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他——值得我为他歌功颂德,他对没少对我歌功颂德,如此抬举我,哈,他叫人编歌谣说鱼羊都乱秦,剑指我慕容冲,自然,我要奉还他一次,他说我好本事能乱秦,我便说他好本事,兴秦者是他王猛!真真好本事!”
长盛做恍然大悟状,点头道:“,兴秦者……功高盖主!皇哥儿真真是好计策!”
事情处理完,慕容冲又将长盛从府衙带回来的公文看了一遍,提笔写下意见,一个下午便过去了,待他放下笔,看看天色竟然已经暗下来,长盛看他伸了个懒腰,上前说:“皇哥儿,已是用晚膳时间了,乞伏嫂准备了些酒桌……还有美人儿,皇哥儿,你看……”
“酒菜便罢了,美人儿做什么?”
长盛说:“皇哥儿你忘记了?今晨你不是吩咐乞伏嫂说要她调教些美人送过来,你还说,若是好的便……”
慕容冲想起此事,垂着头未答,修长的指节嗒嗒地敲着案桌,长盛等了半天未见他有回答,便轻声道:“那奴才就上些酒菜好了!”
“不!酒菜和美人儿一起上罢!”慕容冲突然说,习惯性地想拿起纱帽戴上,长盛忙说:“吃酒欣赏美人儿,戴着纱帽恐怕不好!若皇哥儿不想见人,奴才有个法子。”
长盛给慕容冲罩上一件大领子的罩袍,在高髻上束上一个帛巾子,便将脸面遮住了一大半,又将烛火放置在慕容冲的身后,脸庞上又投下阴影,整个人看上去模糊不清,然更如雾里看花般的绝世。
准备妥当,长盛一鼓掌,门开了,乞伏嫂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十几个奴婢,手上拿着各色珍宝,并不似特意调教出来的美人,这些奴婢一进到室里,也不打话,默默地整理,只一会功夫,慕容冲的内寝突然间变了模样,桃红色的纱幔里三层外三层,教上了红色的灯笼,光晕柔和,案桌上摆放上博鼎,幽幽的熏香弥漫上来。
连地上的毯毡都换了,换上宫里来的上好的阿米尔国来的毯毡,一切准备妥当,整个内寝就如皇宫一般华贵,又透出家府的舒适与温馨,乞伏嫂叫慕容冲起身,给他换了张宽大的胡椅,铺着柔软的皮毛,人一坐进去,便有沉沦温柔之感。
慕容冲也不做声,只等乞伏嫂摆弄着,一切妥当了,乞伏嫂又拍拍掌,进来几个相貌清丽的美人儿,莲步轻盈,每人手里拿着酒菜,款款走了进来。
几个美人训练有素,温酒的温酒,布菜的布菜,当慕容冲第一杯酒下了肚,但觉得五脏四腑通体受用之时,乞伏嫂又一拍掌,门开了,进来一个秀色绝佳的美人,身材修长,穿着殊色长裙,只觉得她一举止一投足,说不出的曼妙动人,音声起,美人儿随着音乐轻舒广袖翩翩起舞。
慕容冲眼睛看着美人儿,击节而歌,歌毕就着美人儿的手喝酒,吃菜,看上去极开怀。
洒喝得差不多了,慕容冲有些微熏,乞伏嫂就命人把酒撤了,慕容冲大为不满,道;“怎么就收了酒?”
乞伏嫂道:“酒三分就可以,过了便不能欣赏美人的美了。”
慕容冲一伸手,抢过一壶,笑道:“人生在世,惟有杜康,不能畅怀,何以解忧!”
乞伏嫂笑道:“皇哥儿今可真高兴,你若要解忧,叫香姑娘给你解忧好了!”
说罢,奴婢们鱼贯而出,只留下几个美人在弹奏,乞伏嫂道:“皇哥儿听听曲子罢。”
说罢,乞伏嫂向长盛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了出去,长盛指指里面问:“那美人儿舞跳得不错,比之宫廷里的不差,哪里找来这等人才?”
☆、第四十七章 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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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伏嫂笑,低声道:“是我请来的,叫香姑娘,是香阁楼的头牌姑娘!”
“啊?香阁楼的头牌?你……你……竟然请娼伎来服侍咱们爷,你不怕爷知道了?”长盛大吃一惊。
“哼,你是没根的人,你不懂,这香姑娘在香阁楼是卖艺不卖身的,我去一问,还说香姑娘从来不出阁招呼恩主的,我拿出爷的名头来试试,说是咱们爷点名要请她,不料她答应了,这香姑娘呀,长得极美妙,关键是又懂事,你看她的行事作风,举手投足,比之宫里来呆头呆脑的侍女们可活泛多了,若是她得了咱们爷的喜欢,爷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不定要谢谢我呢,怎么会怪罪于我?”
屋里传来婉转的吟唱声,声音轻盈飘逸,长盛一听,说:“这香姑娘的嗓子真好,曲子里没有一丁风尘之味,反倒有书香之气,如此便好,并不辱没了咱们爷!”
