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有些心虚。可这会爆出实情来对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道:“真心可鉴日月。”
陈云端嗤笑一声,道:“最好如此,今天的事就当给你提个醒,你要是敢做对不起言直的事来,我一时三刻就把你沉塘。”
曼曼愣怔了一刻,才恍然言直是陈云正的字,忙又是澄清又是表白,赌咒发誓自己从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背叛陈云正。
脑子里却一片狼烟,似有万头草泥马狂掠而过。
假山石洞里的女子,消失不见的咏芳……这其中,不会,那么凑巧就是她刚才龌龊的想法吧?一旦事情暴露……
曼曼不是卫道士,也不是愚忠愚孝的真奴才,如果真是咏芳,她也不觉得咏芳就有多十恶不赦。人往高处走,这无可指摘和挑剔,换成任何一个有追求的通房,也都愿意跟着自己喜欢的男人。
她挑中三爷陈云方,其实也无可厚非,一来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陈云正的女人,再来,除了目前名不正言不顺之外,咏芳也没有妨害到任何人的利益。
但陈云端、陈云正,及陈老爷陈夫人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一旦咏芳被暴露出来,她只有一个下场:死。
两个字:惨死。
再多几个字:悲剧的惨死。
那么,她到底要不要说呢?
曼曼在这做着天人交战,陈云端却早就回了神,问曼曼:“你会认字,还会写字,谁教你的?”
曼曼后脊梁骨一冷,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一根极细极冷的金属丝给串了起来,只需要抽着头一拎,她就得被大卸八块。
因此曼曼不敢撒谎,却也不敢实话实说,只道:“从前,看爹写过,又跟着六少爷在学堂里,听过……”
陈云端点点头,难得的夸了一句:“你倒伶俐。”
曼曼松了口心,暗自庆幸总算过关了,不想陈云端又来一句:“人聪明是好事,只是别聪明的过了头,反被聪明误。”
曼曼在心里撇撇嘴,心道:这世道就是这样,只许主子聪明,奴才只要懂事肯干就好,最好是个得用的不长脑子的机器,否则主子用着也是不安心的。他难道就不明白,他和那些奴才是一样的人么?
不过曼曼还是很受教的应了一声“是”。聪明不是摆在表面上的,像她才进府就成了出头鸟,那可真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她会注意尽量别耍小聪明。
陈云端叫开了门,丢给曼曼一句“好好反省吧”,径自扬长而去。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好端端的,不过是来找咏芳,她倒被关起来了。
曼曼抓抓头发,无声的叹了口气,在这书房里四下打量了一番,到底没敢乱翻乱动。灯罩里的灯越来越暗,曼曼瞧了一眼,估计点不了多久了。
好在这书房里有张软榻,想来是供陈云端平日里歇的。曼曼委委屈屈的挨着榻边躺下,既担心会突然被人叫起来骂她不识抬举,竟敢弄脏了陈云端的榻,又疑心这榻是不是干净,也没敢动榻上的被褥,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闭着眼睛养神。
可刚才小书房里又是女人的尖叫,又是女人被捂住嘴的嗯啊之声,有心人早就悄悄的进了李氏的屋子。一番耳语之后,李氏温婉秀丽的面庞上现出了一点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伤感,半晌,才抬手叫小丫头下去,叫身边的陪嫁丫头茶浓:“你去——”才说了两个字,就觉得心口堵的疼,声音都是嘶哑的,半晌才凄然一笑,道:“你去把春纤叫来。”
第020章、心虚
假山石洞里的男女一身汗淋淋的,终于分开了。
起身穿衣系腰带的陈云方收拾好了,才斜一眼还躺在大石头上软的跟一团面似的咏芳道:“明天还是这个时辰,你到清凉居来。”
咏芳赤着身子,两腿酸疼,压根都站不起来,可听到这话,脸上却是一红,小腹又是一抽,残留在身体里的余韵似乎又有激荡之势,她咬着唇,柔柔的低声道:“能蒙三爷宠幸,奴婢已经是三生有幸,此生再不敢奢求……”
没奢求?也就是说打从今儿起便要翻脸不认人了?
陈云方嗤笑一声,走过来一把就把她拎了起来,照着她那红艳艳的唇好一番蹂躏,才道:“怎么,还没穿上衣服呢就想跟爷算帐?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就这么个小贱蹄子也敢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也太嫩了点吧。
他早就看透了她心有所求,不过是捺着性子跟她玩猫逮老鼠的游戏,这些日子没少在她身上倾注心力,要不是看在她还是雏儿的份上,那里又紧又暖又销魂,他早甩手走了。
不过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怎么说收买人心的时间也花了这许多,怎么可能玩一次就放手?
