客栈呢。”
司玲还要问,被司珑一扯,二人也顾不得陈云端了,飞奔回房拿了贴身包袱转身跟着曼曼出了院门。
曼曼已经上了车。
司玲看一眼司珑,自动自发的坐到了前面,司珑则一挑帘钻进了车里。曼曼沉声吩咐:“走吧。”
车夫一扬鞭子,马便踢喝踏踏的上了路。司珑坐下来,挨着曼曼,方才发觉她浑身冰凉,整个人都在发抖。司珑从自己包袱里翻出个干净的茶盅,替曼曼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道:“奶奶喝盅热水……”
曼曼道了声谢,接过茶盅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只蜷在一边默默发呆。
司珑也坐下来,细声细气的道:“奶奶,您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曼曼无意识的唔了一声,抬超眼睛,半晌才算看清了司珑,惨淡的笑了笑,道:“改了吧,以后叫我苏姑娘。”
司珑当即就傻在了那里。她刚才还只是猜测在六奶奶身上出了事,这会快就有了答案,反倒把她吓愣了。
曼曼呵呵的笑起来,道:“别跟我提陈家,一个字都不许提,从此以后我是我,他是他,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她说的坚决,说的伤痛,说的司珑心尖猛抽,下意识的就攥住了她冰凉的手,哽咽着道:“奶奶——不,奴婢该死,苏姑娘,您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司玲在车外头听的不甚清楚,心里跟猫挠一样,急的不行,到后来隐隐听得有啜泣之声,更是恨不得也掀了帘子进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她自知情子急,说话也直,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再戳的奶奶心口窝子上,这不是成心添乱嘛。
她在车辕上扭来扭去,好几次差点掉下去。
终于等到马车休息的时候,司珑从车里跳下来和她并肩坐在一块,才有机会打听:“司珑,到底怎么啦?”她忽然惊讶的指着司珑的眼睛:“你,你眼睛……”
司珑用帕子捂住眼睛,道:“我没事,你别瞎吵吵,苏姑娘刚睡着。”
“苏——”司玲刚张嘴,就被司珑把她嘴巴掩住了,道:“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点,等到了客栈我再跟你详细说。”
两人才安静下来,却听车里的曼曼又吩咐:“把车赶回去吧,咱们今儿不走了。”
车夫有些为难,道:“夫人,车订金可是交了的,您耽搁一天就耽搁小的一天的脚钱……”
曼曼沉声道:“我补给你就是了。”
车夫见自己没什么损失,自然没意见,打马扬鞭,一行人又回了城里。这回没回从前的小院,曼曼只吩咐车夫到了城西一家格栈,打发他回去,对司玲司珑道:“我想过了,咱们走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住下再说。”
司玲、司珑自然都听她的。
曼曼早早就歇了,司玲和司珑这才在外间坐了小声说话。
司玲听说曼曼和陈云正和离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六爷对奶奶那是一往情深……我不信,一定是大爷从中捣鬼了。”
司珑却默默的摇摇头,道:“苏姑娘说了,这和离书是六爷亲自写的。”
司珑怎么也不相信,揪着衣角,愤恨的道:“六爷一定是有苦衷的,他对奶奶那么好,就算是委屈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委屈奶奶,一定是他自知这官司没个眉目,不愿意耽误奶奶而已。说不定,说不定……”
司珑叹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打碎她的幻想:“六爷的官司已经没事了,大爷托了人,连白莪也说,没几天六爷就要放出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司玲猛的起身道:“奶奶不走就对了,总不能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就走,就算六爷亲手写了和离书,可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说不定六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奶奶拉不下面子去问,我去,我总得问问六爷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些日子他对六奶奶的感情都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不成?”