乞伏嫂笑道:“咱们爷虽然聪明,但年龄还小,一直在宫里服侍陛下,他痛恨之,于男女之事未通,原不知男女之事的美妙,我寻思着找个有见识的女子,稍微引导一下,咱们皇哥儿也许便开窍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念想了,只想还能带大一个皇哥儿的孩儿,便也知足了!”
长盛笑道:“皇哥儿最听你的话,定然如你所愿。”
第二日一早,乞伏嫂早早候在慕容冲的内寝门口,突然门一开,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子,是香姑娘,头发微篷乱,衣裙也微乱,仔细看眼眸,竟有些红血丝,看来昨夜没睡好。
乞伏嫂忙迎上去道:“香姑娘,你……咱们爷怎么样?”
香姑娘突然有些怔忡,拨了拨掉到肩头的一丝发,说:“你们爷很好……很好……很好……”
“若是咱们爷留你下来做院主,你可愿意?”乞伏嫂问。
“院主?”香姑娘重复一句。
“就是院主,相当于咱们爷的一房……若是香姑娘有了孩子,自然便不是院主那么简单!”
“院主?”香姑娘重复一句,突然抱住乞伏嫂的手臂,说:“姑姑,我愿意当院主的,只要爷愿意!”
乞伏嫂大喜,进门去,看见慕容冲伏在案桌上睡着了,再看看榻,上面的锦被铺盖纹丝不乱。她的心咯噔一下,走出去问香姑娘:“昨晚,你们……你们有没有?”
香姑娘黯然神伤:“昨夜爷只是听曲,与奴家讨论词曲,以礼相待,爷便似天人一般,奴家虽然仰慕爷,然爷却对奴家未动心思,只怕这院主之位……”
乞伏嫂失望极了,只得将香姑娘送回去。
十几日后,长史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回府就进了慕容冲的内寝里,两人长谈了好一阵,连午饭也不及吃。
最后,慕容冲说:“长史,你做得好,你暗中叫人联络的散落在各地的故燕人,有多少咱们要多少,先选两千多精壮的送到平阳守备军那里,刘称不敢不收,余下来的送到各州县守备,不过,这事得徐徐图之,待我先收服那十二县丞,咱们建一些私堡做武备用,余下的做修缮新府第的工人。你弄回来那些孤儿有两三百罢?十二岁以下的女娃娃,全部到成秋院养着,长史,你记住了,以后尽量多收孤女,我全部养着,成秋院不够大,我便在新府宅建十六个大院子,把她们全部都养起来。”
“皇哥儿,奴才回来时从东郡门进来时,看见东部连着山林一带有人在修建大宅子,我驰马过去,看规模甚大,这是郡府修建的宅院么?”
慕容冲点点头,笑道:“是我叫人修建的,且还是按长安秦宫的模样建的,只比它略小一些!”
长史大惊道:“皇哥儿并非贪图享受之人,做如此大的宅院,不怕……”
“别人不怕我贪图享受,只怕我励精图志,我愈是奢华淫邪,有人便愈高兴,明日我便修书一封,求陛下送几个建筑房屋的好手过来,再求陛下多送几个美艳的侍婢过来。”
“皇哥儿,你若喜欢女子,长史便去寻几个绝色的、可靠的,这宫里的女子,比如说绿绮……”
慕容冲闲闲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一回来就有人跟你嚼舌根了?说我差点掐死了绿绮?”
“奴才听闻白日里,尚有奴婢过来服侍,到了夜里,还是长盛他们来服侍,如此……”长史低着头,不敢看慕容冲。
“是连碧跟你说的?你跟这丫头倒好……哼!”
“连碧如今是这院里的领班,这院里只她一个奴婢做事老成,其余又选了几个,都是十岁左右,还不经事,我是太守府的总管,这个自然是要过问的,皇哥儿日子过得舒不舒畅,晚上谁来服侍,都是我这个总管要做的事。”
慕容冲默默不语,坐在案桌前,神情很奇怪,长史想了想说:“皇哥儿,你如今出宫,陛下给了你自由,并不限制你,你也大了,你六哥泓十四岁便娶了妻,不如咱们求新兴侯替你选一门媳妇,如何?”
慕容冲惨淡地笑着,道:“呵,长史呀,如今还会有哪一个人愿意把女儿送来给我做媳妇的?”
“皇哥儿一表人才,出身贵胄,乃人中龙凤是也,皇哥儿若要成亲,消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家挤破头要把女儿送到这里来,只怕您要挑花了眼!”
“是么?说得好,甚合我意,我若去求顺阳公主为妻,你说苻坚会不会同意?”慕容冲惨笑,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啊?皇哥儿竟是对顺阳公主心仪?怪不得……怪不得……顺阳公主正好年十四,原本就跟皇哥儿年龄相当,难得的是未议婚事,你们俩在宫中也见过不少,皇哥儿还是她的半个箭术师傅,曾朝夕相处,皇哥儿喜欢她,那是极自然的事儿!”长史面色怪异,喃喃地说着。