她也不想想她自己算老几。就凭这么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陪他几次,就想贴到他身上当个姨娘,也太便宜她了。
因此陈云方泄愤一样大手抓住咏芳前胸的两处小凸起,用食指和中指连捏再挠,很快就听见了咏芳呻吟般的喘息。
咏芳的小腹一阵阵的紧抽,原本最私密的地方更是又酸又麻又痒,刚刚明明已经被作弄的狼籍不堪了,可这会被陈云方一撩拨,又开始空虚起来。她双眼朦胧,隐含水雾,求乞的望着陈云方,半是低泣半是哽咽的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害怕……”
她怕早晚有一天这事会暴出来,她顶着六爷的通房的名声,却跟三爷暗通款曲,若真的吵嚷出来,陈云方倒没什么,只怕她自己就要死无全尸了。
她原本是想着,等到陈云方跟太太求了情,把自己要过去之后再成就好事,可是他等不得,她抗拒不了,只好牺牲自己成全他。
初时的疼痛,过程中的担惊后怕,以至于现在的无措,陈云方虽然看似不舍,可骨子里的冷漠却让咏芳有些担心他未必会向太太要了自己。
那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是三爷的人了,这辈子除了指望他,她还能指望谁?咏芳忽然觉得绝望,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陈云方面上掠过一抹羞恼,色厉内荏的道:“你怕什么?”
咏芳从石头上挣扎起来,软软的跪着,低垂着头道:“奴婢怕,怕不能长久的服侍三爷。”
“哼。”陈云方哼了一声,心道: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她图的不就是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吗?因此邪笑着拧了她的脸一把,道:“这你怕什么?天长日久,你和爷有的是时间。今天,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咏芳含着泪笑道:“三爷竟打趣奴婢,奴婢是怕,怕早晚太太和老爷知道了,到时候——”
到时候会怎么样,陈云方自然明白。他便怒斥道:“你操这些闲心做什么?”
“奴婢——”咏芳垂下头,心头掠过一阵茫然。
陈云方看了她一眼,不由得一阵烦躁,哼哼了两声道:“还不赶紧回去,赖在这是想等人抓着你我,好成就你的小心思么?”
咏芳一个激灵,忽然想起自己今日过了午时就一直在外面,这会儿六爷早回来了,若是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圆谎?
她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道:“奴婢哪敢有什么心思,若非要说有,也不过是想跟着三爷——”
好话谁都爱听,陈云方料想咏芳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换了平素温和的面孔,道:“你知趣些,爷自然偏疼你,你只管把我服侍好了,至于别的事,你不用管,早晚有你的好处。我知道你想到清凉居来,这是迟早的事,只要你乖乖的——”
见陈云方并不是没有一点算计,咏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她含着泪嫣然一笑,道:“是,奴婢谨遵三爷的吩咐。”
陈云方见她如微雨中的杏花,粉嫩娇媚,尤其这含泪一笑,更是姿容妖娆,不由的绮思又起,只是天色越晚,再不回去,园子该落钥了,只得抓过咏芳来胡乱揉搓一通,亲的她娇喘微微,这才放手。
将放在一边的灯笼拾起来,胡乱的塞到咏芳手里,粗鲁的道:“快回去吧。”
听了一时,见咏芳没了声息,料想外面没人,这才又整了整衣襟,施施然出了假山石洞,自回清凉居。
咏芳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撞见,一路小跑,倒也没遇见人,眼看着秋蕴居到了,这才停下来,仔细的又梳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整理了一下衣裳,确认没有破绽了,这才伸手敲门。
守门的婆子从耳房里出来,笑道:“咦,咏芳姑娘回来了?”一头说,一头往她身后看,见只有她一个,便奇怪的道:“曼曼姑娘呢?”
咏芳心虚,不愿意多耽搁,也不愿意跟她们多说话,只答了一句“不知道”,侧身就往里走。
婆子碰了一鼻子灰,不由的讪讪道:“都是一样的身份,傲气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曼曼姑娘好心好意的去找,她不领情不说,连问一声都欠奉,真是没良心。”
前面的咏芳步子踉跄了一下,迅速回头,眼睛里就闪烁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她忽然折回来,厉声责问这婆子:“你刚才在说什么?”
婆子被出奇不意的吓了一个哆嗦,回过神来,不满意的道:“咏芳姑娘,老婆子好歹在这院子里待了好几年了,您才来多长日子?就算老婆子身份低贱,可是曼曼姑娘和您是一般的吧?您慢怠老婆子,老婆子没有怨言,可这深更半夜的,曼曼姑娘好心好意的在六爷跟前替您打遮掩,又不辞辛苦的去寻您,您既回来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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