司珑倒没有拦她,只道:“我想苏姑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平日苏姑娘不爱说,可她对六爷的心意你我是心知肚明,就这样一纸和离书两人便断了关系,换谁谁也受不了。可现在六爷还没出来,你气势汹汹的质问谁去?大爷不可能跟你交待什么,问白莪?他就是个懵懂的蠢蛋。再等等,等六爷出来……”
曼曼当夜便受了风寒发起了烧,慌的司玲和司珑忙忙的请医问药,直乱了大半夜。第二天曼曼还是烧,气色越发不好,便索性跟车行说了,把订金退了,择日再走。
主仆三人越发有理由住了下来。
司珑照顾曼曼,司玲没事就往外打听消息。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士子们是否被赦免的消息,却听说了一件大喜事,说是当今副丞相文伯彦不日要嫁最小的嫡出女儿文初若。
司玲对婚嫁之事不甚感兴趣,但听街头百姓议论纷纷,才知道这文初若订下的男方竟然只是外乡来的一个普通举子。
也正因为文小姐是下嫁,所以才引得满京城的人都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称许文副丞相慧眼识珠,爱才心切,艳羡这位未来的文家女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竟然一步登天。
司玲走到哪,哪都有人在议论,待驻足细听,隐约听说这位文副丞相看好的未来女婿姓陈,她便留了个心眼,上前打听,虽不甚真,却也不是空穴来风,果然这位未来文丞相的女婿姓陈,小小年纪,已经过了会试,只等三年大考高中状元。
更有爱八卦的热心人士替司玲详细解说,原来这位文副丞相早年和这位陈公子是同乡,自打陈公子离家进京,与这位文副丞相就相谈甚欢,两人惺惺相惜,文副丞相爱才心切,没少请这位小友过府坐客,一来二去,与这位文六小姐便产生了感情。
如今是天作之合,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在是满城佳话。
司玲头一次忍住了暴躁的脾气,她在陈云端的住处守了两日才算守住了白莪,不由分说抓着他站到路边叉腰喝道:“白莪,你说实话,六爷和六奶奶是不是和离了?”
白莪见是司玲,倒是有点胆怯,往她身后看了看,问:“你怎么还在家,你们不是回乡了吗?”
司玲怒道:“我问你话呢?”
白莪只得点头。司玲又问:“我再问你,六爷要娶文家六小姐,是不是真的?”
白莪犹豫半晌,又点了点头。司玲二目圆瞪,甩手给了白莪一耳刮子,一阵风似的跑走了,连跑边哭:“你们主仆没一个好东西,脏心烂肺,将来都不得好死。”
第250章、自择
文家内宅,闺房内的文六小姐正站在楼前拈花不语。
她的视线望向远方,那里只是一道墙。身边的丫头见她凝望许久,不得不上前打断她的思绪道:“姑娘,天冷了,您还是进屋来吧。”
文六小姐嗯一声,手里拈着花,却没动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撕扯着花瓣,问丫头:“锦绣,今儿见爹的客人是谁?”
锦绣便抿唇一笑,道:“夫人昨天不是提过了么,今儿是姑爷上门来送聘礼的。”
文六小姐横了她一眼,却没多少羞涩,反倒有几分凌厉,锦绣便讪讪的住了嘴。文六小姐手上的花被扯的七零八落,锦绣瞅着,却没一点心疼。
府里有暖房,一年四季都开着各种名贵的花,老爷和夫人又宠着六小姐,别说扯这么一朵了,就是把整个花房里的花都铲了,老爷和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文六小姐见手里的花只剩下一根青柄了,便毫不怜惜的掷在地上,转身回了屋,坐到榻上,抱了手炉,问锦绣道:“是陈六爷自己一个人来的?”
锦绣一边示意小丫头把地上的花瓣扫了,一边递过盏热茶,回道:“哪能呢,是陈家大爷陪同六爷一起过来的。”
文六小姐便不作声了,拨了拨浮着的茶叶沫,漫不经心的问道:“锦缎那丫头呢?”
锦绣忙答道:“是太太说今儿有贵客,前厅人手不足,奴婢便打发她去帮忙了。”
文六小姐撩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倒挺会擅自做主的。”
锦绣便脖子一缩,道:“是,请姑娘责罚。”
文六小姐便哼了一声,道:“罢了。”
其实锦绣心里明白着呢,今天陈家六爷来,姑娘不好出面,便特意打发身边的大丫鬟替她掌掌眼。不是她便是锦缎,不过要找个说得出去的借口。
但姑娘面子薄,不能明说。
都传这位陈六爷才十四岁,却是个少年才子,人生的俊美儒雅不说,又极有才华,老爷见过他几面,对他很是赞不绝口,不然也不会舍下心把六姑娘许给这个寒门小子了。
要说也是六姑娘和这位六爷有缘,不然远隔千里,怎么就愣是能够在京城相会,并且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了呢。
传说是传说,可这位陈六爷本尊,锦绣还真没见过,倒是锦锻陪着姑娘曾经和陈六爷打过照面,否则这次的好差事也不会落到锦缎头上了。
门口小丫头的声音传来:“姑娘,太太来了。”
就见上得绣楼来一位中年贵妇,衣着华美精致,气持端凝沉稳,正是文副丞相的夫人,文六小姐的亲生娘亲。
文六小姐便起身相迎行礼:“娘,你怎么来了?”
文夫人快步过来扶起文六小姐,道:“我来瞧瞧你在做什么,这大冷的天,怎么倒开着窗子?”文夫人说着便望向锦绣,微沉了脸道:“你这丫头也太不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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